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然後走向那隻直挺挺死在地上的紅色怪物,細緻的觀察着。
他有着魚類的外形,身體長約有一米,身體表面光滑,有魚鰭等一些魚類共有的特徵,在一看上去,好像是一頭大號的泥鰍。
看着這隻灰不溜秋的泥鰍,楊開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用腳踹了踹他的身子,確認他死的徹徹底底了,這才總算是踏實了下來。
華伯濤教授也顫顫巍巍的走上去,將老花鏡從眼睛上摘下來,在防寒服上擦拭了一下鏡片,這才重新戴上,仔細的觀察着這隻體型碩大的怪物。
不得不說,這隻魚的確有夠奇怪的,倒不是因爲他的形狀,而是因爲它皮膚的顏色以及他腦袋上面的獠牙,還有一圈圈的觸手。
這在魚類中,很不常見。
你見過魚長牙齒的嗎?
衆人都安靜下來,都想聽聽華伯濤教授的見解。有一個老教授在身邊就是好,這幾乎就是一個能移動的圖書館啊。
華伯濤教授仔細的觀察了良久,最後才終於擡起頭來,長長的舒了口氣,看了一眼楊開,笑着講道:“其實,這就是一隻哲羅鮭。”
“哲羅鮭?”楊開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哲羅鮭是什麼玩意兒?”
其餘人的臉上,也都掛着和楊開一樣的疑惑。
“哲羅鮭,是魚類的一種,他們的外形有些像大號的泥鰍,身體表面光滑,一般的都是一米五左右的體長,可是也有發現過四米的哲羅鮭個體。怎麼說呢,這種動物,原本是沒有攻擊性的,可是,從這隻哲羅鮭的牙齒上來看,他們似乎已經進化變異了。”
“進化變異?”楊開納悶兒的看着華伯濤教授開口問道。雖說這個詞語在西方國家已經流行很多年了,可是,對他們這些只知道在戰場上打槍子兒的兵蛋子來說,這還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詞語的。
“哦!”華伯濤這才恍然大悟的搖搖頭,他忽視了這些人的知識庫,他們是不會對這個行業有任何的瓜葛的,又怎麼可能知道生物學的一些生物常識呢,於是急忙解釋道:“所謂的進化變異,便是生物爲了適應一種新的環境,往往會發生一些同種類之間的爭奪,一些動物個體爲了能更好的生存下來,身體器官便會做出一些改變。而其餘的一些動物,身體器官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導致不能適應自然界,自然也就會逐漸的覆亡了。”
一邊說着,還一邊長長的嘆了口氣:“其實,人也是一種進化變異的動物,當人類祖先從樹上跳下來生存的時候,他們便已經成功的進化,並且經過上百萬年的進化,才逐漸有了現在的人類。”
聽着華伯濤這有些挑戰他們思維方式的話語,衆人目瞪口呆了。怎麼?我們真的是從一隻猴子慢慢變化而來的?
不過楊開知道,現在可不是進行知識普及的時候,忙開口問道:“那麼,就是說這隻哲羅鮭,是進化變異的哲羅鮭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仔細的盯着那些長長的觸手鬍鬚。
這會兒,他竟然感覺腦袋有些發脹發痛,暈暈乎乎的,有種高燒三十九度的感覺。
華伯濤教授點了點頭,道:“大興安嶺內的河流內,環境極爲苛刻,這裡肯定有不適合哲羅鮭生存的一些因素,所以爲了能保持更好的方式生存下去,他們的身體必定會產生一些變異。”
一邊說着,一邊彎下腰神,仔細慢慢的清理着他的鬍鬚,還掰開他那尖銳的獠牙看了看,道:“看來,他們正在逐漸朝着捕食大型獵物了。”
“哦,你的意思是?”楊開好奇的看着華伯濤教授:“也就是說,他們可以捕食比他們更大的個體了?”
“當然。”他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不過,若是捕食更大的個頭,是不可能一個個體進行捕食的。”
“那麼,他們很可能是羣居生物?”劉雨薇的聲音有些發顫。
“沒錯。”
“啥意思。”趙勇德眨巴着一雙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下面還有它的夥伴?”
“一點沒錯。”
聽到華伯濤教授如此肯定,楊開有些犯傻的看了一眼華伯濤教授道:“什麼?下面還有他的同伴?”
看到楊開眼神中淡淡的恐懼,華伯濤教授點了點頭。雖然他覺得,這一下點頭有些殘忍。可是總不能欺騙他吧。
這可是關乎張鶴生和陳天頂兩個人的小命啊。
“還有他的同伴?而且還不止一條?”站在河對岸的陳天頂和張鶴生兩個人也是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憋了好半天,愣是一句話沒敢說出來。
解決一隻哲羅鮭,他們都浪費了那麼多的精力人力物力,甚至還要冒着生命危險。要是他們想解決掉這麼多隻的哲羅鮭,估計不死上幾個人,是不可能的了。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九筒有些鬱悶的走上去,然後看着他開口問道。
“沒辦法了。”楊開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道:“船到橋頭自然直,來一隻,就殺一隻,來一對,就殺一雙。”
“那要是來一百隻呢?”趙勇德開口問道。
“那就把你丟到河裡餵魚。”楊開沒好氣的答了一句。
“……”
楊開走到岸邊,仔細謹慎的盯着潺潺流動的溪水看了良久,好半天沒講出一句話。只是眉頭深鎖,似乎是在思考着逃生的手段。
看到楊開這幅模樣,衆人也都是學着他的樣子,或坐或臥,都努力的轉動着大腦,思考着如何才能尋找到打敗這羣怪物的方式。
陳天頂和張鶴生,兩個人也是在地上打坐,專心致志的思考着渡江的方法。
若是從前方未破碎的冰面過去的話,這些紅色哲羅鮭肯定會再次對他們進行攻擊的。
那現場造一條船?用什麼造?用泥土嗎?
他們現在的選擇性,很小很小,小到可以用沒有辦法來形容。
忽然,一直在河岸邊踱步的楊開,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遲疑了一秒鐘之後,加快速度走到華伯濤教授跟前,有些緊張的開口問道:“華教授,哲羅鮭,有沒有什麼天生致命弱點什麼的?”
華伯濤聽他這麼一講,腦殼似乎也有些開竅了,樂呵呵的拍了一下腦袋,大聲讚自己可真是糊塗啊糊塗。
看到華伯濤原本黯然傷神的神情,轉瞬間竟然變得如此開朗,衆人的心也是陰轉晴了,紛紛投來關切的目光,希望華伯濤教授不會讓他們失望。
“哲羅鮭,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便是他們雖然善於團隊合作,可也是一羣極其容易受到挑釁的動物,有的時候,他們會因爲食物的分配問題而導致羣內戰鬥。經常會鬧出一些性命。
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了指那條死去的哲羅鮭,開口道:“或許,我們可以從這條死魚上入手,讓他們自相殘殺。”
“自相殘殺?”楊開點了點頭,臉上出現了一絲輕鬆愉悅的表情,畢竟能找到突破口,之後的問題應該就能迎刃而解了。
“華教授,您覺得,這玩意兒怎樣才肯浮出水面?還有,若是我們將這隻哲羅鮭丟到水中,萬一不能把他的同伴引出來,反倒是屍體被沖走了怎麼辦?”楊開必須將一切可能都想出來,尤其是這種最壞的結果。
“恩。”華伯濤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不過很快的便想到了對策,將目光盯在哲羅鮭的身上道:“這隻哲羅鮭的鮮血,應該能吸引他們出來吧。我們先用這隻哲羅鮭的鮮血,來吸引他們出來。等到他們出來了,再把這隻哲羅鮭給丟入河水中。這樣,他們可能就會發生爭鬥了。”
華伯濤似乎對自己的辦法很是滿意,連連點頭道。
“那好。”楊開微微笑了笑,然後對九筒講道:“九筒,跟我抱着這隻哲羅鮭,然後到河邊放血!”
一邊說着,一邊抱着死去多時的哲羅鮭的腦袋。
九筒也急急忙忙的走到哲羅鮭的屁股後面,一把抱住他的尾巴,屁顛屁顛的跟在楊開身後,走到河邊,準備對哲羅鮭進行放血。
楊開站在距離河邊還有差不多半米左右的地方,一刀刀的捅着哲羅鮭。
哲羅鮭的身體,簡直就是一隻盛血的容器,鮮血不斷的從身體裡面撲棱着迸濺了出來,落入了河水中。
沒多久,整片河面竟然都被哲羅鮭的鮮血給染成了猩紅色,一眼望上去,竟然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隨着上游被鮮血染紅的河水不斷的流入下游,衆人都已經被徹底的震撼住了,因爲他們從來都沒想過,在他們看不見的河水下面,竟然隱藏着如此的危機。
一隻只全身通紅似火焰的大型泥鰍,紛紛從水層下面一躍而起,飛躍起來足有兩三米多高,然後噗通一聲,墜落到水中,濺起一大片的水花。
這樣接連有十幾只哲羅鮭的樣子,跳躍起來,然後重重跌下,那場景,簡直比海豚的表演還要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