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往院內走來,大家終於看清了他是一個小商販打扮,身上沾滿了血跡,手上提着的繩索下面繫着一個豬頭。
衆人都大惑不解,這是什麼回事,此人逃難爲何還要帶着一個豬頭?
那小商販擡頭猛然看到這靜悄悄的院子裡站着幾個人,嚇了一跳,就要揚起手中的豬頭砸過來。
此時,楊光等人才搞清楚此人也許是打算使用手中提的豬頭來作武器的,這真是匪夷所思。
不過多一個用豬頭作武器的朋友也好,於是楊光搶先開口道:“朋友,莫慌!我們跟你一樣,都是逃難來的!”
“啊!那就好,那就好!”那人放下揚起來的豬頭,籲出了長長的一口氣。
原來,此人名叫張大安,是揚州的一個殺豬宰羊的屠夫,清兵在揚州大肆屠殺時,他不甘像豬羊那樣挨宰,便操起殺豬刀反抗,砍死了兩個清兵,並設法逃跑到這裡,殺豬刀在逃跑時弄丟了,只好順手抓起一個豬頭作爲武器。
張大安聽楊光說了逃難計劃,大感興趣,立即表示要加入他們的隊伍中來。
一個屠夫殺豬羊無數,還殺過兩個清兵,這樣有“豐富經驗”的資深人士,楊光當然求之不得他也加進來。
楊光正要發表一通長篇大論的演說,歡迎張屠夫加入逃難隊伍。
呯的一聲,院子的門板被踢開,兩個清兵衝了進來。
這屍體的臭味根本不能擋住清兵進來!
五個人此時恰好都在院子裡中,除了張大安手中的那個豬頭外,其餘四人都是空手赤拳。
劉永宏握緊了拳頭,張大安將豬頭攥緊在手中。
楊光往外一瞅,門外似乎有一隊清兵正在路過,便向劉永宏等人眨眨眼,意思是先別動手,並立即使出找工作時拍老闆馬屁的功夫來,滿臉堆笑道:“哎喲,兩位軍爺,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兩位軍爺……”
“哼,我們有什麼好歡迎的,歡迎我們來殺你嗎?”其中一個清兵撥出鋼刀架在楊光的脖子上,徐瑤徽驚得幾乎失聲叫起來。
楊光心裡也很緊張,但心中心念電轉覺得別無他法,只好繼續滿臉堆笑:“軍爺,我們剛纔在商量,怎麼把那個豬頭煮了,用來慰勞軍爺……還有,還有,那裡還有一些美女等着……”
美女?
徐瑤徽一聽,頓時心裡一緊,以爲楊光說她,卻見楊光手指往裡屋一指,清兵沒注意到她,但還是不由得伸手往臉上一模,摸到黑乎乎的一手煤灰。
“啊,有美女?快帶我去看看!”這個清兵立即變成了一個張開翅膀尋找母雞的大公雞,架在楊光脖子上的鋼刀不知不覺向地下垂了下來。
這兩個清兵來揚州之前聽說揚州有一些叫“揚州瘦馬”的名妓,男人享受便如同銷魂蝕骨般,可是這兩天,清軍高層下令清兵可以自由大殺大搶十日,這兩個清兵倒是見過幾個老太婆,什麼“瘦馬”連影子都沒見過,聽說裡屋有美女,心裡充滿了無限的期待,至於面前這幾個人,兩個清兵鄙視地根本當他們沒存在過。
“好,好,我帶軍爺進去看美女!”
楊光在前面,兩個清兵在後面跟着,恰好在劉永宏面前經過。
當最後一個清兵經過劉永宏面前時,楊光突然回頭,伸手一把扼着跟在他身後的一個清兵的喉嚨,並低聲喝了一聲:“動手!”
劉永宏是軍人,職業內容就是殺人,他聽到楊光發出信號,便快速伸出雙手抓着最後那個清兵的頭顱,用力一扭,咔擦一聲那清兵的脖子立即斷了,這清兵來不及發出一聲哼。
楊光現在只能是臨時客串一下殺手的角色,抓住那清兵,用力的方向不對,卻沒能一下扭斷他的脖子,只能使他發不出聲音來,那清兵抓住機會,用鋼刀狠狠地在楊光胸膛上紮了一刀。
楊光“呃”地一聲,幸好有劉永宏的鎧甲在裡面,鋼刀沒刺進去,內臟卻被震得幾乎要吐出來,拼盡全力仍死死抓着那清兵的脖頸。
徐瑤徽、劉永宏、桓智看了都大吃一驚,但想救援卻因距離較遠,一時難於過來。
張大安此時恰好離楊光最近,他一個疾步衝上來,將整個豬頭往清兵的臉上砸去,呯的一聲,整個豬頭碎了,那清兵的臉也幾乎碎了,鼻子、眼睛、嘴巴不成樣子了,這清兵最後一個念頭是:原來豬頭除了吃之外,還可以用來作武器的!這張大安的力道非常大,震得楊光拖着那清兵後退了三步。
清兵已昏死過去。
但沒多少殺人經驗的楊光卻不敢放手,怕放手後那清兵還會跳起來衝到門口大叫大喊引來其他清兵。
此時,另一個同樣沒殺人經驗的桓智也甚是緊張,他衝過來,對準那清兵的腦袋狠狠地一拳打過去,清兵連同楊光又是被震退三步,只聽咔嚓一聲,鮮血飛濺到楊光身上,楊光低頭一看,發現那清兵脖子脊椎已被桓智打斷掉了,腦殼已經破裂,便將其屍體放下,向桓智豎起大拇指:“和尚,你的功夫真厲害!”
這樣就殺人了?在清兵放火燒了桓智所在的寺廟時,殺了他的師兄弟時,他都未曾殺過一個清兵,想不到竟然在這裡殺了第一個清兵,桓智急忙雙掌合十,低頭低聲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什麼狗屁罪過?你殺了他,他就不能殺其他人了,你這是不知救了多少善良百姓的命?你應該說功德,功德,佛祖會爲你記上一功的!”楊光不得不開導一下彷彿失去了貞操的桓智。
楊光說話的時候,徐瑤徽躡手躡腳走到院門,企圖要關閉院門,被楊光看見了,立即出言阻止:“不要關閉院門了,關了也擋不住清兵進來,如果不關,清兵見裡面只有幾具屍體,說不定就不進來了。我們把清兵屍體藏起來就是了。”
楊光等五人把清兵屍體拖進裡屋,把其衣服扒下來,把辮子剃掉,把衣服、辮子藏起來,這樣就算有清兵前來,只看到兩個光着身子的屍體,不認真看不一定發現是清兵。
楊光又心生一計:穿着清兵的衣服並套上辮子,喬裝打扮逃出揚州?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計劃:自己有五個人,而清兵衣服只有兩套,這不行。
那能不能兩人穿上清兵衣服,押着三個俘虜逃出去?
這也不行,清兵現在只屠殺,不抓俘虜,恐怕一出門口便暴露了。
既然此計也不行,唯有老老實實躲到裡屋呆到天黑後再想辦法了。
不關閉院門果然起到了一些作用,好幾隊清兵經過門口,只是瞅了一眼,也沒進來搜索。一些逃難的人路過院子門口,見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一些屍體,也沒人敢進來。
不過到了黃昏時分,情況就發生變化了。
打開的院門突然走進來七個清兵。
楊光透過裡屋大廳的窗戶看得清清楚楚,但卻不能做任何事情,只能在心裡祈禱清兵千萬不要進房屋。
但是,在惡魔面前,祈禱是沒用的。
清兵繼續往房屋裡面走來,楊光只得低聲要大家進入各自的位置準備戰鬥。
清兵一進大廳,只看到裡面空無一人,便分頭進內屋搜索。
一個清兵看到一個內屋房門只掛着門簾,用鋼刀挑起門簾進去,誰知,內屋光線陰暗,他一踏進去,眼睛一下子還適應不過來,便聽到風聲勁吹,覺得胸口一熱,低頭一看,一把鋼刀已插進胸膛裡面去了,張口想叫,卻又被什麼東西飛快塞來堵住了,只得伸腿亂蹬,弄出了很大的聲響。
“蘇蟾,你那裡有什麼東西?”外面一個清兵聽到聲響便大聲發問。
但蘇蟾已死,當然回答不了,發問的清兵不信邪,挑起門簾一步踏進去。
此時,將第一個清兵刺死的張大安尚未將刀子撥出來,早在門口等着的楊光,飛快地將鋼刀插進第二個清兵的胸膛裡面。
但是捂住第一個清兵嘴巴的桓智動作慢了一點,來不及跳過來捂住第二個清兵的嘴巴,給他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剩下的五個清兵正在搜索其他房間,聽到慘叫,立即扭頭前來。
五個不同位置搜索的清兵跑得有快有慢,跑到慢的最後一個清兵聽到後面有腳步聲,還以爲是自己的同伴,也不回頭看看,等到感覺到呼呼風聲纔要回頭,但是,已經晚了,劉永宏的鉄鐗已重重在他腦袋上砸下,將他的腦袋直接砸碎。
“快放開繩子!”楊光見幾個清兵都跑來了,要看住繩索的徐瑤徽立即解開繩索。
緊張得雙手發抖的徐瑤徽猛地一拉繩索活結,預先佈置裝在房屋頂上的幾個大木樑轟隆地一聲掉下來,恰好砸中了跑在前頭的三個清兵。
跑在最後的一個清兵目瞪口呆地看着幾個大木樑砸下來,搞得騰起漫屋塵土,在塵土中三個同伴被砸倒。突的他還聽到腦後風聲大作,急忙將手中鋼刀往後一格,當地一聲,恰好擋住劉永宏打來的鐵鐗。但劉永宏的鐵鐗是兩把的,他擋住了一把,另一把卻掃中他的腰際,把他的腸子都打出來了。
這個清兵似乎蠻力無限,腸子都出來了,還瘋子一樣舞動鋼刀殺向劉永宏。
突然,嘭的一聲,那清兵的腦袋被一根大木棒擊中,清兵身體軟軟地倒下。
原來是桓智就在地上操起一根大木頭,在後面衝來擊中了他。
“過癮,過癮,真他媽的過癮,比殺豬殺羊還要過癮……以後我就改行專門去殺清兵了,不過殺一個能給多少工錢?”張大安對楊光的佈置下的埋伏很是佩服,他是受僱於人做屠夫,如果楊光聘請他專門去殺清兵,他一定會去的。
“好啊,清兵現在有一百萬個了吧,你一個人都能殺光的話,我給你一百萬兩銀子,這樣的工錢夠不夠?”楊光覺得這屠夫還真的有點意思,於是開了玩笑。
“中,以後我就跟着您專門殺清兵,到時一定得按時給工錢哦!”這張屠夫也不先問問楊光身上有多少銀子,就想到工錢去了。
“好了,你放心,我一定給工錢!不過,現在得先處理這清兵屍體。”
可是當他們正要去拖清兵屍體時,誰也想不到,一個剛纔被木樑砸中的清兵突然彈跳起來,往大門外衝出去。
“壞了!”劉永宏拋出手中的鐵鐗,但那清兵早有防備,走的是之字形路線,劉永宏的鐵鐗沒砸中。
桓智也拋出手中的木樑,同樣沒砸中。
那清兵衝到院門外,大叫大喊起來,劉永宏跟蹤而出,終於再次拋出鐵鐗砸碎他的腦袋。但是,這已驚動了更多的清兵。
頓時,上百個清兵朝這個院子蜂擁而來。
怎麼辦?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楊光,大家都覺得他辦法多,隱隱以他爲中心。
楊光覺得頭皮發硬,媽的,真的過癮啊,五個人來對付滿清十幾萬大軍?
楊光走到院門,看到遠處蜂擁而來的清兵,也看到街道上一大羣正在被清兵驅趕着去清理屍體的青壯年,他們的人數衆多,但卻麻木不仁,清兵去殺誰,似乎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一直等到屠刀落到他們頭上時纔會想着去反抗。
這麼好的人力資源爲什麼不好好利用起來?
可是時間夠嗎?
能不能在短短几分鐘甚至幾十秒時間內說服一羣麻木不仁的人?
電光火石之間,楊光心念已千迴百轉,一咬牙便下定決心,大聲對其餘四人說道:“劉永宏、和尚在院門擋住清兵,屠夫跟我上屋頂!”
“這麼多清兵衝來,我們擋不了多久!”職業軍人劉永宏明白以現在的力量,走不了的話,只有一條死路。
“能擋多久就擋多久吧!”
“那我幹什麼呢?”徐瑤徽急問道。
“你就在這等着吧,準備一會跟着我們往外跑,離開揚州!”
離開揚州,現在都這樣子了,還有辦法離開揚州?
劉永宏、桓智、張大安、徐瑤徽半信半疑,但事已至此已別無他法了,只能姑且聽之吧。
兩個清兵衝進院門,剛衝到門側的桓智怒吼一聲,手持一根粗大的橫樑掃過去,將一個清兵的腦袋砸碎,另一個清兵一刀砍來,無法砍斷木樑,卻被木樑推着倒退,摔出門外去,順帶着撞倒一個正要衝進門的清兵。
一個清兵低頭閃過木樑,企圖衝進來順着去勢已盡的木樑直撲桓智的胸膛,卻被一旁等待的劉永宏一鐗砸中,腦袋迸裂,被劉永宏一腳踢出門外去。
一瞬間便有兩個清兵被殺,兩個受傷倒地!
院子裡有厲害角色?
衝到院門附近的清兵都遲疑了一下,趕來指揮的軍官是一個滿洲八旗,他非常有經驗,他一看便知對方人數不多,在他指揮下,很快調整了進攻的秩序。一些人牽制院門,一些人則翻越院牆攻進來。
正在爬上房頂的楊光聽到清軍人羣中隱約有人說“大人命令我們奪取院牆”,看來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楊光心裡這樣想,但腳步一點都不慢,他衝上屋頂,深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喊道:“揚州的父老鄉親們,韃子統帥多鐸已下令了要在揚州大殺十日,他們要殺光揚州的人,大家快跑啊,如果跑不了就和韃子死磕……”
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攻奪院牆和院門的清兵大爲愕然,想不到竟然有人敢跳上屋頂去大叫大喊。
此時正好在清兵人羣中的軍官冷笑一聲,取出弓箭對準楊光。
“……韃子也是人,兩個肩膀頂一個頭,一樣會被殺死的,……”楊光抓住一條辮子,辮子下面吊着一個血淋淋的清兵腦袋,楊光自己都覺得噁心,但現在情況緊急,顧不了那麼多了,他想讓更多人看到那腦袋,揚起那腦袋往空中一拋,恰好一箭飛來,射中那腦袋。
這箭矢力道強勁,清兵人頭在手中脫手飛出,楊光乾脆一撒手讓那腦袋骨碌碌在房頂上滾下來,繼續說道:“……大家看看,這就是韃子的腦袋,被我們砍了下來……”
街道上的人羣已經有人起了心思,有人想跑,有人想衝向清兵準備拼命。
“韃子腦袋有什麼了不起,還不跟豬羊一樣,這幾顆就是我們砍的!”屠夫張大安身材粗壯,但拖着六顆清兵腦袋爬上房屋顯得有點艱難。
真的是韃子的腦袋!
還這麼多,竟然有六顆這麼多!
這個時代信息閉塞,揚州的市民分不清那些是真韃子,那些是投降真韃子的假韃子,以爲留辮子的就是滿洲韃子,只要是個有辮子的清兵就把大家嚇得半死,更不要說什麼反抗了。
而現在站在房頂上的張屠夫,左鄰右舍的街坊都認識他,他一個人就殺了好幾個辮子韃子頭,看來韃子兵也並不是那麼可怕,跟豬羊一樣也是不經殺的!
“大家殺韃子啊,大家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用磚頭、石頭、竹棒、木棍、拳頭、牙齒……”楊光繼續大聲說道,這時又有一支箭矢飛來,剛好釘在楊光胸口上,強勁的力道推着他整個人往後一倒。
楊光仰頭一看,還好,正好又是釘在衣服內的鎧甲上,絲毫沒受傷,於是翻身彈跳起來大叫一聲:“殺韃子,揚州人有八十萬,韃子不過十萬,殺啊,就是以命換命,韃子都死光了!”說罷,搶過張大安手中的一顆清兵腦袋,向那射箭的軍官砸去。
那軍官見楊光又跳起來,正打算補上一箭,卻不料一顆人頭飛來,只得側身閃避。
見那軍官的囂張的樣子,張大安見狀大怒,又將手中的另一顆人頭扔過去。
張大安屠夫有一個絕技,那就是他在賣豬肉時,將切好的豬肉往買家的籃子裡一扔,在二三十步距離內,幾乎百發百中,如果是扔豬頭進籃子的話則是從不落空——這也是張大安爲什麼要拿一個豬頭作武器的原因。楊光不知道他有這個絕技,只是想讓他帶幾顆人頭上來,給左領右舍的街坊們看看韃子兵跟豬羊一樣會死在張大安手中的,想不到竟然歪打正着用上了他絕技。
話說回來,張大安將人頭扔出去,直接打中了那軍官的胸口,使他斷了兩條肋骨,倒在地上,弓箭掉在一邊,就此暈死過去,大半天都爬不起來。
還有一個清兵取出弓箭,正好被張大安瞅見,也一個人頭扔過去,將其頭一下子打歪了。
“大家殺韃子!”人羣中,有幾個人覺得看起來平時沒什麼特別的屠夫張大安都能在他們面前打倒韃子兵,他身強力壯,一樣能殺韃子,於是紛紛抄起磚頭石頭等物品撲向旁邊的清兵。
一個清兵措手不及,被人一磚頭砸中腦門,登時大怒,衝上去要一刀劈了砸石頭的那人,誰知那人再次拿起一截木棍衝過來,不顧清兵的鋼刀對自己穿胸而過,狠狠地一棍打在那清兵的太陽穴上,將其打暈過去,那人就此高呼着倒下,但後面幾個人看到這情況,衝上來搶過鋼刀,將這倒地的清兵頭顱割去。
看到這些原本是任人宰割的揚州市民竟然如此猛烈的反抗,其他清兵一時都驚呆了。
“殺啊,打是死,不打也是死,還不如拉上一個韃子墊背!”更多的人騷動起來,能拿到什麼,就用什麼作武器前去打清兵,如果什麼都找不到,就空手赤拳衝過去,用拳頭打、用牙齒咬。
幾個人帶頭,便有幾十個、幾百個人起來響應,進而引發了幾千人的反抗。
不一會的功夫,幾千人的反抗導致大半個揚州城都騷動起來,到處都是反抗的人羣,到處都有人喊叫:“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還不如拉個韃子一起死”,稍有點熱血的性子都被激發起來,不顧一切地撲向清兵。
這令清兵措手不及,揚州的市民在被屠殺時,很少會有反抗的,他們這幾天作威作福慣了,哪裡會想到竟然有這麼大範圍的猛烈反抗。
毋庸置疑,這些市民是沒經過任何軍事訓練的,十個打一個都未必打得過一個清兵,但當他們敢於反抗時,還是給清兵帶來很大困擾的,整整一個夜晚,揚州市民的拼命反抗,竟然造成了三千多清兵的傷亡,這是多鐸率軍南下以來傷亡最重的一次,超過任何一支明軍給清軍造成的傷亡,因此後來清軍對始作俑者楊光恨之入骨。
“走,現在是時候離開揚州了!”楊光見民衆開始猛烈反抗,便帶着張大安跳下屋頂,躲過清兵追殺,和劉永宏、桓智、徐瑤徽匯合。
“向哪裡走?”
“往有最近有大江大河大湖的地方走。”
“爲什麼?”桓智有些疑惑。
“清兵多是北方人,多數人不會游泳!”
“啊!”衆人才恍然大悟。
揚州市民猛烈反抗的消息很快傳到清軍大營統帥多鐸的耳中。
此時天色還沒黑,多鐸正光着身子躺在牀上被一羣經過特訓的“揚州瘦馬”女妓圍住,大大地享受着這世間少有的銷魂蝕骨,突然聽到揚州城內嘈雜的喧譁聲,覺得不對頭,一個彈跳起來,將一個女妓踢倒,光着身子衝進大帳吼叫:“發生什麼事情啦?”
“報豫親王,是揚州的一些刁民在作亂!”一個親兵急匆匆進來稟報。
“刁民?全部殺了就是了。”多鐸很不以爲然,有武器的明軍都被輕易打敗了,幾個沒武器的刁民還怕他作甚,說罷便要繼續回去享受豔福。
可是十幾萬清兵正分散在揚州各處搶劫屠殺,既沒有預備隊,也沒有機動兵力,要集結分散的兵力去對付一些市民也不難,只是需要那麼一點時間。
楊光正是打算利用這麼一點時間衝出揚州。
左鄰右舍的街坊都認識屠夫張大安,於是跟着他走,而張大安跟着楊光走,於是一大羣人在楊光帶領下,由劉永宏、桓智在前面開路,趁清兵措手不及之際,殺開一條血路衝了出去。
以楊光帶領的幾百人爲起端,揚州城很多市民或單獨或成羣結隊往外衝出去,趁着漸漸黑下來的天色,脫離了清軍的魔掌。
隆的一聲,一個親兵掀開門簾,衝進多鐸的內帳,看到多鐸和一羣“揚州瘦馬”正在做着不堪入目的春宮動作,急忙想退出去,卻被多鐸喊住了:“什麼事?”
“報豫親王,奴才已查清楚了,這場暴亂的發端是揚州城北的一個地方有一個叫楊光的人帶頭搞起來的!他帶着一個屠夫在房屋頂上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大叫大喊,要所有人反抗我大清朝!”
“楊光,沒什麼特別的名字啊,怎麼會作出這樣麻煩的事情來?哦,那人抓到了沒有?”
“此人已率一些人逃跑了!”
多鐸在一個女子的胸口上摸了一下,示意她下面的動作不要停下來,一邊享受一邊側頭想想,想到自己的好事再次被打擾了,便惱火地說道:“快讓鰲拜親自帶騎兵去追殺此人,一定要拿他的腦袋回來,我倒要看看他的腦袋是怎麼長的,竟敢反抗我大清王師!如果鰲拜他拿不到此人的人頭,以後就不要再稱什麼滿洲第一勇士了!”
鰲拜此時正在營中跟多鐸一樣享受着呢,這些滿洲八旗的精銳,主要的工作是殺人和享受,至於搶劫這樣的小事是不需要去做的,只要滿洲八旗需要的東西,誰搶劫到了敢不拿出來給滿洲八旗?因此,除了某些實在閒不住的八旗兵外,鰲拜及三五百名最精銳之士是一直在待命之中的。原先是不清楚誰在作亂,現在查清楚了帶頭作亂之人,多鐸便毫不猶豫地出動最精銳之士前去追殺。
這鰲拜在歷史上是個很牛叉的人物,據滿清的史書的記載,鰲拜帶二十四個騎兵就敢衝擊五千明軍,竟然還能把這五千明軍直接給沖垮打散了。更厲害的這鰲拜不但作戰勇猛,而且是個出將入相的人物,在多爾袞等人物之後,掌控了滿清朝廷好多年的最高權力,連所謂的千古一帝康熙都對他忌憚不已。
此時,隨着多鐸的一聲令下,立即有無數的騎兵往楊光等人逃跑的方向追去,其他逃跑的人羣反而沒多少人去追,這使很多本來就要被屠殺的市民逃過大難。
因爲楊光的出現,歷史已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就算鰲拜親自出動,那也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