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陸永的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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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陸永的抗爭

雖然很多時候說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是很多事情人一多,就不是法律問題了,而是政治問題。

法不責衆,古今如一。

如果秉公執法真的可以的話。寇深爲什麼要見陸永。

畢竟這樣的事情在整個江南地區大面積存在的。

難不成寇深將江南地方士紳給犁上一遍。即便寇深敢做,江南地方官府也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工作量。

別的不說,抓上幾萬人,連監獄都不夠用。

一旦很多事情上升到政治的局面,就要發揮妥協的藝術了。

但是而今陸永的樣子,似乎是油煙不進。這就有些難辦了。

寇深並不是非要查得清清楚楚的。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即便是技術上計算上的一些誤差,都不可能避免。

但是最少讓江南這邊的黃冊的真實性,能被中央參考吧。

否則與之前的黃冊有什麼區別,一堆廢紙而已。

這樣的話,寇深可就在皇帝面前無法交差了。寇深決計不會想看到這樣的情況。

陸永也是明白的。但是他騎虎難下,說道:“老朽,年事已高,聽不懂寇兄再說些什麼。”

寇深說道:“好。”隨即將一揮手,叫一個人上來,將手中一疊文書放在桌上,說道:“那就說說陸家的事情了,陸家總共侵佔了三百多畝土地。這一件事情該怎麼說?”

陸永在家裡,其實並不是太管事情。

自然有自己的兒子孫子去管,但是家裡的田畝數量還是知道的,這三百多畝隱田,自然是有的。

其實這個數目隱田並不算多。

甚至可以算少了。

如果陸永願意給寇深低頭,這一件事情,寇深也不會拿出來說。但是陸永這個態度,寇深只能用另外的辦法了。

陸永心中還是有一些底氣的。

畢竟他也是大明三品致仕官員。

大明的退休制度雖然有些坑,退休之後,就沒有俸祿了,只有得到特別恩旨之後,纔會有退休的俸祿,大概也是半俸。

而陸永顯然不在這種皇帝特別欣賞之列。

但是致仕官員的政治地位是會保留的,這也是爲什麼陸永敢在寇深面前如此說話的原因。

他不覺得寇深敢將自己怎麼樣?

陸永說道:“這是小輩無知,我回去之後就好好教訓一下。這田畝也是會報上去的。”

寇深嘆息一聲,說道:“在刑部的時候,遇見大案,涉案人數衆多,牽扯極大的時候,該怎麼辦?”

寇深好像是在問陸永,又好像是自己問自己,繼續說道:“自然是抓大放小了。是不是小兒輩不懂事,卻是要查了才知道。”

陸永頓時一愣,心中微微發寒,但是這個結果,他也有所預料。說道:“不用查了,我是陸家家主,家中的事情都是我一手操辦的,功也是我,過也是我。”

寇深說道:“那就得罪了,請陸兄在我這裡盤桓幾日,想來北京那邊的文書,很快就要到了。”

陸永沉默了好一陣子,說道:“好。”

即便陸永是致仕官員,如果寇深想要處置陸永,也不能輕易動手,需要在上面報備的。

到了這一步,矛盾就已經上交了。

寇深將陸永扣押在自己別院之後,也沒有閒着,大舉查抄陸家。

怎麼說?

任何一大家族如果用放大鏡來看,都能找到毛病的。陸家也不例外,很快有些事情一件件都給翻出來了。

陸家詩書傳家,倒是沒有什麼殺頭的罪過,但是零零碎碎罪名卻是不少。

侵佔田產,截留稅款,等等。更重要是陸永乃是官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陸家在江南是一等一的豪門。

而今的舉動,讓江南士紳大驚失色,清丈的事情一下子都僵持住了。

大家都在拖着,看陸傢什麼下場。

只有看明白陸傢什麼下場之後,其餘的人才知道該怎麼做?

而今這一件事情的關鍵就到了北京。

朱祁鎮對這一件事情也覺得很頭疼。

他有兩個不滿意。

第一個不滿意就是不滿意寇深這個老臣。

他之所以啓用這個老臣,就是想將這一件事情順順利利的辦下去,朱祁鎮本身沒有在江南興起大案的意思。

第二個不滿意,就是他感受到了強大的阻力。

這種阻力不是來自江南,而是來自朝中。

大部分南方官員之前在清丈土地上,還是能保持沉默,而今卻一一個上書,認爲清丈田畝是察察之政,大壞人心。

朝廷治國,應該是教化百姓。而不是斤斤計較,令百姓互相告發,地方上人心大壞。

誠然,下面所說的問題。還真有發生了。

古代官府一直以無訟爲治理標準。

但是關於土地的問題,卻是太重要的,很多事情能含糊過去,但是土地問題卻是萬萬不能含糊過去的。

清丈土地又是將土地登上黃冊,今後是稅收標準。

這也就是說很多有糾紛的土地,必須在清丈這一段時間之內,有一個結論出來。

不管你是永佃,還是分家,不管你是抵押借貸了,還是別的什麼事情,總之,黃冊上只有一個名字。

這些問題鄉里面很難解決。

於是乎,都鬧到府縣去。

這一兩年地方案件多了不少,細細看來,都是清丈時候的案件。

刑部尚書徐有貞之所以能收集清丈的很多問題,也與地方上這些關於土地問題的案件有關係。

而且很多時候,百姓秉着我不好過,別人也不能好過的樸素惡意,真有不少將別的隱田告發出來的。

這又引了很多矛盾。

爲此殺人,不是沒有。

所以,從這裡說大壞人心,並不是沒有。

清丈就好像一塊大石頭,打破地方上田園牧歌一般的幻覺。

只是這樣的話,卻瞞不過朱祁鎮。

朱祁鎮是一點都不相信的。

地方上的矛盾始終存在,只是在水面以下而已,而今不過是被清丈這一件事情,給砸出來了而已。

問題不解決,只會越來越大。

當然了,清丈的一些副作用,朱祁鎮也能看得到。

但是總體上來,朱祁鎮怎麼看都是利大於弊。

而今朱祁鎮也能感受到了,其實如果朱祁鎮在中樞,或者說在北京附近做出一些改革與革新,難度並不是太大的。

也很可控。

但是一旦推行四方,波及到很多人的利益的時候,纔會出現普遍的反對之聲。

就好像他在上層做的某些事情,反對之聲其實僅限於內閣之中。當然了,這也是朱祁鎮與李賢之間有默契。

很多人都不知道朱祁鎮這樣做的用意而已。

“開弓沒有回頭箭。”朱祁鎮心中暗道:“既然到了這一步,我是萬萬不可能退的。”

不管他滿意不滿意。

如果在這一件事情上讓步,清丈的效果就大打折扣,甚至將來其他改革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麼效果了。

甚至危及到朱祁鎮的威信。

所以陸永冤枉不冤枉,他都必須得到重懲。

事不宜遲,朱祁鎮立即召集了內閣會議。

一時間內閣七位都已經到了。

朱祁鎮將這一封奏疏讓衆人傳閱,說道:“諸位覺得這一件事情該怎麼辦?”

文華殿之中沉默了一陣子。有一個人出列說道:“陛下,江南乃是錢糧重地,朝廷而今正在用錢的事情,任何關係到江南的事情,都有慎重,不僅僅是戶部,連少府也在蘇州有不少產業。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可不慎重。一旦出了什麼事情,朝野都會受到影響。”

朱祁鎮定睛一看,第一個出來說話的人,不是別人,居然是劉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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