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世,一男一女一起隨便走走,那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
但在這個時代,受理學思想的影響,卻是不得了的事情,那怕是多年的夫妻倆,公開地在大街小巷中並肩行走也是少有的事情。
而楊光不知道這些事情,也懶得去知道這些事情,他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而徐瑤徽卻是有意而爲之。現在天色尚早,兩人要到河邊走走可謂一拍即合。
鐵血軍衆人也不覺得奇怪,楊光就是和徐瑤徽一起出現救下最早的第一批人,覺得他們倆本來就是一對的。鐵血軍的主要骨幹都視他們爲救命恩人,於是兩人一起散散步,根本就沒有人會說三道四,甚至連在背後小聲議論一下的情況都不會出現。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候,斜斜的陽光照射下,青山綠水,好一派風光秀美的樣子,兩個人影子拉得長長的,如果不是心裡還惦記着這是在兵荒馬亂的亂世之中,還真令人以爲這是在畫中。
碼頭棧橋上,滿頭大汗的周慶祥正在組織後勤人員搬運由泰州船運回來的糧食,人們將船上的糧食肩扛手擡搬下來,再用獨輪車運回寨內。
現在已是在搬運今日運回來的最後一船糧食,只需要一會兒便可搬完,周慶祥卻沒有停下來,又跟着搬運的隊伍急匆匆地回寨內,路上剛好見兩人走來,微笑地點頭致意。
與周慶祥打完招呼後,楊光似乎若有所思,一路上沒說話。
徐瑤徽低着頭走路,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過了一陣,她感嘆道:“寧爲太平犬莫爲亂世人!亂世啊,什麼時候可以結束?”
“努力爲之吧,也許亂世能在我們的手中結束都說不定呢!”
“我們能打敗滿清八旗嗎?”
“這條路註定會很艱辛,但是,只要華夏的億萬黎民百姓都被喚醒,所謂的滿清八旗大軍區區幾萬人,只不過是一羣小丑而已!”
“別說那麼多的大話!我看你從來都不敢輕視滿清八旗,每天都忙得腳不着地,這些天比第一次見到你時瘦多了,看你連眼窩都陷了下去……”
“這叫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戰術上,我們欠缺太多,只能拼命地通過努力來彌補了!”
徐瑤徽擡頭深深地看了楊光一眼:“鐵血軍上下幾千人都看着你呢,要注意身體啊……”
“嗯……”楊光似乎有些被觸動,正想說些什麼,卻突然發現河道上游有些異常的東西飄來,急忙用手指着那裡:“你看那些是什麼?”
在河邊上的崗哨也發現了上游飄下來一艘正在着火的舢舨,十幾個士兵立即衝向那裡,碼頭上也出動了兩艘舢舨前去攔截。
“這裡還有人活着!”在士兵們的努力下,那舢舨被拖到岸邊,撲滅了火苗,發現上面滿是屍體,用手一摸還有些溫熱,顯然是才死去沒多久的,在屍體堆中,有一人還有鼻息。
楊光和徐瑤徽撥腿衝到舢舨上時,只見十幾俱屍體中大部分是拖着豬尾巴辮子的清兵,只有幾俱是明人服飾,而有一個還有鼻息的人大約三十歲左右,是明軍將士服飾的,他身上還在汩汩地流着血。
“快,得立即給他止血!”楊光決定救下他,說完便蹲下來爲他清理傷口,徐瑤徽也蹲下幫忙。
在徐瑤徽的協助下,楊光找來幾塊破爛布條扎住傷口,暫時止住了流血,令士兵們找了幾塊木板將他擡回去,讓醫官馬炳炎爲他處理傷口。
那人的身體還算比較強健,在醫官馬炳炎的悉心照料下,當天晚上便醒了過來。
經過詢問,楊光得知此人名叫蘇春華,原是明軍天津水師的一個把總,京師淪陷後,流亡江淮地區投奔了一支義軍水師,爲阻止清兵南下,日前在淮河與清兵狠狠打了一仗,無奈寡不敵衆,義軍水師全軍覆滅,蘇春華和少數人突出重圍,但被清兵追上,在最後的激戰中,將追兵全部殺光,但他也負傷昏迷過去,如果不是被楊光和徐瑤徽發現,恐怕也會流血過多而死。
“水師?義軍?”聽了他的經歷,楊光心裡又有了新的打算了。
這淮河、長江流域地區,到處都是河流縱橫交錯,如果利用好南方多水的地理特點組建一支水上部隊,對抵抗清兵南下,是大有好處的,楊光早就想過要組建一支水師部隊,但一來沒有合適的將領人選,二來自己實在抽不出身來,現在如果此人願意歸入麾下,就可以組建水師了。
楊光和蘇春華隨便聊了幾句,便要他好好休息,起身走了。
第二天上午,楊光訓練後又來看蘇春華。
蘇春華昨日只是流血過多而暈厥過去,經過馬炳炎的用藥調養,楊光一到見他已能自己下地走路,正坐在那裡吃飯了。
對於楊光這個救命恩人,蘇春華甚是客氣,他一見楊光前來,便要下跪感謝救命之恩。
楊光急忙扶他起來,並問他傷好之後有什麼打算。
“我已無處可去!”蘇春華略有些哽咽,他的同僚死的死、投降的投降,他也是拋家棄子死不願投降滿清,但卻處處碰壁,他自己都感到前途渺茫,不知出路在何處。
“既然這樣,你何不留在我鐵血軍中?我們打算建立水師,此正好發揮你所長!”
聽說還可以搞他熟悉的水師,蘇春華頓時大喜,再次向楊光下跪,不過這次是以下屬身份見上司的禮節。
楊光當然不會再次讓他下跪,將他扶起來,問他能不能走出去。
蘇春華昨日所受的傷全不在要害,經過一夜的調理和補充營養,要立即上陣殺敵還有困難,但小步走走路卻是完全沒問題。
於是,蘇春華隨楊光走出門外,去見鐵血軍的各個骨幹人員。
楊光當衆宣佈,鑑於江南河網縱橫,鐵血軍必須要建立一支水師,自今日開始就決定成立水師,由蘇春華擔任統領,高雲天任副統領協助蘇春華,在軍中挑選熟悉水性和駕馭船隻的人員,組成水師隊伍,永豐寨、泰州繳獲的船隻統統由水師管理。
蘇春華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聽了楊光的安排後,他不顧有傷在身,立即和高雲天一起,僅僅一天時間便在鐵血軍中挑選了五百多人,作爲水師最初的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