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毛畜生,讓你囂張,今兒就是你的死期!
我暗罵了幾句,調整好角度,放好手機,退了出來,豬頭給我一塊暗紅色的肉乾,讓我嚼了含在嘴裡。
你我現在失去了味覺,但嗅覺還在,聞着有一股臊味,就問他這是啥玩意。
豬頭說,這是豬痧肉皮,豬沒有靈性是不會長豬痧的,只有經常像人一樣成坐姿,曬日光的豬纔會長豬痧,這種豬是靈性之物,可以驅邪避煞。在殺之前,必須唸經超度,然後才能取豬痧皮。我體質弱含着豬痧皮,可以擋一擋煞氣。
沒想到這塊豬肉皮還是個好東西,我當下忍着腥味嚼了嚼含在嘴裡。
“楓哥,讓你瞧瞧兄弟的手藝,見識下什麼是真正的天師。”
豬頭把小罈子擺在廚房門口,上面平放了一根筷子,點燃鞭炮,往裡一扔,然後帶上了房門。
廚房裡頓時噼裡啪啦一陣響,隔着門,我能聽到鴨靈刺耳的尖叫,它的聲音高亢嘶鳴,聽起來像是很痛苦,垂死掙扎很是不甘。
鞭炮聲一停,豬頭打開門,咬着香菸進去收場,鴨靈倒在地上,兩腿蹬着直抽搐,原本兇光畢露的雙眼,黯然無神的半閉着,已經奄奄一息。
豬頭拾起斷爲兩截的筷子,手指在壇口一掃,見上面有血痕,迅速封住血壇,蓋上紅布,輕鬆笑道:“搞定!”
我詫異的看着他,“這就成了?”
豬頭眨了眨眼,得意的反問我:“當然,怎麼樣,老豬這兩把刷子不賴吧。”
我半信半疑的拿起手機,翻看剛剛的攝像,豬頭的手機比較高檔,拍攝的很清楚。
只見鞭炮一響,鴨靈嚇的腿都軟了,趴在廚房裡痛苦的慘叫嘶鳴,它頭頂的冠子越脹越大,最後猛的騰出一股黑氣,黑氣凝聚成一道人影,在廚房狹小的空間裡慌亂的遊走。
豬頭指着黑影道:“看到了嗎?這就是附在鴨靈身上的鬼魂!不過比起厲鬼,它就是個渣。”
黑影無處可逃,最後一頭撞斷橫在血壇上的筷子,扎進了壇中。緊接着罈子裡像燜黃豆一樣噼裡啪啦作響,最終隨着鞭炮聲消停了下來。
眼見爲實,我原本以爲豬頭也就吹吹牛,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
“好小子,牛逼啊!”我對豬頭刮目相看。
豬頭露了這一手,也是欣喜不已,拍拍胸口,得意說:“那是,你也不打聽下,老豬我是誰,別說是惡靈,就是厲鬼,也不在話下。”
然後他告訴
我,罈子是從墳場挖出來的上百年老屍罈子,裡面裝了半壇黑狗血,煞氣極重,能剋制鬼神。惡靈、厲鬼怕鞭炮,見老屍罈子陰氣重,想進來避一避,正好來了個甕中捉鱉。
我說,聽起來咋這麼邪乎呢!他解釋,這叫以煞攻煞,對付邪物就要狠,若是普通的鬼怪,就是收、超度。這隻鴨靈至少有十年了,黑氣是藏在鴨身上的怨靈,已經成了氣候,怨靈早通人性,我上次跟蹤失敗,很可能就是它向王玲透露了風聲。
我說王玲怎會啥都知道,合着這扁毛畜生是專門用來監視我的。
屋子裡一片狼藉,滿地的鞭炮紙,讓豬頭別美了,趕緊幫忙收拾一下,不然王玲回來肯定會發飆,我現在還不想正面跟她開撕。
豬頭也摸不透王玲的底,不敢明目張膽的挑釁。在清理廚房的時候,豬頭在角落裡找到了一個裝滿骨灰的罈子,他告訴我,王玲就是用骨灰混合澱粉搓成糰子餵養鴨靈。
我一陣毛骨悚然,用死人的骨灰餵鴨子,孫瞎子這夥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我推測孫瞎子很可能就藏身在火葬場裡,豬頭說回頭再跟我一起去摸摸王玲的底,孫瞎子不好惹,沒有萬全準備,搞不好就會陰溝裡翻船。
收拾完廚房,豬頭說他得回去處理下,我倆約定了時間見柳絮,這小子對她念念不忘,不見上一面他是不會死心的。
走的時候,豬頭問我還要鴨靈不,我覺的這玩意實在太晦氣了,還是扔了好。
豬頭說鴨靈不知道吃了多少死人肉,陰氣很重,骨肉都是寶貝,用來引鬼、招魂再好不過了,一併打包給收拾了。
豬頭走後,我坐在大廳內徐徐的抽着香菸,現在可以判斷王玲與孫瞎子不是什麼好鳥,正常人誰會養鴨靈這種傷天害理的邪物,生生把一道鬼魂融入鴨身之中,鬼魂被鴨身限制無法輪迴、超度,淪爲孫瞎子、王玲操控的工具,簡直殘忍至極。
而我無形之中捲入了豬頭所說的圈子,逃避是不是辦法,我的魂魄還扣在李仙姑那,要想活下去,就必須從老八婆手中奪回來。
不過對付這夥人不能操之過急,現在有豬頭和柳絮助我,至少還有希望。
中午一番折騰下來,我身心極爲疲憊,裹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到了下午六點多,我被手機鈴聲吵醒了,是豬頭打來的,問我怎麼還沒到。我這才記起要帶他去見柳絮,洗了把臉,匆匆往客棧趕去。
我到的時候豬頭正蹲在外面抽菸,這小子
穿着西服、白襯衣,梳着大背頭,整的人模狗樣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來相親的呢。
我去,你看看幾點了,老子凍的一身皮都要掉了,豬頭吸了一嘴鼻涕吐在地上,抱怨了起來。
我揚起眉頭,一臉無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身無分文,交通只能靠跑,你丫也是笨,不知道先進去嗎?”
豬頭沒好氣罵道:“我說你約哪不好,這地方死老貴了,咱們兩個窮光蛋,還……”
我懶的搭理他,徑直往客棧裡走去,今天客人不少,我走到前臺,鳳老闆正忙着招呼客人,見了我倆,他原本和顏悅色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我早就習慣他的“特殊待遇”,就說我想見一下柳絮。
鳳山不耐煩的揮揮手:“柳絮不在,你們改天再來吧。”
“鳳叔,我知道柳絮就在樓上,我倆見她一面就走。”
豬頭在一旁插嘴說,“楓哥,我就說你肯定認錯人了,柳絮三年前就死了,你到哪去見她啊。”
他這話一出,鳳山的雙目一寒,冷冷的盯着豬頭。
鳳山雖然身材瘦削,但氣場卻很驚人,他這一怒,我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我怕這暴脾氣老頭髮飆,拉着豬頭就走。
豬頭卻是個死腦筋,嘴裡依然碎碎叨叨,說柳絮本來就死了,都上過報紙的。
鳳山咬着菸嘴,目光落在了他腰間別着的尖刀上。
我原本以爲他會發飆,不料鳳山臉上的神情一鬆,微笑問:“你是朱大膽的兒子?”
豬頭有些錯愕,指着鼻子問,你怎麼知道的?
“你跟我來。”鳳山在桌子上磕了磕菸斗,轉身往樓上走去。
我倆一喜就要跟上去,鳳山轉身攔住我,沉聲說,我有說過讓你跟着了嗎?
我知道鳳山跟我不對付,也不好強行闖上去,只能無奈的在角落的桌子坐了下來。
夥計走過來給我上了一壺茶,笑說,張哥,老闆就這脾氣,你可別往心裡去。
這夥計倒是不錯,比鳳山通情達理多了,就問他叫什麼名字,夥計笑說叫他小二就好了。
我想到上次柳絮臉色不是很好,就問他,柳絮是不是生病了,小二搖頭說不知,不願多談,就去跑堂子了。
我心底隱約有些不安,如今王玲的身份已經浮出水面,毫無疑問,柳絮是真心助我,想到此前我對她的猜疑,以及婚禮上的那一巴掌,我不禁惱恨、內疚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