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對西南的唐軍兵馬提前安排,可謂未雨綢繆效果極好。
果然不出李嘯所料,在李嘯的改土歸流政策下頒後,雲南、貴州、廣西、四川四省之地,果有總共多達二十餘部的土司造反。
其中,那些兵馬最多,地盤最廣,且向來不服唐軍者的當地大土司十餘家,幾乎全部造反。而與唐軍原本保持中立狀態,要求在一年之內改土歸流的中小土司,則有三分之一反叛。至於與唐軍關係良好,且未收到改土歸流之令的小土司,造反者則是一家都沒有。
如果是在未滅大西國,且西南諸地還有許多殘餘明軍之時,李嘯的改土歸流措施,當不會如此激烈,而在現在,西南地區已徹底平定,北面的大順又與自已簽定了和平協議。擁有絕對優勢兵力的李嘯,當然要抓住機會,將他們來個一網打盡。
李嘯立即下令,讓那些早已做好準備的唐軍兵馬,立刻出動,對反叛的各大土司勢力,嚴加剿滅一個不留。
畢竟,現在這四省之中,勢力最大的土司,兵力亦不過三千多人,其餘者多爲千把人而已,其裝備與武器亦是十分原始與簡陋。故而,對於兵力雄厚裝備精銳又有大量火炮助陣的唐軍來說,這點可憐兮兮的土司兵馬,還真不夠塞牙縫呢。
同時,李嘯又要求,在消滅了那些叛亂的土司兵馬後,要將其部衆從其所駐山地全部移出,統統發配海外,然後在各地打散安置,以徹底消滅其殘餘勢力。而其空中的土地,則讓四省的漢民入駐接收,從而徹底改變當地的民族成分,實現長治久安與永久太平。
很快,西南各地便是捷報如雪片般傳來,各地的土司兵馬,在唐軍的進剿面前,近乎一觸即潰,紛紛乞降。
而就算有一些膽大者要死守山寨,但他們那簡陋的防備措施,在唐軍的重炮轟擊下,亦是不堪一擊,皆是被迅速蕩滅。
所以對於這些土司的叛亂,頻收捷報的李嘯,已是絲毫不放在心下,現在的他,倒是在重點關注一項這個時代的全新事物。
這便是,在穿越小說中大出風頭的米尼彈。
歷史上的米尼彈,是爲了解決前裝線膛槍精度和射速不能並存的尷尬而設計的。在十九世紀中,約1849年,這個困擾了前膛槍製造數百年的問題,被一個聰明的法國上尉米尼,用很簡單的方法解決了——這就是米尼彈。
所謂的米尼彈,實際上就是一種擴底尖彈。他的子彈直徑同樣比槍管小,甚至可能比圓彈還小,這樣裝彈就很方便,可以輕易塞到槍管中去而保證不卡彈。
而米尼彈的底部並不是圓的或者平的,而是在鑄造時於子彈底部留下一個圓錐形或杯狀凹洞,這凹洞邊緣就是比較薄的鉛皮。當灌入黑火藥,在將米尼彈推入彈膛時,其彈底杯狀凹洞自然也會蓋住火藥。
而當步槍開火時,黑火藥迅速膨脹,在推進子彈之前會先撐開米尼彈彈底的鉛皮,此時膨脹的米尼彈的彈底就自動密合槍管並咬合膛線,並迫使子彈旋轉。
也就是說,米尼彈的出現解決了前裝線膛槍裝彈困難,滑膛槍射程精度太低的問題,完美結合了前裝時代的前裝槍與線膛槍的兩大優點。使用米尼彈的前裝槍有一般水平的射擊速度,同時又有着線膛槍的射程、精度與威力。
這樣的改進,使得步槍的威辦與效果,超過了當時的火炮,成爲當時戰場上的決定性武器。而李嘯最爲看中的,就是這個射程——高達300~500碼,也是最高射程約爲450多米,大約可換算爲,可達600多步。
而直到拿破崙時期,那個時代的滑膛火炮,精確射程不過區區300碼而已。也就是說,使用米尼子彈的步兵,雖然組成密集方陣時仍然會被炮兵嚴重殺傷,但是在解散成小編隊散兵隊形時,卻可以接近到射程內精確地點殺炮兵。這種特性讓火炮的設計開始出現巨大的轉型,線膛炮開始出現,並在克里米亞戰爭與美國內戰後一舉將滑膛炮踢出戰場,使得線膛炮全面取代滑膛炮。
實際上,米尼彈的威力不只如此。它出現的結果是直接迫使拿破崙時代的步兵密集方陣、密集線型隊列完全解散。
當然,只是解散方陣而已,散兵射擊線還是要保留的,畢竟這還只是前裝槍,必須站立裝彈,每分鐘大約只有3發射速,排隊槍斃的本質並未改變,只不過殺傷力與殺傷範圍大增而已。
19世紀中的1850年以前,不管是拿破崙時代,又或者古斯塔夫時代、西班牙方陣時代,歐洲各國即使知道大炮對密集隊列殺傷驚人,但是因爲燧發槍射程實在太短,所以明知前是虎口,仍然得乖乖排成方陣進行排隊槍斃。這樣的戰術從火繩槍發明以來,持續了300多年之久。
但是當米尼彈出現,步槍射程一舉提高到500碼,這是增加了5~10倍。密集方陣立刻變得毫無意義——你排成這種方陣不用等敵方炮兵來轟殺,步兵用米尼彈長程射擊就可以把你屠的乾乾淨淨。
正是米尼彈的出現,讓從古希臘以來綿延兩千年的的步兵方陣,徹底退出了戰場。
不過米尼彈並不是非常有名。因爲他出現的太晚。19世紀中恰好是科技大發展時代。同時期還出現了後膛撞針槍這樣的東西,因此很快就把米尼彈的光輝給掩蓋了過去。
但是在目前來說,它卻是最好的一種武器:因爲米尼彈非常好作,他比拉膛線的技術需求還更低,連機器都不需要。
一般鑄造火銃圓彈,都是用一個鐵模子,灌進融化的鉛鑄成鉛彈。這種模子小到可以隨身放在口袋中攜帶。一般是直接配發給步兵一個這種模子和幾斤的鉛,讓步兵在紮營吃晚飯時,自己用營火融鉛鑄造次日使用的子彈。
當然,平時大規模衝制再統一分發鉛彈,也是可行之策,不過由於鉛比較軟,擺放與行軍過程時,很容易因爲碰撞而變形,一般還是習慣讓士兵在戰前臨時鑄造。
而米尼彈,不過是把這個鐵模子改變裡面的鑄造形狀而已。因此毫無任何技術水準。而僅僅只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可以把有效射程增加近4到5倍。
實際上,還不只增加射程而已。他還同時增加了威力,並降低了火藥的用量。
原因很簡單,在火銃給圓子彈留下大量遊隙時,有很多火藥都泄漏出去被浪費掉了,而不是用來推送子彈。而米尼彈的擴張彈底,則可以徹底密封槍膛,大幅提升火藥的利用率。因此火藥可以裝得比較少,又擁有同樣甚至更高的威力。
而火藥裝的少,膛壓自然降低,如此一來,新出的槍管便可以做的更薄,同時後座力也降低,更有利於瞄準。此外,米尼彈因爲是尖彈或者長彈,因此在同口徑下,他的質量是可以做的比圓彈大。這也就是說,在維持彈頭質量與威力的同時,可以縮減口徑,並進而在維持倍徑的同時縮短槍管。這除了給槍管減重外,還可以增加子彈穿透力,達到更好更優秀的殺傷效果。
不過,米尼彈其實不必然需要做的和圓彈一樣重或者更重。因爲密封與線膛優勢,讓他有了更高的初速、威力與射程。也就是說,大口徑不需要了,可以在縮減槍管口徑、子彈重量與火藥裝填量的同時,維持更大的射程與更強的威力。而步槍和子彈都變輕,也就代表步兵負荷大幅降低。
至於實際戰術性能,就更不用說了。據用唐軍現有的燧發魯密銃來測驗,其有效射程從120步,迅速增大到400步到450步時,則即使射擊初速不變,射擊次數也可增爲近4倍。而這就表示,可以讓唐軍現在使用的燧發魯密銃,有更大的殺傷力以及更多的打放次數,也能有更懸殊的對抗可能性,特別是在對抗騎兵的時候。
因爲對騎兵而言,一般所謂的戰場衝鋒不是一路衝到底。鑑於需要保持馬力以使騎兵獲得最大的衝擊力,拿破崙時期的歐洲騎兵一般是在距敵方200到300碼的距離開始準備衝鋒(劍出鞘,小步前進),距敵150碼時快步前進,50碼時才真正開始全速衝鋒。而東方由於蒙古繫馬匹體型比較小,雖然有較高的耐力,但是衝鋒速度卻比較低,因此一般是在50丈/150公尺內纔開始準備衝鋒。
而如果使用了米尼彈的線膛槍,那麼在對抗清軍馬隊時,步兵可以在清虜馬隊尚未準備時就向其開火。
而如果清虜馬隊在500公尺的距離外就開始全速衝鋒,那麼將會大幅消耗馬力。蒙古馬體型本來就比較小,騎兵又需要披甲,因此衝鋒距離對馬匹體力影響很大。故而使用米尼彈的新式長程步槍若投入戰場,將會大幅削減清軍騎兵的戰鬥效能。
而在攻城時,米尼彈步槍甚至可以在城防弩機、火炮的射城外壓制城頭,大幅降低攻城的難度。更重要的是,米尼彈的穿甲威力遠超過傳統圓子彈。即使是使用身着厚重盔甲的將領,也沒有辦法在百步內擋住他的射擊。這樣一來,敵軍想在城頭防守,便會變得更加困難,守城的軍兵也更易於被消滅。
所以,在得到了軍械所研發了米尼彈的消息後,李嘯十分高興,重獎在相關的設計人員。
因爲,它的出現,正好可以與現在大量裝備唐軍的燧發魯密銃完美契合,實其射程與威力皆大幅提高,卻不需要重新大規模換裝,實在是一個十分及時又高效強力的嶄新發明。
李嘯隨即下令,讓軍械廠全力生產類似的鉛彈鑄具,然後下發到各個軍鎮中,替換現有的鉛彈鑄具,確在數個月內,讓全部的鑄具更換完畢,從此徹底告別圓彈時代,全軍開始普遍使用米尼彈。
本來,李嘯還想如後世那樣,趁熱條鐵地生產線膛槍,甚至發明威力更大的黃色炸藥來代替黑火藥,但考慮到這樣的工作太過超前,現在的加工精度與生產手段,都很難達到。故只能暫時作罷。
不過,他還是把自已的思路提供給了軍械的設計人員,讓他們不惜錢財與代價,繼續進行摸索,希望在將來的年代,能把這些遠遠超越這個時代的發明,給生產出來。
就在李嘯全力督促米尼彈生產之際,從緬甸悄悄潛行回國的李國泰與朱慈煊一行四人,厲經辛苦與危險,在經過了近一個月的艱苦跋涉後,終於來到了中緬邊境。
見到前面的緬甸關口,李國泰滿是疲憊的臉上,露出難得的一絲笑容。
不容易啊,一行人假扮僧侶,風餐露宿,避大道走小路,好幾次都差點露餡,也有好幾次被毒蛇猛蓋所襲,所幸一行人互相照應小心行事,總算在歷經艱辛後,來到了通往中國的緬甸關口。
這其中,那年僅八歲的朱慈煊,當是最爲辛苦與不易,不過,性格看似溫順老實的他,卻亦有堅強勇敢的一面。
這一路上,雖然腳都走出大片血泡且已潰爛長瘡,這個堅忍的孩子,卻並沒有因此拖慢行走的速度,一直沉默地跟着李國泰東行而去。這一點倒是讓李國泰等人對其刮目相看。
李國泰等人,在關口外,與另外三人匆匆啃完口糧,又稍事休息了一陣後,便鼓起勇氣,朝緬關緩行而去。
此時的緬關,因爲中國境中正在作戰,故通關人員極少,半天才偶有一兩個人行過,那些守關的緬兵,亦是懶懶散散,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而作爲領頭人的李國泰,本想等到有一大批人通關時,再與他們一起過去,但是這一路行來,卻一直沒有等到合適的同伴。眼見得天色將黑,爲免緬兵關閉關門,故只得僅率三人,冒險朝關口行去。
不出他所料,他們剛靠近關口,那原本正靠牆而坐微微打盹的緬兵立即驚醒,他揉着惺忪的眼睛,衝着李國泰等人厲聲喝道:“站住!你們四個和尚,是從哪裡來的?爲何要出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