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孔有德笑的人畜無害的樣子,一旁的徐爾路略微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這孔有德對他們的態度都這麼好,三哥徐爾鬥和孫伯父他們一家,更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他也是敬佩的看了徐爾默一眼,四哥見識比自己多,判斷的事情果然沒什麼問題啊。
儘管他知道孔有德可能還有其他的目的,但只要三哥他們沒事,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當初兵變的消息傳回上海,父親是相當的擔憂,剛開始幾天可以說是茶飯不思,擔心孔有德會對三子不利。
後來又有消息傳出,聽逃出登州的那些官員們說,孫元化和王徽誓不從賊,焚火自盡了,徐驥就更加憂心了,但經過方法打聽,還是沒打聽到三子徐爾斗的消息,憂心忡忡。
但他內心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總覺得自己的兒子大難不死,能從叛軍手中逃出來,說不定現在就在回家的路上。
不過徐爾默跟老哥徐驥說了自己與孔有德的相遇,以及隨後經歷的一些事情,具體分析了一番之後,他才稍微安心一些。
其實這次徐爾默徐爾路到登州,雖說也是去京城路過,但最重要的還是受了他父親之命,爲了確認他三哥安全與否的,本來他父親的意思是不要登岸,派人去登州城瞭解情況再說,但徐爾默並沒有聽他父親的話,直接來了登州城。
對於孔有德的宴請,徐爾默當然是不會拒絕的,本來他就很餓了,而且飯桌上面更容易商談事情,這是他父親經商多人得出的結論。看到三哥都接受了,徐爾路也沒多說什麼。
整個宴席期間,可以用友好和諧,其樂融融來形容。
現在沒有了戰事,孔有德專門拿出了幾壺好酒,來陪徐家兩兄弟宴飲,而徐家兄弟卻驚奇的發現,孔有德每次喝下一杯酒之前,彷彿下定了很大決心一樣,甚是奇怪。
其實他們看到的不是假象,孔有德每喝一口酒,肝都在顫抖,可以說這個酒喝的是心驚膽戰,真的就像是在搏命一般,要不是徐爾默對他來說很重要,而且幫了自己大忙,自己可不會輕易喝酒。
因爲喝酒給他帶來的傷痛太慘重了,他前世的死因就是因爲大量飲酒,導致急性胰腺炎發作,然後不聽勸阻回家,病情復發,一命嗚呼。
好不容易重新活一次,當然要珍惜,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相當低,要是因爲飲酒導致再次導致胰腺炎,然後再次不幸的得了胰腺炎,那他找誰說理去?所以他只是略表意思的喝了幾小杯,就不再喝下去了。
而邊吃邊聊的過程中,徐爾默也含蓄的詢問了孔有德關於徐爾鬥等人的情況,孔有德也很直爽告訴他,徐爾鬥和孫元化等人現在都好好地,各方各面自己帶隊給予最大的炒股,目前仍舊居住自巡撫衙門,徐爾默纔算是徹底放心下來。
酒足飯飽之後,徐爾默表示想要去看看自家兄長,孔有德就讓黃桂中安排幾個人帶着他們去了,本來孔有德也想去看看孫元化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一是他現在相當疲憊,這個樣子去見孫元化不大合適,二是這個時間點不合適,他們是家人團聚,自己這個叛將湊過去肯定很彆扭。
畢竟自己現在的性質還是叛亂,孫元化好好地一個巡撫,被自己弄的落到這幅田地,雖然自己對他是有求必應,好吃好喝供應着,但誰也不願意敢當階下囚,任人擺佈不是。
還有就是,孔有德還沒想好怎麼說服孫元化,雖然他的成就不如徐光啓那麼大,但算得上是這個時代眼界比較開闊的人,如果有了它的幫助,自己做起事來也就更加輕鬆。
當初拿下登州第一天,孔有德就去拜會了孫元化,當時在場的還有他的好友王徽,但當時他們都在盛怒之中,孔有德只能安撫他們,儘量讓他們不要想不開。
後來孔有德又去見了孫元化兩次,但兩次見面過程都有怪怪的,雖然不像第一次那樣,見面就破口大罵,孫元化總是跟自己提一些以前的事情,不大像是試探,倒有些提醒自己的意思。
彷彿是想借此讓自己不忘心,不要繼續鬧下去了,趕緊接受朝廷的招撫,雖然沒有明說,但也看得出來有這個意思。
招安這方面,招安是不可能招安點,這輩子不可能招安的,玩權謀又不會玩,就是搞這種叛亂,才能維持的了生活這樣子。
第二天一早,孔有德剛起牀沒一會兒,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吵鬧聲,夾雜着哭哭啼啼的聲音,然後有親兵來報,說是有一婦人在總兵府門前喊冤,衛兵正在驅趕。
孔有德也有些納悶,雖說自己現在是登州府的主宰,但不負責審理案件啊,一般的案件不應該是樑百石這個蓬萊知縣,或者秦致遠這個登州知府來處理嗎?
儘管他們兩個是自己私自任命的,沒有得到朝廷的允許,但在軍力的保證下,他們也算是一方秩序的維護者,登州百姓出了什麼事情也應該找他們纔是,來找自己幹嘛。
拿下登州差不多也有三個半月了,還記得秦致遠第一次接到案子是有關土改的,當時自己只是負責監督,基本都是交給秦致遠處理。
之後縣衙基本恢復了功能,一旦出現了什麼案情,都會到縣衙處理,不過秦致遠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不能每個案子都親自審理,於是有些案子就交給了樑百石,登州的百姓也都知道了。
孔有德感覺這件事情有些蹊蹺,並沒有下令繼續驅趕,而是派人去問話,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沒多久,親兵前來複命,說那個婦人哭哭啼啼說了一大通,中間還夾雜着一些沒用的信息,但大概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其實案情有些複雜,這個婦人名叫曹英,出事的是這個婦人的丈夫,名叫郝壬。
三天前郝壬在街上行走,身後來了幾個喝醉酒的潑皮,沒有注意到前面的郝壬,晃晃悠悠的撞倒了他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