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鬥想要離去之時,朱由校猛然想清楚了一件事情。就是張斗的誓言,他只是宣誓效忠大明,並沒有宣誓效忠皇帝。
一般來說效忠大明就是效忠皇帝,幾乎所有人都這麼認爲。可是若是大明換一個皇帝呢?
也就是說將來皇帝不姓朱,而姓張呢?國號還是大明,這樣對張斗的誓言沒有絲毫的影響。
想到這裡朱由校一陣的怒火上頭,千算萬算還是被張鬥鑽了空子。怒極之下朱由校一巴掌拍在城牆的垛口上,一巴掌下去他也傻眼了。
掌中的九龍玉佩因爲他的大力變成了碎片,這下子還怎麼摔在地下發號施令。一扭頭看到滿臉茫然的魏忠賢,就是一陣的氣結。
指着城下的張鬥吼道:“張愛卿慢走!朕與皇姐多日不見,還請愛卿送皇姐進城一敘!”十幾個小太監立刻將皇帝的話重複出去。
這些小太監從剛開始的戰戰兢兢但後來的輕鬆自在,心中越來越是充滿了得意。在宮中無權無勢的小太監要想出頭何其之難,但他們可就不一樣了。
有了這次的經歷,將來皇帝再想用人首先就會想到他們幾個。得到皇帝的重用,將來飛黃騰達的日子還會遠嗎?
他們幾個得意的同時更加的賣力氣,全部將兩隻耳朵豎起來。恨不得第一時間將朱由校的話重複下去,越快越準確才能顯出他們賣力氣。
正要上車的朱徽娟聞言身子一陣,接着就是劇烈的顫抖起來。張鬥攙扶妻子的手也僵在半空中,眼睛立刻眯成一條縫隙。
對着駕車的士兵打了一個手勢,輕輕的將身體哆嗦成一起的妻子抱下馬車。
轉過身來走向自己的坐騎,一邊走路張鬥朗聲道:“多謝陛下厚愛!張鬥遵旨!”
聽到張鬥說出遵旨兩個字,朱由校提着的心放了下來。只要張鬥進城就好,進了城張鬥就算是魔神轉世也休想逃出昇天。
朱由校的嘴角不自覺的就帶上了笑容,頭也不回的吩咐道:“張鬥與郡主進城立即拿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勝券在握的朱由校說話的聲音不由得大了一些,這裡距離張鬥還有一箭地那麼遠,根本不用擔心張鬥聽到。
魏忠賢剛想答應,卻有人搶在他的前面開口。十幾個小太監有六七個率先反應過來,直接開口喊道:“張鬥與郡主進城立即拿下,如有反抗格殺……格殺……”
接下來的話他們說不下去了,其餘幾個小太監一臉的絕望。看着那幾個搶話的小太監雙眼噴火,幾乎要將他們生吞活剝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豬隊友,竟然不分青紅皁白就往下傳話。這是坑死人不償命的節奏,可以想象他們肯定沒下場。
事實也確實如此,剛剛臉上還有微笑的朱由校一下子就愣在原地。臉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動,就好似一座火山隨時都要噴發一樣。
魏忠賢反應倒是迅速,立刻衝了過去,擡起腳就踹了過去。一邊踢打一邊咒罵:“混賬!你們幾個狗東西敢敗壞陛下的名聲,其罪當誅!來人!拿下!通通給咱家拿下!”
魏忠賢快要被幾個蠢貨給氣瘋了,下面可不止有張鬥,有長興軍,還有十幾萬的百姓。
這麼多人悠悠衆口之下,肯定封鎖不住。當這件事情傳出去的時候,天下人會怎麼看陛下,又怎麼看待這個朝廷。
一想到這種後果,魏忠賢就有種立刻從城頭上跳下去的衝動。
小太監的聲音又尖又細,穿透力極強。城下很多百姓都聽清了他們的傳話,很多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皇帝要殺掉張鬥?殺掉這個戰功赫赫的不世定國公?爲什麼呀?
都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關外的建奴還在啊!草原上的蒙古也不安分,爲什麼要除掉定國公?
百姓們議論紛紛,很快就把這個消息傳遍了圍觀的百姓。漸漸的議論聲音越來越大,場面一片的吵雜。
張鬥懷中的朱徽娟聽到後眼淚瞬間留掉了下來,把頭埋進丈夫的懷中哭訴道:“夫君!我還不想死,我不想孩子沒有了爹孃,不想幸福的日子這麼早就結束,不想捨棄您的疼愛……”
“乖!徽娟放心好了,爲夫早有打算,根本就沒想進城!”張鬥小聲在妻子耳邊安慰道。
“啊!”朱徽娟一下子就愣住了,自己明明聽到丈夫剛纔說的是遵旨,可爲什麼?……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張鬥丟到馬背上,接着張鬥翻身上馬,一抖繮繩轉身向着自己軍陣而去。
城頭上的朱由校有看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說好的遵旨呢?說好的進城呢?自己已經讓三大營做好準備,張鬥就給了個後腦勺?
要不要這麼無恥啊!你都是個國公爺了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若是張鬥聽見朱由校的心聲也會鄙視之,自己又不是皇帝用得着金口玉言嘛!
眼看張鬥越走越遠,越走越快,朱由校轉頭對着魏忠賢怒吼到:“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點讓他們出擊!”
“啊!是!”魏忠賢答應一聲小跑着去傳令,很快城門就被打開,一隊隊的騎兵從城門內衝了出來。
他們衝出城門立刻加速向着張鬥追去,反正張鬥一馬雙騎速度肯定不如他們的戰馬快。
就在他們剛剛追出城外,張鬥轉身離去沒多久之時。那頂朱徽娟乘坐的馬車突然炸開了,瞬間馬車就被炸的四分五裂。
爆炸的威力不強,也就是嚇了三千營的人馬一跳而已。但馬車內的炸藥只是起到引燃裡面混合油的目的,車內裝着的混合油瞬間留燃燒起來。
也不知長興軍在馬車下佈置了多少混合油,燃燒的火焰幾乎遮擋了所有的追兵。火藥更是升騰起一丈多高,那恐怖的高溫十幾步遠都能感覺到滾滾的熱浪。
不要說是追出城外的騎兵了,就是圍觀的百姓都不自覺的向後逃離。溫度實在是太高了,周圍根本站不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