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清聲初試，西江月·重九
“這不公平！”
“別人出生入死一無所獲，他什麼都沒做，就念了幾句不知道哪裡抄來的詩，就得了正神封號？這是什麼邏輯？難保不會讓人質疑組委會的公平和透明度啊！”
“我嚴重懷疑，組委會和李園之間，存在暗箱交易！”
“我抗議！”
“強烈要求徹查！”
“取消李園的參賽資格！”
….
羣情激憤，抗議和質疑聲一浪高過一浪，再有些人刻意帶節奏，使場面一度混亂得失去控制。
原本在前排的艾爾莎、戈蘭和朱林依良三人，反而給擠到了後面去，瞬間被羣衆淹沒，再也看不到蹤影。
而李園也是第一次，正式面對“羣衆”的憤怒。
從來到B03區，或者準確地說，從離開研究所開始，就一直是他在引導觀衆的情緒，現在，站在了公衆的對立面上，才發現這是一件多麼有壓迫性的事情。
果然，現場觀衆寂靜了片刻。
所以自己是擋了這些人的財路才激起衆怒，至於事情真相是什麼，又哪裡有人關心？
想通了這一點，李園有些釋然，低下頭看着這些觀衆，同時也在等待權威人士出面彈壓和控制局面。
宏大的聲音，從巨大的屏幕上方傳來，帶着強大威嚴和極強的壓迫力，響徹全場。
爲防有人帶節奏，戈蘭果斷開口，先帶一波節奏，“都是你的原創嗎？”
結果這道聲音，竟然順水推舟地把球踢回了李園身上。
第一招，轉移話題，帶偏節奏，影響公衆輿論上，這是十分有效且常見的做法。
所有人都被這蒼涼、悠遠的意蘊驚呆了。
李園繼續裝B一波，比之直接承認是自己寫的，更多了幾分高深莫測，更有戲劇效果。
“錚～錚錚！”
李園準備再來一首“說唱”就開溜，緊接着輪指轉急，漂浪者之翼發出了高亢、激昂的聲響，
“《西江月·重九》，來自古老的記憶深處，不能說是我的原創，只能說，這是文化的傳承和感召，像一片歸根的落葉，落在我四處漂泊的心田！”
戈蘭是震驚、不可思議，還帶着一點崇拜，而朱林依良是探究、不解和震撼，他想不通李園何時變得這麼有文化了。
並不是李園唱的多好，而是文化的感召力，文化存在過的痕跡雖然被抹殺，但那種融入在血液裡，打斷骨頭還連着筋的情感聯結還在，就像是望月思鄉，落花傷逝，這些人類共通的情感，永遠是無法磨滅的。
說到這裡李園停頓了一下，一是製造懸念，同時也在尋找艾爾莎幾個人的影子，
“艾爾莎，這裡可以錄像吧？你幫我錄一下！”
更何況現場站着的這些，沒一個是普通民衆，全部都是十大家族的權貴，再不就是行政部門的要員，每一個身後都代表了龐大的利益和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如果李園沒猜錯，這也是一位主神級別的存在，因爲聲音裡的壓迫感直透神魂，隱隱喚醒了心底的恐懼。
並不是誰對，誰有道理就更有力量，有些時候，誰嗓門兒大、人數多，誰就更可怕。
艾爾莎十分不滿，兼感到惋惜，“作爲傑出的說唱創作人，你不止開直播一個方式賺錢啊！”
現場觀衆的情緒，終於開始平靜下來。
有幾個貴族家的女眷，現場被李園征服，迅速背叛了“階級”立場變成了他的粉絲，頻頻向李園放電，眼裡都是崇拜和期許。
這一次，現場的氣氛不像剛纔那麼平靜，很多人都在竊竊私語，更多人對着李園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但，依然沒有人肯放鬆，都死死盯着李園不放。
李園下意識地就想反懟，但看到現場觀衆的眼神，又果斷地把這句話嚥了回去，轉而開始了表演，反正也沒人在乎真相是什麼，所以給觀衆他們想看的戲劇效果就好了啊，
“首先我想問一句，有人說這幾句詩是我抄襲的，那麼請拿出證據，說明這首詩的出處，和原作者，來證明我有作弊？”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這是一個看起來孱弱且蒼白的青年男子，一看就是身居高位，精神高度敏感到有些變態的類型。
那些別有用心針對李園的人，還在挖空心思想着怎麼爲難他，但是驀然發現，現場的氣氛和節奏全都跑偏了？
“李園，這是你惹出的事情，請給出合理的解釋！”
“那你又如何證明，這首詩是你寫的呢？”
在大破滅時代以後，文化傳承斷絕，關於這些古典文學的記憶，被徹底從網絡和書本，甚至是人類的記憶中抹殺，所以若有人知道，那纔是奇怪的事情。
但說完了李園就開始臉紅，到底是文學底子不夠啊——還四處漂泊的心田，你家心田能四處漂泊麼？
……
“你有這個才華，爲什麼不早點展示？”
艾爾莎聽到召喚，終於從人羣后面擠了出來，帽子也掉了，頭髮也有點散亂，略顯狼狽，但還是利索地掏出了微型攝像機，找好了角度，比了個ok的手勢。
李園用輪指彈着漂浪者之翼，把心境也調試到與《西江月》這首詞相契合的心態，這把刀立刻發出了響亮的錚鳴。
“很簡單，首先，這不是詩而是詞，跟詩不一樣它有獨特的格律，那就是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平平……這麼說你們聽不懂是吧？其實它還可以唱…….”
不過，現場的觀衆也不白給，立刻就有人反駁，
“聽得我渾身發抖，就感覺好久，都沒這麼暢快了！”
“這是空明藏的規矩，跟我有什麼關係，要解釋也是空明藏解釋吧？”
沒有掌聲，所有觀衆都用眼神跟李園對視，難掩內心的震驚，而對視之中，還有一絲心虛。
“我能問一句，這首詩……啊不對，是詞，叫什麼名字？”
“我這次的行爲確實給大家帶來了困擾，也給擂臺賽的主辦方帶來了不便，這樣吧，我就再唱一首《滿江紅》來表達歉意，同時也激勵所有參賽選手取得好成績？”
第一次在公衆面前開嗓，李園有點緊張也有點興奮，手心都冒汗了，清了清嗓子，找了下調門兒，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就開始YY，自己這樣，是不是在演藝事業的路上越走越遠啊？
戈蘭和朱林依良也抓住時機從後面擠了上來，兩個人看着李園的表情都變了。
聲音剛一發出，現場立刻一片寂靜，從剛纔的喧騰不休，到現在的針落可聞，極端轉換不過剎那間。
已經沒有了剛纔羣情激憤的勢頭？
聲音高昂清越，又帶着一絲別樣的蒼涼，好像是樹梢的一陣風吹透了人的衣裳，帶起一片戰慄的輕寒。
“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好喜歡啊！”
“這什麼歌詞啊…..聽不懂？什麼叫靖康恥，又什麼叫朝天闕？”
大部分人都自覺忽略了他狗屁不通的文字邏輯，繼續沉浸在剛纔的意境中。
跟血脈傳承裡那個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至高神不一樣？
現在的他看起來神秘而悠遠，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謎之魅力？
啊！想偏了！
朱林依良一邊發呆出神，一邊給了自己一個嘴巴，不能被這傢伙的外表迷惑，至高神到什麼時候都變不了！
他默默提醒自己，這時候，李園已經很快地唱完了。
“安靜！安靜！安靜！”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事情演變到現在這樣，所有人都明白，那首詩肯定是李園自己創作的無疑了。
“那就這樣，我還有比賽，走先！”
時機成熟，彈唱戛然而止，李園果斷地掏出了從梭羅女妖身上取得的“時空鑰匙”，身影化作一道幻影，轉眼從原地消失了。
“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遠處一道清冷的聲音幽幽傳來，很多人都覺得耳熟，但只有極少數的人聽出來是誰，都趕緊低下頭去，假裝沒聽見的樣子。
戈蘭更是心中一跳，聽聲音這個人必是V後無疑，但是，她竟然親身來到了現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