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與那看似天真無邪的小孩子對望一眼,瞧見對方的雙眸居然完全無神,彷彿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一般,但它嘴角的笑容,卻又是那麼的瘮人,能夠讓人做噩夢的那種。
他幾乎本能一般地往魯班秘藏印中摸去,彷彿只有舊雪刀在手,才能夠給他一點兒心理安慰似的。
而就在這時,頭頂上的喇叭再一次地響了起來:“新人類實驗體一號,注入五號藥物,進入休眠狀態……”
那話音還未落下,卻聽到刺耳的警報聲陡然響起,隨後有慌亂的聲音出現。
緊接着,那喇叭卻是被人給關閉了去。
小木匠他們身處的空間再一次地陷入死一樣的沉寂之中,除了周圍七八盞微微發紅的顯示燈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小木匠擔憂地往前方看了一眼,然後低聲問道:“什麼情況?”
楊叔先翻譯了前面的話語,然後說道:“好像說是有人闖入了基地裡,並且將沒有馴服的兇獸給放了出來,讓相關人員進入戰鬥崗位,而研究人員則撤回安全屋等待……”
小木匠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開口說道:“難道是戒色大師他們?不對啊,他們昨天就過來了啊,怎麼現在才發動?”
楊叔點頭,說道:“應該是他們,不然沒有別人了。”
小木匠想了想,說道:“我們去看一看。”
兩人往外走去,打開兩道鐵門,來到先前的空間,發現已經人去樓空了,燈的閘門也給關閉了去。
小木匠準備往外走,而楊叔卻直奔存放資料的櫃子,然後掏出手電來。
他翻看了一下,小木匠問道:“你幹什麼呢?”
楊叔似乎往懷裡揣了一些文件,不過這滿滿幾櫃子,顯然不是他能夠帶走的,於是左右找尋,卻是從先前那一排展示瓶瓶罐罐的櫃子裡,翻出了幾瓶酒精來。
他打開一瓶,將酒精灑在了存放資料的櫃子上。
他一邊忙活,一邊跟小木匠解釋道:“這幫傢伙拿咱們老百姓的活體做實驗,弄出了一大堆數據來,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應該是很寶貴的,說不定回頭能夠研究出什麼狗屁玩意來。咱們不能給他們留下,帶不走的話,一把火燒了吧?”
他的話給小木匠提了個醒,那幫人如此處心積慮,弄出這麼多可怕的東西來,如果置之不理,那他們這一趟,真的就白來了。
於是小木匠趕忙上前幫忙,兩個人一起,很快就把那酒精撒完了。
楊叔摸出了火柴來,劃了一根,扔到了櫃子上去,烈焰一瞬間冒了出來,隨後將那櫃子,以及裡面的一大堆文件資料全部籠罩了去。
望着那被火焰吞沒的資料,小木匠心中一動,對楊叔說道:“你剛纔講,那什麼一號,對日本人很重要?”
楊叔有點兒嚇到,問他:“你想幹嘛?”
小木匠冷然說道:“那幫人費盡心力,弄出這麼一臺殺戮機器來,如果被他們放出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受害,我過去把它給毀了,到時候看那幫人會怎麼想……”
楊叔有些擔憂:“這個沒問題,但那小東西看着好像挺難弄的,你過去的話,也許不太安全。”
小木匠說道:“那廣播不是說了麼,它進入休眠狀態了,既然是這樣,應該不會醒過來。”
說完,他沒有猶豫,轉身又折回了先前那個房間去。
穿過兩扇鐵門和狹長通道,小木匠回到先前那個血腥的洞子裡。
爲了以防萬一,他拔出了舊雪刀,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向了那正中間去,瞧見剛纔還兇惡可怕的實驗體一號,此刻卻如同在母體裡一般蜷縮着,乖乖地睡了過去。
他感受到了對方的心跳和呼吸。
這小東西,跟先前那些兇獸不一樣,它是活着的。
小木匠走上前來,打量着那小玩意兒,發現它雖然處於休眠狀態,但雙眼卻沒有閉上,而是睜開的。
他能夠瞧見這小東西有些嬰兒肥、軟乎乎的小臉,完全沒有了先前打鬥時的兇惡與詭異,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安詳,那一雙眼睛瞳孔渙散,沒有任何的神采,就好像是某種……
某種美好的事物?
瞧見這小東西,小木匠的舊雪本來已經高高舉起,準備直接砍下這玩意的腦袋,但最終還是沒有下得了手。
他捨不得傷害這個小東西。
誠然,這小孩兒恐怖、詭異、離奇,它的存在甚至已經超出了小木匠的理解範圍,但不管如何,這些都不是它的錯。
錯的,是那幫拿活人來做實驗的日本人。
是那幫冷血又歹毒的人類。
而不是它。
小木匠腦子裡的念頭飛速掠過,隨後他卻是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當下也是收起了舊雪,扒開了地上的屍塊和瘀血,隨後找到了那小孩兒腳上的鐐銬,快速地研究了一下,發現上面拿出了複雜的鎖釦之外,居然還有一條粗粗的銅線。
這兩根銅線,是送電過來的麼?
另外還有一根液體導管,估計就是注射藥劑的。
小木匠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拿着那根立功無數的細鐵籤子,開始在鎖釦處鼓搗起來。
這玩意有些複雜,小木匠又有些緊張,弄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解開,而這個時候楊叔趕了過來,衝他喊道:“搞定沒?這邊火起來了,說不定日本人很快就到,我們得走了……”
小木匠滿頭大汗,一邊弄,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等一下,我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