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上至皇帝大臣,下至普通百姓全部都被這鋪天蓋地的炮火給震驚了。尤其是炮口粗大的初陽炮,幾乎每一下都會讓大地顫抖。
天啓皇帝朱由校直到此刻才一陣的後怕,若是真的與長興軍翻臉。被這種重炮轟在城牆上,以京師的城牆的堅固能擋住嗎?
朱由校不知道,文武大臣們也不知道。他們看向那種驚天動地的炮擊眼神飄忽不定,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躲了躲。
五輪後長興軍炮兵停止了炮擊,一翻眼花繚亂的操作,火炮再次被掛在戰馬上,被拖拽着返回長興軍陣列。
朱由校看到這裡眼神一凝,對身邊的魏忠賢說道:“讓三大營做好準備,只要朕摔碎這塊玉佩,立刻殺出城外務必留下張鬥!”
看着皇帝手中那塊九龍玉佩,魏忠賢不由自主的嚥了下口水。心說:陛下!您這是要鬧哪樣?難道真要玉石俱焚不成?
城外可是長興軍,野戰三大營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除非用人去堆纔有可能取勝,但長興軍又不是傻子,人家可都有戰馬。
若是逃掉了可如何是好?到那時大明將永無寧日!
至於城外十餘萬百姓魏忠賢還真的沒有放在心上,升斗小民誰會在乎他們的死活。
雖然滿肚子的疑問,但皇帝的命令根本不容置疑。魏忠賢連忙去吩咐三大營隨時做好出擊的準備,並且派人驅散周圍的百姓,並且將城門拴撤下,只要命令下達立刻就能殺出城外。
既然要突襲長興軍,那麼在城門處待命的就是三千營。如今的三千營已經不止是有蒙古人,還有一些其他各族的精銳。
更多的則是漢人騎兵,雖然空額嚴重,但也超過了萬人。緊隨其後的就是五軍營,當初從整個大明挑選出來的精銳。
這些人全部做好了準備,只等皇帝一聲令下殺出城外擒殺張鬥。
朱由校剛纔因爲軍演而激動的潮紅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長興軍的戰力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但這種驚喜過後就是濃濃的擔憂,沒有一個帝王會過放任這樣一股不受自己掌控的力量存於世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是華夏所有君王的理想,而大明卻出現了張鬥這個異類,這個異類還偏偏不受皇帝的掌控。
如果有一絲的可能,朱由校也會將張鬥除掉。相對於關外建奴的威脅,張鬥無異於要大得太多。
但他也知道,一但自己下令擒殺張鬥失敗會意味着什麼?那時候他將是大明的罪人,偌大一個帝國就會有分崩離析的可能。
就在朱由校猶豫不決之際,張鬥騎上戰馬陪在一輛馬車附近,在兩名士兵的互送下前往永定門。
車上的簾子被挑開一道縫隙,朱徽娟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夫君!咱們去謝恩不會有事吧!”
朱徽娟雖然是皇姐長公主,但她對皇家的無情最爲了解。莫說張鬥僅僅是朱由校的姐夫,就算是父子爲了皇位也會生死相向。
張鬥對着車內微笑了下道:“徽娟要相信爲夫!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但他心裡卻做好了準備,這種時候可大意不得。
萬一皇帝真的要是對他動手,他也不會坐以待斃。後手已經安排下去了,到時候就看看朝廷會不會下手了。
朱由校的臉上陰沉能夠滴出水來,他的內心在天人交戰。只要拿下張鬥好處真是太多了,但若是失敗後患也會無窮無盡。
到底應不應該下手呢?看着越來越近的張鬥,那一身烏黑的戰甲在這一刻顯得如此的高大,就連那輛馬車也裝飾的豪華無比。
看到張鬥只帶了兩個人前來,朱由校心中的天平再次傾斜了一分。
就在此刻張鬥來到了永定門下五十步的距離翻身下馬,然後掀開一旁的馬車簾子,從裡面請出千嬌百媚的朱徽娟。
二人牽手走出幾步,雙雙給城頭上的朱由校見禮。
見到張鬥是單膝跪倒時,朱由校心中的天平再次傾斜了一分。他在城頭上陰沉着臉,一言不發。目光有些飄忽,忽悠有些走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張鬥洪亮的聲音從城下傳來,驚醒了有些愣神的朱由校。
“臣張鬥叩謝皇恩,自從臣十七歲從軍以來,每戰必先。渾河血戰險死還生,長生島與建奴浴血奮戰,廣寧炮轟奴酋,生擒塔拜,南下戰渝城,北上平白蓮。
承蒙陛下福澤取得些許功績愧不敢當,臣在此立誓:永遠效忠大明,願成爲千千萬萬華夏人打不折的鋼鐵脊樑!”
聽到張鬥立誓效忠大明,朱由校的臉色才緩和了幾分。但又覺得哪裡不對勁,一時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張鬥已經宣誓效忠,按理說就應該發放丹書鐵券。見到朱由校久久沒有動靜,魏忠賢不由得小聲提醒道:“陛下!……陛下……該您說話了!”
朱由校被魏忠賢提醒,當即說道:“愛卿免禮平身,來人吶!……”
小太監們在城頭齊聲高呼,將朱由校的話語傳下了城頭。隨後城下一陣的歡聲雷動,百姓們也非常高興。
有這樣的長興軍,有這樣的不世定國公,還用懼怕關外小小的建奴嗎?
尤其是皇帝陛下與不世定國公之間君臣相得,日後一定會傳爲一段佳話。
得到旨意永定門下已經站立多時的禮部官員才走上前,將裝有丹書鐵券的木匣交到張斗的手上。
到了現在張鬥纔算是真正的國公爺,張鬥不動聲色的遞過幾張金圓券,禮部官員的臉上都笑開了花。
張鬥拉起妻子朱徽娟就要登上馬車,就在此刻城頭上的朱由校才反應過來。原本緩和許多,還略帶微笑的臉一下子變得猙獰扭曲。
手中一支攥着的九龍玉佩“啪!”的一下拍在城牆垛口上,守在一旁的魏忠賢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皇帝你這是鬧哪樣啊?
摔碎玉佩不是要摔在地下嗎?排在垛口上算是怎麼回事?自己要不要下令三大營出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