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鴉雀無聲,良久那個坐在一旁的老嫗纔開口道,“老闆娘,多少起送,老婆子腿腳不方便,若是能送到家裡自然是最好的。”
“婆婆你常來光顧,多少都給你送。”墨璃笑得甜,像是吃了蜜一般。
“不要這個人可以麼?”用手指了指冥徹,老嫗總覺得這人陰森森的,怪不吉利的。
聞言朝着不遠處招招手,“你們兩個,給阿婆去送酒。”言畢還不忘遮着嘴小聲對那個婆婆道,“我幫您找兩個俊秀的美少年,比這個嫩。”
冥徹斜眼看着她,這女人莫不是把他當聾子吧。
朝她說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小隊人馬,那些人各個身穿勁裝,一看就是訓練有素。寬肩窄腰大長腿,配上鋥亮的馬靴,不知道的還以爲太極宮美丰姿的金吾衛。
爲首的兩個鬼差硬着頭皮走到墨璃面前,根本不敢擡頭看冥徹,“墨.....夫人。”
“敢問婆婆家住在哪裡呀?”阿璃指揮他們一人拿了一罈子酒走到老嫗面前,柔聲問道。
“跟着我走就是了,多謝老闆娘。”白髮蒼蒼的老人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今日這酒喝得真值,不但有故事聽,有好戲看,還有這麼好看的小夥子送酒上門,即便是自己此刻死了,都要感謝閻王爺厚愛呢。
待她走了,坐在位子上的人紛紛擠上前來,“我也要,我也要!”
“別急別急,大家都有。”墨璃勾勾脣角,轉身走進屋裡,一手拿算盤一手拿賬簿,收錢記賬,忙的不亦樂乎。而謝必安和範無救則站在門口,笑眯眯地見人就道。
“一見發財,天下太平。”
門外的書生看見自己剛剛開口表白的女人轉瞬就被前夫劫走了,心中不禁有些悽楚,身形蕭瑟,似是丟了魂兒一般。
冥徹挑眉看他,冷冷地開口,“你呢,還喝麼?”
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孫秀才聞言恨恨看了他一眼,停止胸膛道,“喝,爲什麼不喝?”
娶不到手還不能看看麼,他以後日日都要來這兒喝酒,日日都要看老闆娘。
“好,”點了點頭,似是對他這不怕死的樣子頗爲讚賞,冥徹進屋拿了一大壇酒擺在他面前,“喝吧。”
喝死你。
“你這男人,真的是,有了這麼好看的媳婦竟還惦記旁人,真是豎子也。”孫秀才不勝酒力,喝了沒幾口舌頭就捋不直了,竟開始罵起人來。
謝必安聞言倒抽一口涼氣,連帝俊都不敢這樣罵他們家府君,這人可真是活膩歪了。
果然就看見冥徹朝自己勾了勾手指,男人輕啓薄脣,露出一絲笑來,“生死簿呢?”
白無常聞言一愣,府君的氣量不至於這麼小吧,這麼快就要利用職位之便公報私仇,縱使對方再不恭敬,也不能即刻殺了,“在府裡,您不是說要將事情留給那個...凡人麼?”
“回去拿。”
“是。”
是夜,孫秀才身邊圍着一黑一白兩個男人,一片混沌之中,只覺得那兩人一邊一碗一碗地灌他酒,一邊嘆氣道,“喝吧,我們家府君都還沒喝過夫人釀得酒呢,你小子好福氣啊,酒也喝了,孟婆湯也飲了,明日一早就上路吧。”
“府君爲你選了個好前程,涼州是個好地方,繁榮,富庶,民風彪悍,最適合你這種不怕死的性子。離汴州城也遠,三千里地,這輩子都不用回來了。”
“再討個兇一點的老婆,保準你此生都不敢再肖想旁人的媳婦。”
冥徹雖沒有勾了他的陽壽,但稍稍在生死簿上改了幾筆,一個人一生的軌道就這樣改變了。本來這孫秀才是個萬年考不中的命,泰山府君仁厚,竟給他一個小官,就是山高水遠,要背井離鄉了。
人生就是這樣,福分此消彼長,誰能說得清哪條路更好呢。
墨璃從外面進來,見男人就坐在牀上直直盯着她,心中不免有些發憷,“怎麼了,酒都送完了麼?”
“託你的福,府上的陰兵一日沒得閒,比平日緝拿惡鬼還累。”那些冥府陰差被汴州城的小媳婦大姑娘老太太纏個不停,酒一罈一罈送出去,酒窖都搬空了,還欠了許多,銀錢倒是賺得不少,可後面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們需要再釀許多酒才行。
“生意好不好麼?”乖巧地在離他很遠的地方站定,墨璃絞着手指,擔心他是真的累了。
可她也沒讓他去送酒啊,她捨不得,怕他被別的女人覬覦,所以一直將他留在店裡搬酒。
“過來。”薄脣吐出兩個字,已經耗盡了所有耐性。
墨璃乖乖地跑到他身邊,一屁股就坐到了他腿上,“好嘛好嘛,你這麼兇幹什麼。我知道你很累,明日給你熬湯好不好?”
這女人一日到晚像個陀螺似的忙個不停,現在到了房裡,兩三步路也要用跑的,“你跑這麼快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懷着孩子?”
“我都說了孩子很好。”
“孕婦可以吃冰麼?現在天氣有這麼熱麼?你下午吃了兩碗櫻桃酪,我試過了,都是涼的。”
“你妹妹也愛吃,你怎麼不管。”
“她懷孕了麼?她懷孕也不可能是我的,我怎麼管?”幾乎要被她氣死,她現在仗着肚子裡的孩子,事事都要跟冥魅比,還好懷孕的不是旁人,要不然他寧願不要。
聞言笑得眉眼都彎了,乖巧地將頭靠在他肩膀上,攬着他的脖子道,“可是我想吃啊,櫻桃酪酸酸甜甜的,很開胃,而且我近日心裡燥得很,就想吃涼的。”
燥得很?這三個字成功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怎麼這麼巧,他也燥得很。
眼睛朝下面看去,可能是因爲有孕,她的身材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前凸後翹,像是隻誘人的桃子,又似一隻標準的狐狸精,勾人得很。
難怪那秀才看她的眼神都不對。
“要不要我給你降降火?”聲音帶了情.欲的味道,男人的薄脣靠過來,環在她腰上的手也收緊。
“冥徹!你不是說我是孕婦麼!”知道他要做什麼,墨璃倏地羞紅了臉,這個人真的太不要臉了,前一秒還囑咐着囑咐那,下一秒就滿腦子聲色犬馬,“你不怕我動了胎氣麼?”
“醫婆有說過不許麼?”耐着性子詢問了下,冥徹挑眉,像是布好了陷阱的獵人,等着她上鉤。
搖了搖頭,墨璃的意思是這種事她怎麼好意思問。
“那就是可以。”大手直接探進衣衫,他想了她好久,那日在凌霄殿,他終於剋制住了對妹妹的綺念,其實從那個時候他就該意識到,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好像更喜歡這個小狐狸。
喜歡她婉轉承歡的模樣,喜歡她在牀上的乖順,喜歡她的身體。
“冥徹,你不要臉!”
“你剛纔在外面支使我的時候就該想到,我也是需要酬勞的,而且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