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沸沸揚揚,神鬼盡出的時候,周正正在徵西廊。
孟賀州等人來來去去,不斷的抽調着各處的情報。
周正站在沙盤前,看着那一枚小旗幟,自語的道:“不應該啊,李過,高一功撐不了多久,建鬥應該在這一兩天拿下潼關,怎麼還沒有消息?”
孟賀州翻開了幾道捷報,全都是湖廣,貴州的,走過來,道:“大人,是不是,我們有些太急了?闖賊雖然實力大損,但在西北還是如入無人之境,潼關又是雄關,加上連綿大雨,想要攻克,這電視劇確實有些急了。”
周正盯着潼關的小旗,搖頭道:“你說的是我們的劣勢,闖賊的劣勢比我們的大,他們撐不了多久。建鬥已經掃清了周邊,潼關孤立無援,人心潰敗,糧草短缺,撐不了……”
孟賀州見周正盯着西北不放,沉吟片刻,道:“大人,下官覺得,西北已經無大礙,平定是遲早的事情。下官,更擔心京內。”
周正一怔,道:“京內?又出了什麼事情?”
孟賀州瞥了眼其他人,上前低聲道:“近來進京的人不少,大部分都入了元輔的門下,五品以上,除了大人的人,其他都是元輔的人。”
周正眉頭一挑,旋即暗自搖頭,道:“不用管,讓元輔忙去吧。對了,建虜沒什麼動靜吧?”
周正這邊盯着西北,也不敢放鬆東北。建虜始終是他的心腹大患,從來沒有忽視過。
孟賀州認真想了想,道:“我們掐斷了建虜走私的渠道,建虜試圖入侵朝鮮,但半路又折回去了。瀋陽那邊據說,黃臺吉身體不太好。”
周正神色一動,頓時想起來了。
歷史上,率兵入關的不是黃臺吉,而是多爾袞。
算算時間,似乎也差不多了。
周正嗯了一聲,道:“繼續盯着,告訴方一藻以及東江鎮,不得大意!”
“是!”孟賀州應聲。
他話音未落,一個軍情處情報員拿着一隻信鴿,急匆匆跑進來,道:“大人,太原的信鴿。”
不得其他人反應,周正快步過去,搶過來就打開。
並不是密碼寫的,是盧象升的親筆。
看着上面的字跡,周正大喜過望,朗笑道:“好好好,盧建鬥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潼關,收復了!”
軍情處一陣安靜,他們一直等這個消息,現在來了,他們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猛的,孟賀州單膝跪地,沉聲道:“恭喜徵西伯,賀喜徵西伯!”
其他人陡然醒悟,紛紛單膝跪地,大聲道:“恭喜徵西伯,賀喜徵西伯!”
周正多日心頭大石落地,自然開心,擺了擺手,笑着道:“起來,都有賞。傳令給盧象升,重賞!命他繼續推進,勿驕勿躁,以潼關爲根基,儘快平定陝西!”
“是!”孟賀州應着,立即着手安排。
周正還是有些激動難抑,走到沙盤前,又道:“通知各軍這個消息,命他們協調作戰,加快進度,爭取在年底之前剿滅闖賊!”
孟賀州再應着,各個官吏進進出出,軍情處比之前更加忙碌了。
徵西廊與內閣就一牆之隔,這邊慶賀,內閣立刻也知道了。
範文景大喜的來到周延儒班房,道:“元輔,您聽見了嗎?西北來報,盧象升攻破潼關,平定西北指日可待!”
周延儒已經聽到了,近日一直陰霾的神色很是爽朗,笑着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以朝廷的名義,重賞盧象升等人。還有,我要入宮,你去問問徵西伯,要不要一起。”
範文景應着,連忙轉去徵西廊。
周正自然不喜歡這樣的麻煩事,對着範文景擺了擺手。
於是乎,周延儒就理了理衣服,獨自一人前往鍾粹宮。
朱慈烺近來被圈禁在鍾粹宮與乾清宮,越發的陰鬱,脾氣越來越不好,城府卻不斷的增加。
聽到周延儒來了,他擺着一副笑臉請了進來。
“周愛卿,宮外近來可是有什麼好消息?”朱慈烺有些熱切,焦急的看着周延儒問道。
周延儒瞥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李忠,微笑着道:“正是要來告訴陛下,盧象升已經攻破潼關,收復西北,剿滅闖賊,已經指日可待!”
朱慈烺雙眼大睜,道:“真的嗎?”
不管周延儒,周正怎麼欺負他,他始終是大明的皇帝,這兩人是奸賊,權臣,卻不會奪了他的江山,但闖賊會,並且已經成功過一次!
所以,在朱慈烺心裡,闖賊是第一威脅!
周延儒看着朱慈烺的神情,笑着道:“臣不敢欺瞞陛下,盧象升的捷報,最遲三天就會到京。”
“好好好……”
朱慈烺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小臉漲的通紅。
只要西北平定,闖賊被滅,他就是報了父母之仇,保住了大明社稷,再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朱慈烺激動不已,很快又盯着周延儒道:“這是普天同慶的大好事,那,朕要大赦天下,可以嗎?”
周延儒一怔,沒想到朱慈烺打的是這個主意,想了想,道:“陛下,現在只是收復了潼關,這個理由大赦天下未免不住。不如再等等,等盧象昇平定西北,剿滅闖賊再說。”
朱慈烺似乎也覺得牽強,道:“那,真要告祭宗廟,可以嗎?”
周延儒看着朱慈烺的神色,知道這位小皇帝不甘寂寞,瞥了眼不遠處的李忠,道:“當然沒有問題,臣去安排。”
朱慈烺大喜過望,道:“祭祀宗廟的人,也要安排好,朕待會兒給你個名單,都要來。”
周延儒看着朱慈烺興奮的神色,眉頭微皺,旋即不動聲色的道:“臣遵旨。”
朱慈烺見周延儒不反對,心裡高興無比,連忙道:“那,快,周愛卿現在就去安排吧。”
本來應該是君臣相賀,爲江山社稷痛哭流涕的感人場景,而後是大封羣臣,普天同慶的美妙時刻,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周延儒牢騷不敢說出口,恭謹的擡手出宮。
很快,朱慈烺要祭祀宗廟,還點名一些人陪同的事情就傳到宮外,具體的名單,也出現在周正手裡。
張賀儀皺着眉,道:“大人,皇上點的這些人,全在我們牢裡,他難道就一點都不知道?”
丁琪道:“就算之前不知道,擬定這些名單,再到元輔手裡,怎麼可能沒人提醒他?”
“外面風不止,這宮裡也要添亂,做點事情怎麼就這麼難?”張賀儀有些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