皇帝都親自發話了,禮部和翰林院的動作當然很快,話說朝廷裡沒有了衍聖公,始終都是不太好的事情,禮部和翰林院的官員都打好主意了,按皇上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去應付一下,不然有必要那麼多人去嗎?
大家都是成精的人,纔不會想着仔細嚴查,萬一真不是,誰負責變一個衍聖公出來?現在人家把梯子和說辭都準備好了,自己只要順着往上爬就是了,何苦自己找不自在呢。
當然,葉廷恩也出名了,他一炮而紅,不僅他被聘爲特別顧問,而且他的那個泰山學派也開始進入大家的眼睛,這纔是狠角色,一來就把衍聖公的位置給換了,以後有新任衍聖公的支持,泰山派的發展必一日千里,成爲一個重要的學派!
文官們針對王達綸的風潮終於停歇了,現在大家的注意力被轉移到新立衍聖公的故事上,不得不說,這個故事滿足了大家的獵奇心理,也從根本上把衍聖公是漢奸的痛腳給堵上了,以後大家可以不怕被人扒皮了,裝了補丁就是好啊!
王達綸在京城待了兩天,見言官們現在彷彿是發現新鮮的狗一樣撲向傳奇的衍聖公,根本就沒有空搭理他後,無聊的他就準備安排拜訪下京中故舊,然後回山東去。
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就被宣旨的太監給阻止了,崇禎有旨,宣他御書房覲見!
對於皇帝單獨召見,平時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但是現在麼?卻是有點不想去,爲啥,因爲他剛乾掉了孔胤植,雖說自己最後炮製出一個衍聖公,挽留了朝廷的顏面,但是對於明眼人,都知道和他脫不了干係。
王達綸有心想拒絕的,但看了看後面跟着的錦衣衛,還是很明智的打消了不去的念頭,老老實實的進宮了。
當來到御書房外,值班太監又搜了一次身後,很乾脆的說了一句,“皇上現在正忙着,在這候着!”
王達綸心中一陣吐槽,既然忙,就別叫自己來了吧,省得浪費大家的時間!但是這隻能是吐槽,他面上還帶着笑容,對於臉色冰冷的太監們示好。
於是他等啊等,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只見太監們進進出出,但是卻沒有人叫他進去,於是他心中明白了,這是崇禎生他的氣了,故意冷落他呢!
想通這點,王達綸的心態就平和了,話說自己後世都沒有來過故宮,現在見了真實的皇宮,可以好好的研究一下了。於是他開始盯着皇宮的景物到處看,到最後,他開始研究起身邊的太監們來了。
太監們最是消息靈通的人,知道崇禎要晾一下王達綸,所以他們都面無表情,根本不和他說話,可是卻沒有想到王達綸竟然開始對着自己到處的打量,那個眼色,讓他們根本就受不了,只覺得一陣惡寒。
現在換太監們感到舉足無措了,他們忍受着王達綸觀察的眼光,心中不自覺的想離這個變態遠點,他們現在最想的是這個變態趕快進去,盯着人家,人家受不了的。
不知是崇禎處理好了事情,想起了王達綸,還是知道王達綸在外面當變態,總之,王達綸終於被宣進去了。看見王達綸進去了,太監們都不由得鬆了口氣,這傢伙,就是個變態。
王達綸現在心情很輕鬆,他走進御書房,進崇禎正在批閱奏摺,連忙上前去施禮道:“末將王虎見過萬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達綸跪在地上,等了半天也沒有聽見崇禎說平身,心中吐槽道:真小心眼,有必要沒完沒了麼?但是誰叫人家是最大的呢,無奈的王達綸乾脆研究起地上的地磚來了,聽說有的地磚磕頭很響,不知是那一塊呢?
正當王達綸研究得不亦說乎的時候,只聽到崇禎咳了一聲,然後說道:“平身吧!”
王達綸連忙站了起來,當然,想坐凳子,那是妄想了,能讓你站着,就是很不錯了。王達綸感覺腳有點麻了,但是不敢揉,這可是君前失禮,是屬於大不敬的罪名的。
崇禎看着王達綸的樣子,冷笑着問道:“怎麼,腳麻了?”
“不麻,不麻!”王達綸連忙恭敬的站好,目不斜視,眼睛盯着御書房的桌子。
“你可真大膽啊,按你的罪過,砍了你都是輕的,更別說只是讓你多跪一下!”崇禎冷笑的說道。
“末將知錯!”王達綸連忙說道。
“看來你還是不知悔改,在朕面前都還敢耍小心眼,你是不是準備進鎮撫司好好的反思一下?”崇禎冷哼道。
王達綸冷汗馬上就下來,鎮撫司那鬼地方是人能去的麼,去了哪裡,最少都要掉身皮。他連忙說道:“末將知罪了!”
“那你可知道你罪在哪裡?”崇禎冷哼道。
王達綸的冷汗更冒了,我當然知道自己的罪,可自己能說麼,這不是不打自招?可是不說的話,崇禎萬一一生氣,把自己扔進鎮撫司那鬼地方就糟了。
王達綸心中急轉,過了一會,他恭敬的說道:“末將膽大妄爲,爲私怨而置朝廷的大局不顧,讓皇上爲難了!”
“還是和朕再打馬虎眼!”崇禎哼了一聲,突然提高聲音道:“不過你總算知道讓朕爲難了,你再動手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想這個?”
王達綸現在真的是冒汗了,他小心翼翼的說道:“這個,這個,我不是心中急嘛,皇上你叫我去山東,不僅是要殲滅孔有德,而且還要能安定地方,不至成爲第二個陝西,所以我就膽大妄爲了一點!”
“看來你心中還有朕這個皇上,知道朕要什麼?不過你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別人幹不出來的事情被你幹了!太祖一世英雄也只敢逼死當代衍聖公,重新另立一個,你倒好,徹底讓他們絕種了!”
崇禎怒罵道,這個傢伙,如果不是剛立了大功,如果不是正是用人之際,早被砍了不下十多遍了,簡直是膽大包天!
“不是又重新出來一個衍聖公了麼?朝廷又沒有什麼損失!”王達綸小聲的嘟囔道。
“你還有理了?你看看你選的人,就是一個大字不識的漁夫,這像話麼?”崇禎瞪着眼睛問道。
王達綸不敢吭聲了,現在他知道了,被領導罵的時候,還是少搭腔爲妙,等他罵夠了,自然也就不說了。
崇禎罵了一陣,見王達綸沒有反應,也就感到無趣,停止了責罵,然後盯着王虎說道:“你自己說,你惹出這等大事,朕該如何懲罰你?”
懲罰個屁啊,把我當個屁放了就是了!王達綸在心中吐槽,但是面上卻恭敬的說道:“末將自知罪孽深重,願任憑皇上發落!”
“你真當朕不敢殺你?如果不是看在你機靈,把孔府的土地全都通過魯王轉給朕,朕真砍了你!”崇禎沒好氣的說道。
王達綸心中大喜,看來還是賭對了,這個人生三鐵中一起分過贓,現在你崇禎都分了贓,不好意思對我下重手了吧。
崇禎看了王達綸的臉色,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崇禎沒好氣的說道:“雖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竟然你那麼愛折騰,朕就給你換個折騰的地方,你去遼東當總兵吧!”
還好,還好,沒有丟官,而且去遼東還是自己當老大,比山東好多了,不過王達綸轉念一想,不對,崇禎什麼時候那麼好心過,經常和自己打白條不說,還經常讓自己去幹些比較艱難的事情。
“這個,皇上,我能不能不去?”王達綸小聲的問道。
“不去也可以,去鎮撫司住幾年!”崇禎很乾脆的說道。
我去,不帶這樣的,看來遼東真的出事了,不然不會讓我去!王達綸心中吐槽,接着很小心的問道:“皇上,我去遼東要做些什麼?”
“現在遼東東路軍和西路軍不和,兩邊各自爲政,而總兵黃龍負傷後,身體越來越不行,而且因爲糧餉缺乏,所以根本就不能控制局面。你替換他後,首先要把遼東給朕整合起來,其次別讓後金能有機會犯邊!”
“那皇上,朝廷會保證我的糧餉供應麼?”王達綸很是緊張的問道,沒錢玩個屁啊!
“糧餉?現在朝廷很困難,要重點保住遼西,所以不能給你支持,還是維持原狀,不過朕答應你可以擴大部隊,你可以自己想辦法,反正你不缺錢,山東的鹽場不是落在你手裡了麼?你再想想其他辦法,應該就夠了!”
王達綸聽了崇禎很不負責任的話,心中一陣吐槽,合着自己就是那待宰的豬?自己攢點私房錢容易麼?
“皇上,如果要我接手,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如果你不答應,我還是去住鎮撫司好了,哪裡至少管伙食,不至於讓我傾家蕩產!”
崇禎看着一臉無聊的王達綸,好笑又好氣的說道:“說來聽聽,先聲明,過分的要求你就不要提了,糧餉兵員裝備這些你也不要提,朕現在手裡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