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五章

以鄰爲壑幾時休?物慾橫流無盡頭。

滄海桑田驚天轉,九曲黃河水倒流。

話說章仙姑自從給二狗 媳婦看病回來,名聲日盛。十里八村的人一旦有些小毛病什麼的都來找章仙姑醫治。章仙姑也是來者不拒,無論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也無論貧賤富貴皆是誠心招待。

請大仙看病也好掐算也罷,明白規矩的人都會在香爐下面壓些錢財,名曰:香火錢。章仙姑對給不給香火錢這事從不過問。無論給多給少,還是給與不給,只要有事來求仙姑,都會一視同仁地對待每位客人——還真有懸壺濟世•搭救蒼生的意思。(真心說比某些醫院,對待病人的態度強之千萬——單獨就濟世救人的慈悲心而言。)

這世間的人啊!那真是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章仙姑家更是賓客盈門,什麼七大姑八大姨的,吃過早飯就來報道,一坐一天——比上班都準時。

一日從鄰村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長得也算頗有姿色。女子進門後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章仙姑一看就猜出女人一定是有難言之隱,說道:“大妹子,別的什麼也別說,咱們先看看你的病吧。”女子扭捏之中緩緩掀起衣服的下襬,衆人注目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這女子腰部的皮膚隆起半圓。隆起的皮膚色彩斑斕,花花綠綠的皮膚猶如半個圓環箍在女子的腰間,環的兩頭猶如兩個蛇頭遙遙相對。章仙姑略一遲疑說道:“妹子啊,你可知這是何病?”女子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每天腰間奇癢無比,用手撓撓吧,這環的兩頭就靠近了些許。”“哎•••”章仙姑一聲輕嘆:“幸虧你來的早,如若不然:蛇頭相銜,命喪黃泉。”

書中暗表,此病又名蛇盤瘡。有人可能聽過這個名字。但是,此蛇盤瘡非彼蛇盤瘡。此病乃是在荒郊野外行夫妻之事,驚擾了正在交媾的蛇妖,被蛇妖詛咒所患之病。

女子驚慌道:“仙姑救我!”說罷倒身就拜。章三姑連忙用手攙起女子,說道:“妹子別急,等我請仙姑給你治病。”說罷淨面焚香,不消片刻。章仙姑轉過身來,雙手離女子腰部還差半尺的距離,左右輕拂。再看這女子齜牙咧嘴,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傷痛。章仙姑沉聲道:“若想好病就別亂動。”拂過三遍後章仙姑說道:“好了,衣服放下來吧。明天來一次,後天來一次就不用再來了。”說着在香爐裡取出一撮香灰用黃紙包好遞給女子:“晚上睡覺前用白酒和成香泥,敷在傷痛處。”

女子第三天來看病的時候已經是喜笑顏開。女人啊!就愛三五成羣的湊在一起,什麼張家長了李家短的扯老婆舌。女人見自己的病情好轉就恭維道:“仙姑真是法力無邊,大慈大悲,不知道能不能治療不育啊?”旁邊的楊大嫂白楞了她一眼說道:“這話說的,仙姑法力無邊,什麼病都能治好。別說是不育啊,來到仙姑這裡一治,想生幾個就生幾個。”女子眼放亮光:“真的啊!”章仙姑搖頭道:“那個也要看個人的福分。”女子接口道:“我們村的劉三郎,三代單傳,家境也是可以,結婚五年了,他媳婦至今未育。給老兩口急的啊,又是討偏方;又是看郎中。錢也花了不少,就是沒效果。”章仙姑掐指一算說道:“全是緣分,等他來了再說吧。”

劉三郎,家住下河村,家境殷實。在那個年代,有個三妻四妾的也屬正常。怎奈媳婦的孃家太過厲害,別說是再娶一房老婆啊,就是晚上回家晚了都免不得一頓胖揍。劉三郎的媳婦聽到女人說:章仙姑治病靈驗,不由得就動了心。跟劉三郎一說。三郎也是巴不得媳婦能給劉家添丁進口。

第二天夫妻倆就拎着五十個雞蛋到章仙姑家看病。要說這三郎還真是有想法,走到半道就跟媳婦說:“媳婦啊,要是這章仙姑真是靈驗,我們再送五十個雞蛋也不吃虧,可是······”三郎媳婦道:“可是什麼?別墨跡。”三郎繼續道:“要是章仙姑治不好你的病,我們不是虧了麼?”沒等三郎說完,三郎的媳婦怒道:“你的病!”三郎滿臉賠笑:“我的病?咱的病!咱的病。我是說,她章仙姑要是治不好咱的病,我們不是賠了麼。”三郎眼珠一轉說道:“我說啊,不如我們就拿二十五個雞蛋過去,要是真有效果,我們再給她拎五十個雞蛋答謝。”

三郎的媳婦說道:“話是有理,但這兒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你打算把雞蛋寄存在哪裡?”三郎“嘿嘿”一笑,用手一指道邊的大楊樹:“媳婦,你看這棵楊樹與別的楊樹相比,可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不一樣?也沒什麼不一樣啊。”“你往上瞅,別的楊樹上最多有兩個喜鵲窩,這棵楊樹上有三個喜鵲窩。”“咦~可不是。”三郎說着用樹棍在楊樹下挖了個小坑,放入二十五個雞蛋。用樹葉蓋上,再撒上浮土。別說,要是不知內情的人還真看不出來。事情辦妥,三郎帶着媳婦高高興興的向章仙姑家走來。

進到屋裡,夫妻倆自然是對着章仙姑一頓訴苦:什麼又是吃藥了,又是拜神的。都不見效果。懇求仙姑慈悲,醫治他們夫妻二人的不育之病症。

章仙姑也不廢話,淨面焚香,請下三仙姑。二人把事情原委一說,章仙姑盤膝掐指一算說道:“本來你夫妻命中註定有一女兒,怎奈你媳婦的先人殺孽太重。那些屈死的冤魂告到陰朝地府,你媳婦被陰氣所累,所以至今未育。”三郎媳婦的祖上是強盜出身,至今仍有幾位叔叔伯伯還在幹着殺人越貨的土匪勾當。這也就是三郎懼怕媳婦的原因。夫妻二人一看仙姑一語中的,連忙懇求仙姑搭救。

章仙姑說道:“三郎媳婦躺下,我來爲你排除陰毒。”三郎的媳婦躺下後,只覺得股股熱流順着仙姑的手掌傳遍全身,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仙姑手臂一擡,示意三郎的媳婦起來,說道:“你二人回去,多燒些紙錢,也算是對屈死冤魂們的補償。”三郎得隴望蜀,說道:“懇求仙姑賜給我一兒子。”說着,竟然“砰砰”的給仙姑磕起響頭。章仙姑道:“哎······生兒生女全是個人的緣分,我也會盡力幫你,跟送子娘娘討個小子。至於結果如何,還要看你的福分吧。”

長話短說,不出半月,三郎的媳婦就身懷有孕。十月懷胎,一女娃呱呱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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