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九日,時間已過正午。山西的亂民欲進入漢中,被國防軍堵在了棧道上,強行衝擊的張獻忠和他的200名敢死隊全數被擊斃在狹窄的棧道上。無奈的亂民使出了詐降的一招,派出點燈子趙勝出面談判,欲使用金銀開路,逃出法網。
國防軍方面的代表錢世忠說道:“趙首領,對於亂民的遭遇和爾等願意重新做安分守己良民的願望,我國防軍表示同情。但是爾等對於大明普通民衆所犯的燒殺搶掠的罪行不能饒恕,應該依照大明律審理定罪,如若能夠投降,可以得到罪減一等的優待。
爾等手中的不義之財,不拘多少,理應全部收繳充公。
我國防軍的條件是:放下武器,站成一排,一個一個的走過來,進入我們的戰俘營。對於所有的投降者,審理中會按照投降之功減罪一等處置。
如若反抗,則殺無赦!
你可聽明白了?”
這麼強硬的談判對手是趙勝是沒有料到的,對於一百五十萬兩的白銀沒有一點反應,說實在的,他們這些首領手中能不能拿出一百五十萬兩趙勝心中是沒數的,他只是想用這個數字打動對方,求一條活路。如果都是白銀的話,500斤裝一箱,就是接近200箱白銀,他們有這麼多嗎?恐怕不少需要用珠寶折價的。對方只要貪財答應下來,後面的事情都好辦。
於是他又說到:“我義軍可以先把一百五十萬兩白銀擡過來,請貴軍驗收,然後再談如何?這些白銀也有兩百多箱啊!”
這就是赤裸裸的錢財開路了,他是生怕對方聽不懂,不知道一百五十萬兩是多少,純屬提醒對方。
錢世忠哈哈一笑,說到:“趙首領,一百五十萬兩白銀就是接近十萬斤的白銀,你真的把它們堆在這裡,怕是這棧道就壓塌了。你們不必勞神了,你們投降之後,所有的武器物資放在原處,我們會去收繳的。”
得,人家門兒清,賬算得比你還明白,看來這一手沒有用,這一回真要認真談了,矇事兒不行!
趙勝低頭想了想,先談哪一個呢?
“錢將軍,我義軍的武器不能收繳,隊伍不能打散,朝廷可以安置一地,收編我們的部隊,鎮守一方,即便是鎮守邊關也可以。貴軍能夠收編一支部隊,就像大宋招安梁山好漢一樣,我等爲朝廷效力,貴軍得一份功勞。這一條貴軍以爲如何?”
這是詐降的關鍵,部隊沒有了,武器沒有了,就成了真投降了。
“趙首領,你們投降了,就是戰俘,被審查有罪的,就是囚犯,有拿着武器,成軍隊編制的俘虜和囚犯嗎?普天之下沒有這個道理!投降就是投降,沒有收編的事。你們投降就要按我們的規矩分別關押,關押在何處是我們說了算。
另外,請你不要再用‘義軍’二字,‘義’首先要授惠於人,你們可曾爲別人想過一分一毫?‘義’從何來?你們當不起‘義軍’二字!你們只能是亂民軍!”
趙勝倒吸了一口涼氣,真是遇到對手了,官府從來就沒有這麼橫過。義軍二字的解釋,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不過也有道理,他本人就是首領,除了自己,那曾爲別人考慮過?
想了一想,他有問:“對我們的首領可以保全性命嗎?”
這是最低的要求了。
錢世忠想了想,不殺他們,保全性命,他做不了主。可是他們就此投降,卻可以挽救不少人的性命,還是有考慮的餘地的。
錢世忠說道:“此事我不能自作主張,趙首領請稍等,我
的長官就在身後。”
說罷,反身回到陣地中,與朱明秋商議。這個事情太大,朱明秋也不能自作主張。於是決定,今天的談判到此爲止,我們可以答應他們:我們暫時不進攻,這個要求明天可以答覆。
實際上,國防軍暫時是不會進攻他們的,棧道上不是很好的戰場。
錢世忠返回,照此回答,趙勝就回去了。
國防軍強硬的態度令所有亂民頭領意外,他們投降的次數太多了,那個人沒有投降幾次,不都是降而復反,一次一次的投降,一次一次的造反,這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最不可理解的是,怎麼也想不到,投降了還是性命不保,對方連口頭答應保命都不肯,還要商量。實際上對方就是答應了,他們也不信,因爲他們自己就毫無信義,“說話算數”這四個字他們從來都不相信的。
不能等了,還是打吧!這是衆頭領的一致意見。於是,新的戰鬥又開始了。
時間到了下午,亂民的這一次進攻是用平民打頭陣,並且多數是老人、幼童、女人,他們算定了國防軍不會對這些人下手,這是強盜的邏輯,卑鄙的心裡。
這一羣烏合之衆,在摻雜在他們之中的匪徒的威脅之下,舉着亂七八糟的“兵器”一步一蹭地向前走去,他們手中所謂的兵器,不過是家庭工具,最可用的不過是菜刀、棍棒了,其他的像什麼鍋鏟、剪刀、燒火棍之類,有的甚至抱了一塊石頭。
因爲現場的指揮官詹世有事先就料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也是有應對的辦法。當他去請示朱明秋和錢世忠時,他們只是問了他的應對之策,然後就說:在這裡你是指揮官,你專心指揮,我們不會干涉你。
對付這種局面的辦法,關鍵是兩條,第一,設法找出被攜裹民衆中間的匪徒並擊斃他們,這就需要狙擊手,並且告訴狙擊手,不要怕誤傷,誤傷也是在所難免。其二就是截斷跟在他們後面的亂民軍隊,把被攜裹的民衆隔離開來。
這個過程中喊話器的作用至關重要,指揮官要根據現場不同的情況改變喊話的內容。
朱明秋和錢世忠在注意戰場變化的同時,也在商量着下一步的辦法,他們準備撤掉這個阻擊陣地了!原因就是亂民軍的首領們黔驢技窮之時,就會燒燬棧道。當然,燒燬棧道也救不了他們,可是卻是拖延瞭解決戰鬥的時間。時間一長就會造成巨大的傷亡,到時候就是玉石俱焚的結果。亂民軍的隊伍中還有不少被攜裹的民衆,即便是亂民軍本身也不都是負罪當死之人,這些人全部死在這裡,爲幾個罪該萬死的禍首陪葬,這個結果就太悲慘了。另外棧道上過於狹窄,不能充分的發揮國防軍的威力,和組織各種戰法。
那一邊詹世有也在緊張的調配着力量,充分地利用這個小小的空間,他把擲彈筒和輕機槍都撤下去了,前方的盾牌後面是三個狙擊手,顯得擁擠一些。一個連有五到八名狙擊手,他調來三個,這次全部用上了。在他們身後利用棧道的護欄,高架起一挺輕機槍,配上射手和副射手。機槍的任務就是截斷後部跟隨的亂民軍。
另外還有五名士兵手拿着噴子,已經前出到自己這一側的彎道上,側身緊靠着石崖避免誤傷,他們是負責組織被解救的民衆的。這裡畢竟是戰場,沒有組織的民衆被誤傷、發生踩踏事故、跌落棧道之下的可能極大。但是前出的這五名士兵也有極大的危險,那就是個別清除不到,遺留下來的匪徒,可能傷人,他們手中的噴子就是自衛的手段,但是可能傷及無辜,好在噴子一般不至死,只
是擊傷而已。
老弱婦孺的隊伍緩慢、擁擠的走上了這處死亡的彎道,彎道上的屍體已經清理了一部分,但是還有不少。這些民衆被逼迫着開始清理這些屍體,其實也簡單,拋到棧道之下的河水中就行了。
詹世有命令狙擊手開始尋找夾雜在隊伍中的亂民軍骨幹匪徒,等待開火命令,並且再次提醒不要怕誤傷,大膽射擊,這個時候要的是射擊速度,如果擔心誤傷,射擊速度就慢了。
按照亂民的這種擁擠隊形,在這段彎道上可以容納四五千人。喊話器一直不停的喊着:“放下武器,雙手抱頭,投降不殺!”
終於,這支隊伍接近了彎道的頂點,後面也出現了亂民軍的骨幹部隊,詹世有命令:“狙擊手開火!機槍準備!”
喊話器的內容也改變了:“放下武器,站成一排,快步走過來,不要擁擠。”
三隻狙擊步槍紛紛開火,夾雜在攜裹民衆中間的匪徒先後中彈倒地,當然誤傷也是在所難免,但是畢竟狙擊步槍精度高,誤傷是極個別的。
匪徒的目標還是比較明顯的:第一個特徵,年輕力壯,他們在老弱婦孺之中就比較突出了,第二個特徵,穿着都接近習武之人的緊身利索的服裝,並且穿戴比較整潔。亂民軍沒有統一的軍裝,但是有習慣性的服裝,所以他們的骨幹人員還是有服裝特徵的。現在是夏季,一年中最熱的時候,所以他們一部分人赤裸着上身。第三個特徵,手中都有正規的武器,大刀或者長矛,他們爲了控制民衆,多數帶的是刀。第四個特徵,張牙舞爪的控制指揮着被攜裹的民衆。有這麼多的特徵,狙擊手就很容易尋找了,並且有“大膽開槍,不要怕誤傷”的命令,他們開槍就更大膽了,沒有了心裡負擔,打得反而更準了。
國防軍手中的狙擊步槍已經經過了兩代,第一代狙擊步槍的主要缺點就是重量太大,現在已經全部淘汰了。第二代狙擊步槍是在四年式步槍的基礎上發展而來,主要優點就是重量輕了,整槍不到十斤,使用標準79步槍彈,與老的半自動、新的輕機槍子彈通用。彈倉5發,拉槍栓上彈,沒有自動上彈功能。有瞄準鏡,有前支架,可以上刺刀(槍的重量大,一般都不上刺刀)。有效射程2000米,最佳射程1000米以內。因爲槍體偏重,一般都是有依託射擊。
新式的輕機槍最大的缺點是重量太大,接近40斤,一般都安裝在帶兩個輪子的支架上,但是也可以使用簡單的兩腿支架。現在在棧道上使用,爲了減小體積,就是使用的兩腿支架。有瞄準鏡,30發、20發兩種彈夾,彈夾在下方。
夾雜在在民衆中的匪徒數量不少,估計有200多人,在3000多人的民衆之中接近十分之一的數量。狙擊步槍的命中率接近百分之一百,平均每隻狙擊步槍要擊殺70人左右,就是要裝彈十幾次,打70多槍,按每分鐘打十發子彈計算,要連續射擊10分鐘左右,這個負擔不小。爲了避免疏漏,有一支槍專門負責隊伍的頭部,從中查找漏網者。
被嚇得渾身發抖的民衆,開始發現身邊的兇狠的監督者越來越少了,他們也似乎覺察到對面的官軍專門用火銃擊殺這些監督者。漸漸安定的心情也讓他們聽到了官軍的喊話:
“放下武器,站成一排,快步走過來,不要擁擠!”
這喊話聲音很大,聽着很可親。終於有先知先覺者丟掉了手中的“武器”,並且勸告他人丟下武器,開始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 第292章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