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莊易大步離去的背影,莊天馳有一瞬間的恍惚。他覺得,剛剛那樣的莊易,比之前更加熠熠生輝了。
這纔是莊易。
直到莊易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莊天馳的脣角才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自嘲弧度。
也是,像是二叔這麼精明的人,又怎麼會看不穿他的心思麼?怕是就連剛剛他球桌上的失手,也是故意讓他的吧?
……
這會兒,已經躺在大牀上休息夠了的錦瑟再次起身開始了新一輪的征程。
何謂征程?
就是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在莊易的臥室裡東摸摸,西瞅瞅。
老實說,雖然都是這個男人住過的地方,但是錦瑟對這間房間真是無感,對帝豪府邸的感覺還是可以的。
看這間房間的潔淨程度,可以肯定的是每天都會有人打掃,但是一點兒人氣兒都沒有的地方,再幹淨也讓人懶得在裡面待着。
但是,不再這裡面待着,出去又不算安全。都不用考慮其他的因素,單說趙蘭芝這個大boss,就足夠讓她一個頭兩個大了。而且,她也不好意思再面對唐惠心。
上次見面的時候她還叫人家伯母,難不成這會兒就要叫大嫂?別說是人家了,就說她自己,一時半會兒也覺得尷尬。
莊易推門進來的時候,錦瑟正蹲在大牀的旁邊兒,小腦袋一個勁兒的往裡面探着,小手兒也努力往裡面伸着,像是在夠着什麼東西。
看見這一幕,莊易沒有吭聲兒,眉心一跳,眼底有抹異樣的光芒閃現。
輕輕的關上門,莊易幾步走到錦瑟的身邊兒緩緩蹲下,看着她如此入迷的往牀底下鑽着,這副滑稽的場景讓他本是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此時,莊易距離錦瑟不過十公分,但是錦瑟做起事兒來十分的投入,尤其是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做到的事兒。所以,她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邊兒已經多了一個男人,再加上她的小腦袋已經鑽到了牀底下,所以壓根兒也沒發現這個生物的存在。
輕拍了一下錦瑟高高翹起又極有彈性的小屁股,莊易沉聲開口,“找什麼呢?”
屁股突然被人給拍了一下,正在往牀底下爬的錦瑟不耐煩的蹬了蹬腿,看樣子是要踹旁邊兒這個突然出現的煩人的人,“要你管,別煩我。”
顯然,這個專注又投入的姑娘壓根兒就忘了自己如今身處何處,更是忘了這是在誰的地盤兒,也沒有多餘的腦細胞去思考這會兒打擾她的人是誰。
直到——
“爺的地盤兒,憑什麼不管。”
莊易的嗓音比之前更是沉了幾分,但是面色卻還是那般緩和,並沒有一點不愉快的表情。仔細觀察,反倒是有幾分戲謔。
這會兒,男人極具辨析度的聲音再錦瑟的腦袋裡迴旋開來。
猛地,錦瑟的小身子一僵,下意識的直起身。
“砰!”
一聲很大的撞擊聲。
“啊——”
緊接着是一聲慘烈的尖叫。
由於剛剛起身太猛,她也忘了這會兒自己是在牀底下,根本就不能直起身子,這會兒她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整個人更是頭暈目眩。
幾乎是瞬間,錦瑟就紅了眼圈兒,腦袋疼的要死,巨疼。
索性,這會兒的錦瑟什麼都不做了,只趴在地上捂着被撞得生疼的腦袋,輕聲兒的哼唧着。不過,哪怕是被撞得疼的快要哭了,錦瑟的手裡還是緊緊攥着自己費了勁兒夠到的那張照片,還沒來得及看的照片。
剛剛,她百無聊賴,於是就想着找找這裡有沒有莊易小時候的照片。可是,還真就奇怪了,人家正常人都會在房間裡擺上幾張自己的照片吧?至少也會有一張吧?
但是莊易沒有,一張都沒有。
哪怕是男人,擺幾張照片也是十分正常的吧?
比如說,小時候的照片。
再比如說,大學畢業的學士照。
好吧,錦瑟承認,她的內心是比較邪惡的。她對莊易的畢業照什麼的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她只是想看看莊易小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女大十八變,現在的女神有不少都是從女神經蛻變而來的。那莊易小時候會不會也是個邋里邋遢的小孩兒,也是從男神經蛻變成男神的?
本心裡,錦瑟還是希望能看到莊易邋遢的一面的。
好吧,她承認她很惡趣味兒。
不過,這會兒的錦瑟已經暫時沒有取笑莊易的想法兒了,剛剛那一下兒撞得太狠,她到現在還緩不過來,疼的直抽氣兒。
“地上涼,起來。”
像是上了癮,莊易的大手再次在錦瑟富有彈性的小屁股上輕拍了兩下兒。
爲了方便換洗,大牀底下並沒有鋪設白色羊絨毯。再加上這會兒的天氣,地板上自然是涼的。
“你走開!”
沒好氣兒的扭了扭小身子,錦瑟的聲音淺淺的,帶着哽咽,語調兒也不算好,像是在和誰賭着氣,看來真是撞的不輕。
被錦瑟給這麼噎了一句,莊易冷冽的俊臉非但沒有黑,脣角反而是勾起了一抹還算柔和的弧度。
“不識好歹。”
莊易聲音輕緩的笑罵了一句,索性在她的小屁股上輕捏了一把。
錦瑟悶悶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懶得理會這個男人究竟說了什麼,自己更是一聲不吭。
淺淺的勾着脣角,莊易身子往後退了退,兩隻大手分別握住錦瑟細細的腳踝,緊接着一使勁兒,錦瑟就被他華麗麗的從牀底下給拉了出來。
只是,哪怕已經被莊易從牀底下給拉了出來,錦瑟也還是不甘心,腦袋上被撞得地方依舊是疼的要命,還沒有緩過勁兒來。
依舊是悶悶的趴着,唯一不同的是,這會兒的錦瑟是趴在羊絨地毯上,比剛纔舒服了不少,更是懶得起來了。
“撞到哪兒了?”
莊易蹲在錦瑟的身邊兒,幽深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錦瑟的後腦勺兒。
“……”
錦瑟依舊是趴在那兒一動不動,這會兒連哼唧的聲音都沒有了。
“真不說話?”
難得的耐心,莊易身姿優雅的蹲在錦瑟的身邊兒。
“……”
疼的要死,說你大爺啊!敢情撞的不是你!有種你也撞一下。
悶悶的趴在地上,錦瑟在莊易看不見的角度不斷的翻着白眼兒,小嘴撇的都可以拴驢了,兩頭不止。
錦瑟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使了小性子,反正這會兒的她就是不想說話,不想理人。但是,她卻不想讓這個男人不理她。
也不知道怎麼了,平時一向心理強大的她竟然會在此刻覺得自己萬般委屈。
然而,下一秒,就是錦瑟撕心裂肺的慘叫。
“嘶——別碰!疼啊——”
就在莊易的大手輕撫上錦瑟小腦袋的時候,錦瑟疼的直抽氣兒,眼圈兒更是紅了,擡手就去扒拉莊易輕覆在自己後腦勺兒上的大手。
與此同時,莊易的眉心已經緊緊的皺了起來,他的手指已經準確的摸到了錦瑟腦袋上那個已經鼓起來的包。
莊易利落的翻過錦瑟嬌軟的小身子,然後起身將她放到牀上,黑着臉沉聲道,“等着。”
說罷,莊易也沒給錦瑟反應的機會,轉過身就風一樣的出去了。
不過片刻,臥室的門就再次被推開。只是,這時的男人手裡已經多了一個小型醫藥箱。
看着莊易手中的那個白色醫藥箱,錦瑟的臉色立馬就變了,原本晶亮的大眼睛變得越發暗淡,小身子直往牀上縮,聲音顫抖着,“我不要上藥,你拿走。”
“都腫成那樣了,還不上藥?”
男人壓根兒就不給錦瑟掙扎的機會,將醫藥箱隨手扔到了大牀上,長臂一伸就拽住了錦瑟的細胳膊。
“又沒破,我不上藥,你把那個東西拿走!”
錦瑟態度堅決的搖着頭,精緻的小臉兒上是難得一見的凝重,儘管胳膊已經被莊易的大手拽住了,她也不放棄往後掙扎着,那副委屈的小模樣兒似是帶着乞求的深情。
“那也要消腫。”
看着眼前這個頗有一副寧死不屈架勢的小女人,莊易眉眼閃動,但他要給她上藥的態度明顯比她不上藥的態度堅定多了。
“不需要!過幾天就好了!你快把那東西拿走!”
錦瑟不期然的拔高了聲調兒,另一條自由的胳膊揮動着,最後直指這那個白色帶有紅十字的醫藥箱。
聽到錦瑟的這句話,莊易的眉眼也越發變得凝重了,終於是意識到了什麼,“你害怕看見這個?”
莊易指指手邊的白色醫藥箱,幽深的黑眸像是積澱了某種情緒。
這會兒,明顯已經處於失控狀態的錦瑟忙不迭的點點頭,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拿走拿走。”
沒做他想,莊易打開醫藥箱取出一管藥膏,然後隨手就將醫藥箱掃到了地上,一腳就踢到了牀底下。
“乖,只上藥,不讓你看見醫藥箱。”
儘管心裡存有疑慮,但那些疑慮並不是莊易的當務之急,不知不覺他的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確定再也看不見那抹刺眼的顏色和符號,錦瑟本是煞白的小臉兒也漸漸的緩和了,臉色好看了不少。
連哄帶騙的,莊易已經將錦瑟給抱在了懷裡。
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錦瑟濃密的髮絲,看着錦瑟小腦袋上又紅又腫的那片地方,莊易的眸色一緊,“忍着點兒。”
“……”
怯生生的坐在莊易的懷裡,錦瑟覺得安心了不少,但還是沒有吭聲兒,像是還沒有從剛纔的驚嚇中緩過神兒來,像是個孩子。
擰開蓋子,莊易將白色的膏體擠在指腹,拇指與食指將藥膏在指腹塗勻之後,指腹才小心翼翼的覆上了錦瑟腦袋上起包的地方。
生怕弄疼了錦瑟,莊易的力道已經輕的不能再輕了。但儘管這樣,他還是時不時的能聽到錦瑟疼的抽氣兒的聲音。
每聽到一次,他的心裡就跟着緊上一分,手上的力道也會隨之再輕上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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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
“嗯……”
錦瑟疼的忍不住輕哼出聲。
看來,這一下撞的真是不輕。
“實在疼的話,就咬我。”
說話的同時,莊易已經將自己的手送到了錦瑟的嘴邊兒。
看着莊易送到自己嘴邊兒的大手,錦瑟的心裡莫名的翻騰了起來,嘗試了半天,她終究還是沒有張開嘴,只是擡手反握住了莊易的大手,十指緊扣。
錦瑟這個看似十分自然的動作卻是融化了某個男人的整顆心。
直到莊易將藥膏在錦瑟起包的地方塗抹均勻的時候,兩個人緊握着的手也沒有鬆開。
莊易修長的手臂一攬就將錦瑟嬌小的身子圈在了自己懷裡,而錦瑟也順勢將背部靠在莊易的胸膛上,一直緊繃着的身子終是有了緩解。
……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爲什麼那麼怕看見醫藥箱?”
更加摟緊了錦瑟幾分,莊易在錦瑟的耳側吻了吻,下一秒下巴就輕抵在了錦瑟的肩膀上。
他還記得上次錦瑟中了媚藥之後死活不去醫院的情形。
“不是怕醫藥箱。”
錦瑟的聲音帶着低低的嘶啞,這是她這麼長時間以來說的第一句話,頓了頓,錦瑟繼續補充道,“我不是怕看見醫藥箱,是怕看見紅十字。”
似乎錦瑟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這個男人面前她總是不經意的就卸下防備。
“爲什麼?”
莊易的聲音明顯比剛纔沉了幾分,眸色也深了幾許。
“……不知道。”
悶悶的一聲,對於這件事兒,錦瑟自己似乎也很是苦惱,“我從小就怕,從懂事開始就怕了。”
……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坐着,閒聊着,但卻沒有再繼續談論錦瑟怕看見紅十字這件事情。
忽然,錦瑟猛地從莊易的懷裡掙脫開,三兩步就邁下了牀,整個人往地上一跪,貓着身子,兩隻小手兒不斷的在白色的羊絨地毯上摸索着。
“在找什麼?”
錦瑟這一連串兒利落的動作完全出乎莊易的預料,那幽深的黑眸中更是快速閃過了一抹驚詫。說話間,莊易高大的身軀已經站了起來,走到距離錦瑟兩三步距離的地方。
呼——
就在找到那張照片的時候,錦瑟長舒了一口氣,將那反面朝上的照片拿在了手裡,衝着莊易揚了揚,眉眼彎彎道,“找到了。”
只一眼,莊易的臉色就黑了下去,幽深的黑眸一瞬不瞬的鎖定住這張已經泛黃的舊照片。
“你剛纔就是爲了找這個?”
一把拿過錦瑟手裡那張已經有些泛黃的照片,莊易的瞳孔緊了緊,聲音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是啊,就是找這個。”
麻利兒的從地上站起來,錦瑟走到莊易身邊兒,伸手就要去拿剛剛被莊易搶走的那張照片。
這可是她在這個房間發現的唯一有趣兒的東西了,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物歸原主?
奈何,她的手纔剛一伸出去,莊易的胳膊也揚高了,她根本夠不到。
“喂!給我看看啊!還沒仔細看呢!別這麼小氣啊!”
錦瑟是個開朗的姑娘,頭上的傷痛漸漸地平息了,她那歡樂的性格就再次漸漸浮出了水面,不斷的在莊易的身邊兒蹦着高高。
剛剛錦瑟剛夠到這張照片兒的時候,莊易就拍她屁股了,她都沒來得及仔細看這張舊照片,只是粗略了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懷裡抱着一個孩子。
雖然沒有仔細看這張照片,但是憑着直覺,錦瑟覺得這張照片上那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兒肯定是莊易本人。
要不然,照片爲什麼會出現在他臥室的牀底下?
但是,那照片上的漂亮女人並不是趙蘭芝,自然也不可能是她認識的趙藍豫。這個女人比趙蘭芝要漂亮,也更有氣質,哪怕只掃了一眼,她也能斷定。
所以,那會是誰呢?
一時間,錦瑟的好奇心又嚴重氾濫了。隱約的,錦瑟的覺得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像極了某個人。
------題外話------
呃——
還是不做任何保證,但是我會繼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