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各艦,瞄準鄭軍旗艦來一次齊射!”在遭受到如此重大的傷亡之後,敵人竟然既不投降也不逃跑,原因就是那艘作爲旗艦的水艍船還在不斷地掛出號旗和發射火箭,陳奇策現在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立即下達命令,準備用一輪齊射解決問題。
旗語保證了陳奇策的命令在最快的時間內傳達到了各艘鐵甲艦,兩分鐘過後,二十多枚炮彈擊中了陳輝所在的水艍船。
一連串的巨響聲中,這艘排水量一千噸的風帆戰艦徹底解體,海面上到處都飄浮着被炸爛的船板、帆索和鄭軍士卒的屍首!
旗艦被擊沉,鄭軍水師倖存的大小船隻終於一鬨而散,猶如受驚的鳥羣一樣向四面八方拼命逃竄。
這個時期大規模的海戰,一般摧毀的都是大型艦船,而這種小型船隻如果要想逃離戰場非常容易,但偏偏今日碰到的是大興軍的蒸汽船。
中式帆船的船速基本是在五節左右,加上划槳,最快速度能夠達到八節,但槳手們堅持了不了多久,最多就是十來分鐘。
大興軍的蒸汽船隨便跑跑就能達到十節的速度,十二艘鐵甲艦分頭追擊,將瘋狂逃竄的鄭軍船隻一一開炮擊沉。
海面上到處都是爛船板和浮屍,但也有不少活着的水手和士卒,跟在後面的木帆船現在開始發揮它們的作用,將海面上沒死的鄭軍士卒和水手打撈上來。
在擊沉了百多條船過後,這些逃跑的船終於明白他們無法逃脫,於是降下風帆向大興軍投降,李元利也不想過多殺戮,況且這些水手他還有用處:大興軍的海軍規模越來越大,但卻缺少熟練的水手和士兵,這些人拉回去重新改造過後,日後就能派上用場。
用了整整半日時間,海軍將士們纔將海面上所有的船和人清理完畢,一共俘獲了七百多條大小船隻以及近萬鄭軍士卒,其餘的全都已經葬身海底。
鄭軍十艘大炮船和四十艘水艍船、犁繒船被擊沉了三十多艘,沒沉的也是傷痕累累,但還有不少沙船完好無損,這些船雖然不能編入戰鬥序列,但卻可以拿來改裝成運輸船,小型船隻可以分給各處海關用來做緝私船。
至於那些受損卻沒沉沒的大船也要拖走,就算不能修復,也可以把船上的木料拆下來另作他用,要知道鄭成功造的這些大船時間並不久,而且用的都是好木料,就這樣扔了實在可惜。
“好了,咱們上南澳島上去看看!聽說鄭成功在此起兵,這裡應該是他的老巢,卻不知道島上還有多少鄭軍士卒?”李元利站在前甲板上,向身旁的陳奇策問道。
“王爺,南澳副總兵陳豹麾下只有兩三千人,就算他們有膽反抗大軍,也只不過是以卵擊石!”
“王爺,島上的賊軍就交給我了!”王興粗大的手掌拍在胸前的護心鏡上“啪啪”作響,剛纔的戰鬥鄭軍船隻還沒靠攏就已經結束,王興的海軍陸戰隊沒有撈到上場的機會,現在正心慌着呢。
“去深澳!”陳奇策一聲令下,海軍一號一馬當先,其餘艦船跟在後面,浩浩蕩蕩繼續往東面行駛。
“王爺,這是案嶼,再往前走半個時辰就到深澳了!”隨行的嚮導是澄海漁民,對這周圍的海域十分熟悉。
實際上沒用到半個時辰,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港灣,這就是深澳,鄭成功設立的總兵府就在岸上不遠處。
“王爺,不能再往前走了,烈嶼上有銃城,裡面有八門紅夷大炮!平日裡駐了好幾百兵呢。”
“不妨事,你沒看咱們這是鐵甲船?這麼厚的鋼板,他們的炮也打不動,再說還離着幾裡遠呢,紅夷炮哪兒能夠打得準?等咱們靠近了,一輪炮就能將那銃城全部炸沒嘍!”
烈嶼其實就是座小山,透過望遠鏡,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山頂上的瞭望臺,還有近海臺地和半山腰上的兩座圓形銃城,不過奇怪的是沒有看到有人影晃動。
“王爺,千萬別用炮轟啊!萬一誤傷了島上的百姓就不好了,肯定有損王爺愛民如子的好名聲!”王興躍躍欲試,連忙懇求李元利不要開炮。
他的海軍陸戰隊就是用於搶灘登陸、攻克島嶼的,到現在已經訓練了大半年時間,卻一次實戰也沒有參加過,現在有這機會,他當然不願意放過。
“上面沒有老百姓,住的全是鄭森的兵。”說話的嚮導已經四五十歲,聽說年青時也幹過海盜,成家之後才金盆洗手,認識許多三教九流的人物。
但在鄭成功的大軍面前,他卻依然無能爲力,他的弟弟和大兒子被抓了壯丁,到如今還生死未知,因此對鄭軍恨之入骨,一聽說李元利要找嚮導,他就到澄海縣衙來毛遂自薦。
“年青的時候因爲得罪了當時的縣丞,在家裡呆不下去,因此纔去做了海盜,但我們那時候只劫往來商船,從不上岸劫掠百姓……”,李元利昨日一聽他這話就決定請他做嚮導,一來陳奇策對福建的海域也不熟悉,需要有個人來指點航線,另外他還有自己的打算。
剿滅鄭軍之後,下一步海軍的目標便是各路海盜,但對於海盜他並不準備全部剿滅,總得要留下兩股聽話的,方便以後爲他幹髒活。
這嚮導熟悉這些海盜,而且良心未泯,不是那等奸惡之輩,正好讓他幫自己從中聯絡。
李元利看王興如此着急,便笑着說道:“也好,這次就不開炮,讓咱們看看陸戰隊的實力到底如何。”
“多謝王爺!”王興拱手道了謝,然後跑去讓信號兵傳令,鐵甲艦不可能駛近烈嶼,他們得坐小艇上岸。
說話之間,船隊離烈嶼已經不過兩三裡,各船紛紛拋錨停船,百來條小划艇被放下海,每條艇上都載了十幾名陸戰隊的士兵。
船槳飛舞,小艇飛快地靠近烈嶼。船上衆人都緊張地盯着前面。這麼近的距離,要是烈嶼上的炮臺突然開炮,艇上的士兵難免會有損傷。
然而一直等到千餘名陸戰隊士兵全都上了岸,烈嶼上的炮臺始終沒有鳴響。沒過多一會,他們又全都撤了回來,這不用問,肯定是上面的鄭軍士卒早就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