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去哪裡,都得先逃離這裡!”想了一陣,楊光真的不知要去哪裡纔好,只下定一個決心:逃,先逃出清軍的魔掌,其他再作打算。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今天經歷了穿越,還加上殺了一個人,實在是太累了,楊光竟然在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水,還要水……”半夜時分,楊光聽到那大漢在說要水,張目一看,摸出背囊中的手電筒,按了一下按鈕,在屋內照射了一下,發現徐瑤徽雙手抱着腿,挨着牆角縮成一團,看到一束前所未有的光柱射來,啊地驚叫了一聲。
楊光毫不理會他,從背囊中拿出一盒牛nǎi,又給那大漢灌下去。灌完後,看他嘴巴還長得大大的,似乎還想喝,便再取出一盒再給他灌下去。
灌完後,楊光關閉手電筒正想躺下再休息一會,右手卻被一個大手抓住,楊光一驚,本能地急忙一推,竟然推不開,只得開啓手電一照,發現是那大漢已醒了過來抓住他的手。
“這是什麼地方?你是誰?”
“這裡還是揚州。我是救你的人!”
“救我的人?”那大漢縮回手去,摸摸身上的綁帶,再抹抹嘴角殘留的幾滴牛nǎi,頓時明白楊光所說無假,便翻身下來,向着楊光跪在地上稱謝:“在下劉永宏感謝恩人救命之恩!”
楊光怕手電光柱會引起清兵注意,急忙關閉後,上前扶起他,說道:“你快起來,你的身體還沒痊癒,綁帶鬆了又會流血的!”
“我吃了救命恩人給的東西,我就不礙事了。”那劉永宏聞到自己口中的味道,覺得是喝了什麼東西了,他天生身體強健,只要有營養補充,立馬覺得力氣上來了,要不怎麼剛纔能抓住楊光的手。
“啊,你叫劉永宏,你是明軍哪部分的?”
“我是大明王師總兵劉肇基麾下的親兵千總。”
“劉總兵?他現在怎麼樣了?”楊光這是明知故問,根據時間推斷,揚州陷落時,劉肇基手下只有四百餘兵將,大多和他一起在與清兵激戰中陣亡。這劉永宏身體強健,力大無窮,在與清兵巷戰的拼殺中、在大屠殺中躲過多次追殺,餓着肚子不吃不喝熬了幾天,今晚殺了十幾個追殺的清兵,闖進這間房子,想不到竟被楊光和徐瑤徽救起,否則單單是飢餓就把他餓死了。
聽到楊光的問話,黑暗中劉永宏痛苦地搖搖頭:“殉國了!都殉國了!劉總兵和幾百兵將都殉國了!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了!”
“對不起!我也許不該問這個。”聽到他痛苦的話語,楊光有些過意不去。
“不妨事!敢問兩位救命恩人高姓大名?”劉永宏的眼光非常犀利,在黑暗中,他醒來後就察覺屋內到還有一男一女在屋內。
“我名叫楊光,那一個是揚州本地人徐瑤徽!”
“哦!楊先生也不是本地人,那打算怎麼辦?”
“本來打算要今晚趁夜色逃出揚州的,但你來後,我們又打算改爲明晚等你傷勢稍好些,帶上你一起走的。”
“謝楊先生能記掛着我這條賤命!不過我看還是現在就走合適一些!”
“你現在能行動嗎?”
“完全沒問題了!”劉永宏說罷便站起來,揮舞着鉄鐗隨便掃了幾下,只聽到黑暗中的空中產生強勁的呼呼風聲。
“那好吧!我們現在就走。”對於不知何時會突如其來出現的死亡之神,楊光實在心裡有點害怕,能現在走便不願等到明晚。
在楊光與劉永宏對話時,而徐瑤徽卻是一直沒入睡,聽說要馬上行動,便都站起來收拾行裝。
雖然在揚州大屠殺中偶爾有個別平民反抗的,但大多數人基本上都是引頸待宰的,清兵對此非常輕蔑,對這裡的防守根本沒放在心上,這一片偌大的城區,連一個固定的崗哨都沒有派駐。
這給了楊光三人絕好的逃走機會。
這時代的人們一般都不願意在黑夜中行動,是因爲很多人都得了民間俗稱“發雞盲”的病症,意思是說,得了這種症狀的人,只要天一黑下來,夜色中,像雞一樣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楊光穿越來自後世,雖然經常吃到什麼地溝油、三聚氰胺之類的人造物品,但畢竟各種維生素充足,根本沒有夜盲症。劉永宏天生身體強健,沒有夜盲症,而徐瑤徽本是書香富貴商人家的大小姐,從來不缺乏營養,也沒有這種症狀。於是三人黑夜行動完全沒太大問題。
黑暗中,三條人影悄悄地溜出房屋,走過小巷,踏過滿地的屍體,左顧右盼地穿過大街,通過一條又一條的小巷。
這徐瑤徽雖長在書香門第,小時候在別人的眼中幾乎是個瘋丫頭,經常大街小巷的到處亂跑,因此對這一帶的地形地貌非常熟悉,閉上眼睛都能摸得出去。想不到這種本事竟然派上了用場,黑暗中,由徐瑤徽引路,摸索着走了近一個時辰,一路上除了被一些屍體堵着去路要繞道,或被血漿弄溼腳底滑倒外,一路上還算順利。
行走在這種如同修羅地獄的地方,作爲在受過後世良好系統教育的楊光不由得毛骨悚然,那徐瑤徽也是一路上捏着鼻子,強忍恐懼和噁心,只有劉永宏,對這種景象毫不在乎,似乎他早已司空見慣這種情形。
這揚州城還真的大!
正當楊光暗歎時,前面帶路的徐瑤徽回頭低聲說道:“到了,只要過了面前的那條小河就可以進入郊外的荒野了,我們就可以脫險了!”
“很好,我們現在就過河吧!”楊光第一個走向河邊。
劉永宏是遼寧人,不會游泳,稍稍猶豫了一下,但也跟在後面要跋涉過河。
楊光回頭一看,只有徐瑤徽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便問道:“怎麼了,你不想走了?”
“不是……我不熟水性……這河也不知深淺……”
“哦!那好辦,你跟在劉永宏背後,我又跟在你身後,我們保證送你過河。想不死的就快點,清兵隨時會出現的。”說罷不待徐瑤徽說同意,便回頭一把推着她的身體往河中走去。
三個人走進河中,儘管是小心翼翼,但還是弄得水聲嘩嘩作響。
“是誰在那裡?”對岸不遠的地方突然亮起一個火把,火光之下,赫然出現十幾清兵巡邏隊的身影,其中有人向這裡大聲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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