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完成了九年義務教育加上三年的高中生活,和我最好的朋友葉紫煙一同考入A大時,我的內心是無比激動的。
這一切的美好幻想,早已在我腦海裡輪番上映了好幾回,終於成爲現實。
我們的故事,就是從這個盛夏開始的。
伴隨着夏日的初升朝陽,伴隨着河畔的習習微風,伴隨着夏夜的陣陣蟬鳴,它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開始了。
整個暑假,我和葉紫煙都在做洗滌心靈這件事——在孤兒院做義工。別看那些小孩子天真無害,他們整人的技術可是一流。
但後來我才知道,只有與孩子相處才最容易,也最輕鬆。
手機嘴嗡地振動起來時,我是並不想接的,我朝着隔壁教室的葉紫煙揮了揮手機,她心領神會地給了我一個同情的眼神。
我媽這個大喇叭,就像是在我手機上上了閒鍾一般,定時響起。“喂”字還沒有喊出,那邊的聲音就已震徹山谷了。
“萌萌!啥時候回來啊?飯馬上就好了,你別磨蹭了,別趕中午那趟公交車,人又多,又是下班的點,等你回來飯都涼透了,最好現在就走,人不多還涼快……”哇啦哇啦,那邊的聲音猶如滔滔不絕的江水。
我只能將手機離開我耳朵,遠一點……再遠一點……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我剛想要掛電話的時候,手機被葉紫煙搶走,然後掛斷了,她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剪不斷,理還亂,當斷則斷!”
我猛地點點頭,深表贊同。
這個從幼兒園就被我喻爲“紅顏禍水”的葉紫煙,曾多次替我做出如此果斷壯烈的決定,是我人生中不可缺少的方向盤。
夏老師,你又要走了嗎?
我低頭,孤兒院的二寶死死地抱着我的大腿,水汪汪的大眼睛彷彿要滴出水來,我看到後欲罷不能,只想在他如剝殼雞蛋似的小臉上“吧唧”親一口。
“夏老師明天還會來的,你們要聽院長的話!"
小朋友們看見二寶此舉動如此有效,竟引來老師的這般關心疼愛,紛紛爬在了我和葉紫煙的腿上,瞬間,我倆就動也動不了了。
“啊……放開我的大腿啊……今天回家怕是又躲不過一頓罵了...”
李院長剛好從這裡路過,這才把一個個樹袋熊從我和葉紫煙身上扒下來:“不好意思啊,萌萌,這些孩子太調皮了,你們不能太慣着他們。"
“孩子嘛,都是這樣的,沒關係。”
我和葉紫煙在等公交車時,我特意多看了她兩阻,發現上天真的很不公。
我說:“小煙,我們每天都是同樣在太陽下曬,爲什麼你依然那麼白,我卻曬成了包拯!
葉紫煙:“哦,你在想這個問題啊,科學上是這樣解釋的,黑色容易吸熱,你本來比我黑,就容易吸熱,然後就越黑,就更容易吸熱,所以就會更黑,然後...”
我發誓,葉紫煙之後說的話,我真的沒有聽到,我的視線大概全部聚焦到了葉紫煙身後的那個男生身上。
白色的T恤,簡簡單單,沒有任何花紋,卻不會覺得單調。圓形的領口下,鎖骨勾勒出完美的線條。
之後,我才慢慢將視線上移,看到了那雙深邃的眸子,幾乎是一動不動地盯着一個點,看似在發呆,卻又那麼燜炯有神好似前方有什麼吸引着他,朝着那個方向無限嚮往着,目不轉睛。
我沒有見過那麼黑那麼亮的眸子,燦若星辰,從小到大,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就是葉紫煙,而此人,一定比十個葉紫煙還要好看!
葉紫煙:“夏萌萌!發什麼呆呢?”她終於順着我放光的雙眼看了過去,看見了這個光彩照人的少年。
葉紫煙一個白眼翻了過去,在我耳邊小聲嘀咕:“我還以爲你看見什麼了呢,有帥哥看也不通知我一聲。”
我這才從夢中驚醒:“小煙!這麼多年了,咱倆感情沒得說吧。你身邊前赴後繼的帥哥有的是,不差這一個吧,你和我說這話,過得去嘛!”
我當時那個姿勢,用葉紫煙當時的話來說,就是“好像一個潑婦”,兩手叉腰,咄咄逼人。
公交車緩緩開來,我還是趕上了中午高峰的點。我家張婉娟女土,定會提溜着我的耳朵唸叨上一下午。想到這裡,我就巴不得這輛車就這麼永遠開下去,別到站。
白衣少年左腳剛邁上公交車,我就緊隨其後,人多得簡直像擠在一個沙丁魚罐頭裡,只不過,我們這個罐頭是人做的,放眼望去全是腦袋。
葉紫煙也不知道被擠到什麼地方去了,我只覺得身邊黏糊糊的,全都是人,唯有眼前這個人的身上乾乾淨淨、清清爽爽,耳朵裡塞着耳塞,一副世外高人出淤泥而不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