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得呵呵一笑,搶先付了賬,陪曹永國一起,出了餃子館,來到碧天大廈的正門,上了電梯,上升到了十五樓。
施得並不知道碧悠是不是已經回來,他也沒有去碧悠的房間,而是領曹永國來到了他的房間。
曹永國進來後,環顧四周,見施得的房間素雅清淨,笑道:“我以前一直在想,不知道世外高人會住什麼樣的房間,會是什麼樣的生活,沒想到,和常人一樣。”
施得也笑:“曹伯伯說笑了,在您面前,我是晚輩,可不是什麼世外高人。真正的世外高人,纔不會隨隨便便就在公交車上現眼。所謂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小施,你這麼年輕,就有這份眼力和本事,是不是你有一個世外高人的師傅?”
“曹伯伯猜對了,我的師傅叫何子天。但很遺憾的是,他的來歷和身份,我都一無所知,現在,他又失蹤了,對我來說,他老人家一直是一個謎。”
“理解,可以理解,高人一向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曹永國自顧自地坐下,他和施得越來關係越融洽,就不客氣地說道,“小施,你說要請我喝茶,說吧,你有什麼好茶?”
“白茶、鐵觀音、龍井、紅茶,曹伯伯要喝哪一種?”
“冬天了,喝鐵觀音吧。”曹永國淡淡一笑,等施得泡了茶端了上來,才問,“說吧,說說你的故事。”
“在說我的故事之前,我想提醒曹伯伯一件事情。”施得忽然想起了商建超,他對商建超的印象頗深,如果說之前他暗中觀察商建超的格局,只爲了替夏遊把關,現在認識了曹永國,聯想到曹永國以後會和商建超共事,那麼就很有必要提醒曹永國一下。
“什麼事情?”曹永國見施得一臉鄭重,不由嚇了一跳。
“以後要提防商建超這個人。”施得不是官場中人,再者他又不是曹永國的下級,說話就不那麼講究委婉了,“商建超此人,不可信,不可交,不可用。”
施得一連用了三個“不可”強調商建超的爲人,頓時讓曹永國大吃一驚:“怎麼,你認識商建超,和他打過交道?”
“不認識,也沒打過交道,只是見過一面。”
“你的意思是說,你從面相上看出了商建超的爲人有問題?”
“是的,一個人的最高學歷是人品,對一個人的最高認可,也是人品。雖然我不認識商建超,但我知道他的一些所作所爲,再根據我對他的觀察,曹伯伯,以後您和他共事,千萬要多加小心。”夏遊還被商建超背後擺了一道,以曹永國的敦厚,如果不事先提防商建超,說不定更會被商建超利用。
“我知道了。”曹永國點頭應了一句,“現在該講你的故事了吧?”
施得呵呵一笑,說道:“好,下面就開講,話說我和碧悠的認識,其實還得感謝我的師傅何子天……”
聽完施得和碧悠的故事,曹永國長嘆一聲:“沒想到你的命運也這麼起伏,更沒想到,碧悠這孩子這麼可憐,居然被親生父母欺騙了,真是讓人想象不到呀……”
話說一半,忽然房門被人推開了,碧悠興沖沖地衝了進來:“施得,好消息,我和夏花達成合作意向了,碧天集團邁出了自救的第一步……呀,你有客人呀。”
碧悠只顧和施得說話了,才注意到施得的房間中還有一人,她一下站住了撲向施得的身子,衝曹永國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我沒有注意到您。”
“你就是碧悠吧?”見碧悠溫婉如玉,既有小家碧玉的清新,又有大家閨秀的落落大方,曹永國不由心生喜愛之意,“沒關係,我不是客人,是施得的大朋友。”
施得見曹永國的目光中流露出慈愛之意,心想或許是碧悠和曹永國的女兒有相似之處。本來曹永國和他一見如故,再如果曹永國對碧悠也十分關愛的話,碧天集團的大事可成。
“碧悠,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曹永國曹伯伯。”施得爲碧悠介紹完了曹永國,又用手一指碧悠,“曹伯伯,這位就是碧悠,碧天集團的董事長。”
“曹伯伯好。”碧悠大大方方地向曹永國問好,她一下沒反應過來曹永國是何許人也,還以爲曹永國只是施得又認識的一個忘年交的大朋友,話一出口,她腦中靈光一閃,才意識到了什麼,頓時驚呆了,“曹、曹伯伯……曹市長?”
“叫我曹伯伯就行。”曹永國慈祥地一笑,“碧悠,你和施得的故事,我剛纔聽施得說了,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也很敬佩你爲了擺脫目前的困境所做的努力。自助者,天助,你能夠自強不息,不怨天尤人,很好,我希望你能獲得成功。”
曹永國的話,不是泛泛而談,更不是隨口一說,而是大有深意,他不管自稱是曹伯伯也好,還是刻意低調處理他即將擔任的副市長身份也罷,他擔任石門副市長一事,已成定局。而且在他擔任了副市長之後,很有可能由他接手卓氏集團的爛攤子一事。
碧悠一下想通了其中的環節,她也聽說了曹永國即將擔任副市長的消息,頓時喜出望外:“謝謝曹市長的鼓勵。”
“叫曹伯伯!”施得有意加重了口氣提醒碧悠,叫曹市長和曹伯伯雖然同樣是尊稱,但關係遠近明顯不一樣,曹市長是職務,是公事公辦的疏遠,而叫曹伯伯,則是私交,是關係密切的體現。
在中國這個注重人情的國家,私交永遠比公事公辦更密切更能長久維持。
“謝謝曹伯伯。”碧悠聞絃歌而知雅意,立刻改了口。
“不要客氣,再客氣,就見外了。”曹永國呵呵一笑,擡手看了看手錶,“今天就先這樣,小施,小碧,以後多聯繫。”
曹永國及時提出告辭,施得也不好挽留,就和碧悠一起送曹永國下樓。本來碧悠想安排專車送曹永國,被曹永國拒絕了,曹永國還如施得初見時一樣,十分低調地乘坐了一輛公交車走了。
“曹永國是一個可交之人。”曹永國走後,施得和碧悠回到房間,他將今天在省委的遭遇和曹永國的偶遇簡單一說,呵呵一笑,“今天,真是收穫豐厚的一天,碧悠,如果曹永國擔任了副市長,並且主管卓氏集團事宜,那麼碧天集團接手卓氏集團爛攤子的難題,就會迎刃而解了。”
見施得心情大好,碧悠也是笑靨如花:“是了,今天我們都收穫豐厚,夏花真是好人,她開出的價格很好。碧天集團能承建盛世天驕大廈,對碧天集團來說,是雪中送炭。向來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施得,你真該好好謝謝夏花。”
真是一個單純的姑娘呀,施得暗笑,是得該好好謝謝夏花,不過就怕謝來謝去,夏花會不客氣地拿走碧悠最寶貴的東西。說到底,碧悠還是沒有夏花的情商高,她不知道,夏花在收買人心之上,很有一套,而且很顯然,夏花在收買碧悠的同時,也在瓦解碧悠對她的心理防線,好讓她一步步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什麼目的?當然是夏花想要從碧悠身邊和月清影手中,將他完全搶走——說搶就太辱沒夏花的智商,夏花要的是讓碧悠和月清影在不知不覺中心甘情願地將他拱手讓出。
施得越想越是頭大,也不知道夏花到底有多少層出不窮的手段,會怎樣一點一滴地攻破碧悠和月清影的心理防線,從而讓二人甘願放棄對他的感情,而讓她一個人獨佔鰲頭?
“夏花去哪裡?”沒見夏花隨碧悠一起回碧天集團,施得不由驚訝。
“她回家了,她說先回家做飯,要等你晚上過去吃飯。她還說,晚上等夏叔叔回家,夏叔叔要和你好好聊聊。”碧悠興奮之意溢於言表,“對了施得,你認識了夏主任,又認識了齊副書記,是不是可以說,我們在石門的大門,已經打開了?”
“還不好說,現在高興還爲時尚早,得等我和夏叔叔的關係鞏固了,和齊副書記的關係進一步發展,再和曹伯伯的關係加深私交之後,纔敢說算是初步打開了石門的大門。”施得想起了全有和方木、餘帥等人,不無擔憂地說道,“有時,許多事情不是一條線在單一地進行,而是多條線在同時向前推進,你不知道哪一條線會有收穫,也不知道哪一條線,會突然繃斷。”
“嗯,夏花也和我說了你和全有的合作,全有和羅小亦,到底會怎麼對付牛天和牛天子,夏花今天和我說了一大氣,她沒有猜出來。”碧悠歪着頭想了一想,又搖頭笑道,“算了,我不去思索那麼複雜的問題了,還是想想碧天集團怎麼幹好盛世天驕的工程吧。這可是我擔任碧天集團的董事長以來的第一個工程,一定得做好。”
和碧悠關注的落腳點不一樣的是,施得的目光並不落在具體的事情上,他既然是隱形掌門人,目光就應該放到宏觀調控之上,在碧悠的眼中,碧天集團是一盤棋,而在他的眼中,整個石門,甚至整個燕省,纔是一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