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擺好了飯菜,兩人剛坐定,還沒動筷子,就聽見急促的敲門聲。///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我警覺起來,莫不是警察局又來了?
我看了蘇軒奕一眼,起身走到門邊,沉聲問道:“誰?”
“我,鐵雄。”門外是熟悉的聲音,我的淚都要涌出來了。那日鐵雄受重傷,差點就魂飛魄散,幸好有蘇軒奕及時救治,但黑白無常帶鐵雄回冥府去養傷,自己卻一直不知他傷勢如何了。
我嘩啦啦地拉開防盜門,看着鐵雄,萬語千言要說,卻堵在胸口,蹦出一句:“你什麼時候懂得敲門了?”以前鐵雄都是直接出現在我的客廳沙發上的。
鐵雄又好氣又好笑,“死女子,明明是很多的話要說,卻就是每次都死鴨子嘴硬類型,什麼好話最後都吐出惡毒的言語。”
我惡狠狠地瞪了瞪他,“你以爲你多瞭解我?我巴不得你起不來,不來煩我。”
“你個死丫頭,也不知拿點錢來看我,我受傷修養,你也不知買些水果。還這樣詛咒我。”鐵雄打趣地看着我。
我這才覺得對不住鐵雄,這兩天忙着跑路,忙着應付總攪亂我心的蘇軒奕,竟忘記了鐵雄的傷勢。我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瞼,輕聲說:“對不起。”
“得了,得了,我最受不了你故作溫柔與淑女的樣子。”鐵雄撇撇嘴。
“狗日的,老孃給你點顏色,你還真開染坊了。”我惡狠狠地看着他,這個男人就是喜歡激怒我,損我。
尤其是那次,我參加婚禮回來,沮喪無比,自己拿帕子塞住嘴在衛生間裡哭,哭對着鏡子說:“媽的,我就那麼差麼?就那麼差?”鐵雄闖進來看見後,他就找到了我的死穴,每次說不過我,就拿我嫁人說事。
“嘖嘖。我現在終於知道原因了。”鐵雄擺動着頭。
“什麼原因?”我疑惑地看着這個突然變得沒有以前嚴肅地鐵雄。
“按說你也是要身材與身材。有容貌有容貌。才德也不差。心底也算善良。雖然就是太貪錢。但總體上來看。還是比較不錯。//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卻就偏偏連朵爛桃花都不開。今日我才知道男人不敢娶你。就因爲你那性格。太過奔放。”鐵雄吊兒郎當地靠在門口。與平日地黑衣鬼差判若兩人。
奔放?惡寒叢生。便狠狠地甩出一記鎮魂符朝他打去。
“你這個狠心地丫頭。我傷勢未愈你下此狠手。我收回我剛纔說你心底善良地評價。”鐵雄輕巧地躲過我地符。我感覺他功力比受傷之前又高了些。看來冥府果然是修養聖地。
“要進來就進來。不進來就請離開。我們要用膳了。”蘇軒奕不悅地說。語調冰冷。然後走了過來。自然而然地摟過我。冰眸斜掃了鐵雄。像獅子宣告自己地領地。
我不安地掙扎。蘇軒奕卻摟得更緊,柔聲說道:“你這丫頭就是這麼害羞,我們都同牀共枕了。你還怕別人知道。”
我死的決心都有了,先前我認爲他溫文爾雅,雖然有時有點居高臨下的氣勢,我統統歸結爲帥男人的王子病。但我決計沒想到他竟然有如此無賴的舉動。我厲聲吼道:“你誣衊我,誣衊我。”
“難道你昨夜不是在我懷裡睡的麼?”蘇軒奕死死地盯着我,然後又說道:“修道之人是不能說謊的。”
“我,是又怎樣。”我沒法混了,覺得通紅尷尬死了,鐵雄是我的哥們兒,平時酷得不行,逮到機會就取笑我。此事,讓他知道,自己都沒臉見他了,還不知道他將來會如何取笑自己呢。我趕忙跑進了屋,坐到桌邊胡亂地把飯。
偷偷瞄一下,蘇軒奕笑盈盈地看着鐵雄,滿臉的挑釁。鐵雄無視他的挑釁,徑直進屋。他竟怔怔地看着桌上精美的飯菜。
“坐下來吃飯啊,鐵雄。”我有點語無倫次,這纔想到鐵雄是鬼差,哪裡需要吃飯。不過看他眼裡那種光芒真的是很想吃的樣子。難道是我的錯覺?
“你做的?”他有些陰陽怪氣地說:“藍曉蓮,你什麼時候成賢妻良母了?”
我的臉還是滾燙滾燙的,聽到鐵雄的語氣,不禁訝然,從鐵雄有着怒氣的臉上,我再次確認不是自己的錯覺。這句本該戲謔的話語,卻有着濃濃的酸味。我腦袋有些木木的,脫口問道:“鐵雄,你怎麼了?”
鐵雄面上卻已是戲謔的,一臉捉弄地笑說道:“你竟能做出這等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簡直是出乎我意料。//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看來你嫁人有望了。”
我一張臉垮下去了,剛纔一定是幻聽幻覺,纔會覺得鐵雄說話帶酸味,他本身就是專門捉弄我、擺臭臉給我看的惡鬼。
“飯菜是我爲我的蓮兒做的。”蘇軒奕邊說邊給我夾了一塊雞翅,“來,多吃點,你看你這麼瘦。”
我的臉黑了下來,欲哭無淚。爲什麼很簡單的事情到了蘇軒奕這裡,從他嘴裡說出來總是大變樣了。
明明就是契約上說的,他要做飯洗碗的,他卻能把話說成這樣。我狠狠地扒飯。
“蓮兒,要喝湯吃菜,身體纔會好。不要光顧着吃飯。”蘇軒奕拿着湯勺往我的湯碗裡舀湯。
“蘇軒奕,閉上嘴。是不是虐待我,你就心情大好?”我終於忍不住狂怒,丟下碗筷,對蘇軒奕命令道:“記得把碗筷刷乾淨。鐵雄,去我房裡坐。”
我走過來拉着他,就要往臥室裡走。
“蓮兒,不準拉別的男人。”蘇軒奕瞬間就調過來,分開鐵雄和我,一臉陰沉地說道:“和蓮兒保持距離。”鐵雄皺皺眉,看着蘇軒奕。
“蘇軒奕,滾去刷碗。”我不悅徑直走進房間,覺得快被蘇軒奕氣死了。本來我就對他有些把持不住,他卻還這樣來挑動我的心。
我真怕自己淪陷,他是註定要離開的男人。註定是短暫的情緣。我不要自己動心。不要,就是不要。
“我不洗。”蘇軒奕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大聲說。
我看了看他,他怒氣很盛。我覺得有些累,並沒有繼續與他對抗,便輕聲說:“你休息,等下我洗。”
這種輕柔的語氣竟讓屋裡的兩個男人驚訝無比。
“你當真變了。溫柔了許多,這樣甚好。”鐵雄笑了笑,那笑裡似有落寞滲出。
“好了,我去洗,不要做出那種厭倦的模樣。”蘇軒奕沒等我開口,就自告奮勇,軟下了語氣。
我懶得理他,只對鐵雄說道:“有什麼事,你。”我太瞭解鐵雄。他是一絲不苟,很是嚴謹的,即使是捉弄我,調侃我,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他每次來看我都是有重要事情的。無事不登三寶殿是鐵雄的秉性。
“死丫頭,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也虧得我們沒有白認識這麼多年。”鐵雄兀自在沙發上坐下,“我有新任務了,以後恐怕很難見面。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這句話像一聲炸雷,在我頭頂炸開,我久久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才問:“你要去哪裡?要不我搬到你的轄區去?”
“天機不可泄露!”鐵雄一臉難過。
“另一子公司?”我不死心地問。
“你不懂得了。天機不可泄漏。唉,想到以後不能看到你這丫頭,還是蠻失落的。新任的東南片區鬼差組,我又不知道誰是組長,否則,倒可以叫他們關照關照你!畢竟你這男人是要回去的!”鐵雄掃了蘇軒奕幾眼。
“鐵雄——”我喊他名字,竟不知在這離別時刻,該說什麼好。
“你是要調到另一個時空的幽冥司去?”蘇軒奕盯着鐵雄,目光挑釁。我看到鐵雄同學差點從沙發上摔下來,卻又趕快坐直身子,向蘇軒奕丟了個“算你狠”的白眼。
“另一個時空?”我看着鐵雄,明知故問。
“天機不可泄漏,我什麼都沒說啊,丫頭!對了,你可以給我寫信,想我就大把大把地燒錢給我。放心,我收得到的。我每月回總部述職,他們會轉交給俺的!”果然是跟我呆久的緣故,當初那個純潔的小鬼已經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了。
“貪官!要滾快滾!”我轉頭不看他,儘量調整出不屑一顧的表情。可是我感覺到淚在洶涌。
不是沒有經歷過離別,只是這次知道分別之後,便永遠不能見面,所以便覺得心裡難過得要命。
“丫頭,唉!”鐵雄的聲音前所未有的黯淡認真。我還是不看他。他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曉蓮,以後別驅邪了,就策劃策劃婚禮,再嫁個人,好好過日子。”
“要你管!”我本想說我多麼珍惜我與他之間的情誼,多麼難過。可是向來死鴨子嘴硬的我只能吐出這三個字。
“唉!”鐵雄嘆息着往陽臺走去。卻又回頭對蘇軒奕說:“有人託我告訴你:不要改變什麼。”
“什麼人?”蘇軒奕身子微顫。
“不可泄漏。”鐵雄站得直直的,語調冰冷。這樣的鐵雄是我從未見過的。冷峻,嚴肅。蘇軒奕不再說話,只是隨意地靠在沙發上。
鐵雄轉過頭,又再次走到我面前,這次他拿下了他的墨鏡,他墨玉的眼睛涌上不捨與擔憂,然後酷酷地說:“記着我的眼睛!”
我的淚終於涌出來!他卻笑起來,搖着頭說:“丫頭,以後要自己照顧自己了!對了,現在有一股勢力在查你十年前遭遇槍擊的事情。你要多加小心!”
“槍擊?我什麼時候有過槍擊?”我疑惑地看着鐵雄。
是的,我十年前一場大病,都沒氣了,奧拖到太平間去了。可有個算命的說要我潛心修道,方可撿回一命。父母便把我背上青靈山,由師傅救活過來。可所有人說的都是得了不治之症啊。
“十年前,你幾乎丟命,就是因爲一場槍擊。你不知道?”鐵雄驚訝地看着我。蘇軒奕也驚訝地看着我。
“可我全身一點傷都沒有。我也記得是得病昏迷啊!鐵雄你是不是搞錯了?”恐懼再次升騰,依我對鐵雄的瞭解,沒把握的事,他決計不會亂說的。
“不會!”鐵雄搖搖頭,“你也沒失去記憶,看不出紕漏!如果是這樣,那麼——”鐵雄的臉色極度難看,像是陷入了什麼恐懼之中。
“那麼,就可能是神改了你的記憶。”蘇軒奕緩緩地走過來,輕輕扶住我。鐵雄看着蘇軒奕,緩緩地點頭。
“總之,無論何時,你都要記得你是堅強樂觀,嗜錢如命的藍曉蓮。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估計鐵雄亦無法解釋我的命數,只能在最後說出一堆明顯不合時宜的話來。
“拜託你了。”鐵雄深深地凝視了蘇軒奕片刻,然後他輕輕飄出。我追出去,久久佇立在陽臺,月色如水,卻再也沒有鐵雄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