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陳天頂在那裡暢談美食,楊開倒是來了興趣。www。
但見他將小刀刺入馬口鐵,呼拉一下劃開了罐頭,問道:“陳老闆,問你個事兒!”
“我從小就聽說東坡肉,東坡肉,你也時常把東坡肉掛在嘴邊。我就納悶了,這蘇東坡他孃的不是個詞人嗎?怎麼跟紅燒肉搭上關係了。”
“難道他後來不寫詞,不當官,去開肉鋪子去了?”
聽了楊開的話,陳天頂和華伯濤對視一眼,俱個大笑了起來。他們這一笑,楊開更是納悶了,不過問了個藏在心裡的疑惑而已,難道自己說錯話了嗎?
蘇東坡是個詞人,決計沒錯,楊開至今還記得那首:‘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末了,他皺了皺眉,試探着問道:“華教授,你們笑什麼,莫不是這個蘇東坡,和寫詞的那個蘇東坡,其實是兩個人?”
“呵呵,要是這樣,那我又獻醜了。”說到這,楊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等華伯濤和陳天頂笑夠了,才說道:“楊開,你說的沒錯,這個燉肉的蘇東坡,就是歷史上那個寫詞的蘇東坡,只不過你之前的一段話,比較詼諧罷了。”
“我就納悶了,這蘇東坡他孃的不是個詞人嗎?怎麼跟紅燒肉搭上關係了。”說完,陳天頂還學着楊開剛纔的語調,又複述了一遍,倒把楊開弄了個大紅臉。
“陳老闆,我說你可別取笑我了。”楊開開着罐頭說道。
“不取笑,不取笑了。”陳天頂笑着擺了擺手,一邊用火柴點着三個竈臺下的固體燃料,一邊給楊開介紹起了東坡肉的來歷。
原來呀,蘇東坡在杭州做刺史的時候,治理了西湖,替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那時西湖已被葑草湮沒了大半。他上任後,發動數萬民工除葑田,疏湖港,把挖起來的泥堆築了長堤,並建橋以暢通湖水,使西湖秀容重現,又可蓄水灌田。
西湖治理後,四周的田地就不怕澇也不愁旱了,這一年又風調雨順,杭州四鄉的莊稼得了個大豐收。老百姓感謝蘇東坡治理西湖的好處,到過年時候,大家就擡豬擔酒來給他拜年。
蘇東坡收下很多豬肉,叫人把它切成方塊,燒得紅紅的,然後再按治理西湖的民工花名冊,每家一塊,將肉分送給他們過年。大家很高興,人人都有誇蘇東坡是個賢明的父母官,把他送來的豬肉叫做“東坡肉”。
杭州有家大菜館,菜館老闆見人們都誇說“東坡肉”,就和廚師商量,把豬肉切成方塊,燒得紅酥酥的;掛出牌子,也取名爲“東坡肉”。
這隻新菜一出,那家菜館的生意就興隆極了,從早到晚顧客不斷,每天殺十頭大豬還不夠賣呢,別的菜館老闆看得眼紅,也學着做起來,一時間,不論大小菜館,家家都有“東坡肉”了。免費提供閱讀後來,經過同得公認,就把“東坡肉“定爲杭州的第一道名菜。
蘇東坡爲人正直,不畏權勢,朝廷中的那班奸臣本來就很恨他。這時見他得到老百姓的愛戴,心裡更不舒服。他們當中有一個御史,就喬裝打扮,到杭州來找岔子,存心要陷害蘇東坡。
那御史到杭州的頭一天,在一家館裡吃午飯。堂倌遞上菜單,請他點菜。他接到菜單一看,頭一樣就是“東坡肉”!他皺起眉頭,想了一想,不覺高興得拍着桌子大叫:“我就要這頭一道菜!”吃過“東坡肉”,覺得味道倒真是不錯,向堂倌一打聽,知道“東坡肉”是同行公認的第一道名菜,於是,他就把杭州所有的菜館的菜單都收集起來,興沖沖地回京去了。
御史回到京城,馬上就去見皇帝。他說:“皇上呀,蘇東坡在杭州做刺史,貪贓枉法,把惡事都做絕啦!老百姓恨不得要吃他的肉。”
皇帝說:“你是怎麼知道的?可有什麼證據嗎?”
御史就把那一大疊油膩的菜單呈了上去。皇帝一看菜單,當即暴怒,不分青紅皁白,立刻傳下聖旨,將蘇東坡掉職,遠遠地發配到海南去充軍。
蘇東坡被調職充軍後,杭州的老百姓忘不了他的好處,仍然象過去一樣讚揚他。就這樣,“東坡肉”也一代一代地傳下來,直到今天,還是杭州的一道名菜。
等陳天頂把“東坡肉”的故事講完了,楊開還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半晌,他啼笑皆非的說道:“這蘇東坡也真夠倒黴的,原本是一番好意,傳到皇上耳朵裡,卻被曲解成了百姓恨不得吃他的肉。”
“人生無常麼,以後的事,誰能料到?”
“再說了,當時已經有一幫御史準備要陷害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算沒有這件事,蘇東坡的仕途之路也到頭了。”言罷,陳天頂嘆了口氣:“不過幸好,這道黃金白銀都換不來的東坡肉菜譜,原封不動的流傳了下來。以後有機會,我肯定親手給你們做一頓貨真價值的東坡肉,肥而不膩,汁濃味美,嘿嘿,包你們吃了以後,就賴在我家不走了,每頓飯開飯之前都得問一句,陳老闆,你他孃的東坡肉呢,快快上桌!快快上桌!”
陳天頂開玩笑的說道。
固體燃料的溫度提升的很快,片刻就將三個小瓷壇烤的白煙直冒。
看到這一幕,陳天頂也不多羅嗦了,趕緊從倉庫的角落了找了塊廢棄的木板,當做扇子,一陣陣的對着爐竈扇起風來。
隨着風勢越來越大,壓在竈臺下的火苗,也被吹了出來,一點點的向上延伸,到了最後,包裹住了整個小瓷壇的壇底。
火苗藍汪汪的,歡快的上躥下跳。陳天頂說,這樣是爲了分散火苗的熱力,如果不分散開來的話,小瓷壇的底部會產生局部受熱的現象,這樣很可能把裡面的食物烤焦。
陳天頂就像是一個大廚,忙碌在三個罈子之間。
第一個罈子裡的水,冒起了泡泡,這意味着離燒開不遠了。
第二個罈子被陳天頂放了滿滿一罈子的飯糰,此刻雖然還差一線溫度,但楊開等人已經聞到一股濃郁的米飯清香。
這樣衆人不禁瞪大了眼睛,心裡期盼着罈子裡的食物快點好,快點好。
第三個罈子是用來燉大雜燴的,不過陳天頂覺得時候未到,還沒有下食材,等他看見飯糰熱的差不多了,這才讓楊開吹滅了第二個罈子的火。
瞧見火滅了,楊開本能的要去把罈子拿下來,卻被陳天頂一把阻止。
“不要去碰罈子,這東西材料是陶瓷,大火一烤,碰一下手就得燙傷。反正這裡溫度低,先讓它在那裡涼着,等不那麼燙了,再去取,正好藉着餘溫,把裡面的飯糰再烘一烘,到時候吃到嘴裡也軟。”陳天頂說道。
“嗯,好。”楊開尷尬地笑了笑,退到了一邊。
“別走呀,幫忙,幫忙。”陳天頂招呼道:“還有老華,你也別閒着,要想待會吃得飽,吃得好,就都過來幫忙……”
“怎麼幫忙?”楊開和華伯濤面面相窺。
好像自打開完了罐頭之外,其餘的技術活兒都讓陳天頂給一手包攬了,他們想插手都不知道怎麼去插手。
“簡單,楊開你把先前打開的午餐肉,三文魚罐頭,全部拿來,按照我的吩咐,一盒盒的倒進罐子裡。”
“華教授,你拿着那個綠棍子,也就是脫水蔬菜,一根根的下到開水裡,下好了我再灑佐料。”
陳天頂的分工有條不絮。
“好。”楊開和華伯濤各自點了點頭,便忙活去了。
楊開本以爲陳天頂的意思是,將這十幾盒罐頭一股腦兒的倒進罈子裡,亂燉一番就完事了。但沒料到事情卻並沒有那麼簡單,陳天頂讓他用匕首將一整塊的午餐肉,每一盒切成六個小方塊,再倒進去。而三文魚也是分成了幾段。就連倒進去的順序,都要一盒午餐肉,一盒魚,陳天頂說這是要入味,北方人的大雜燴,就是這麼做的。要是有粉條的話,下進去,那麪筋筋的粉條吸滿了肉香,吃在嘴裡比吃肉都過癮。
待到罈子塞滿一大半了,陳天頂叫了一聲停,然後便蓋住蓋子,任由裡面的豬肉魚肉‘突’,‘突’,‘突’的熬製了。
楊開也鬧了個滿手油膩,鼻子嗅上一嗅,都是滿手午餐肉的味道,只得一個人跑到倉庫邊上,拎了桶蒸餾水去洗手了。
也不知道這大壩上的日本科學家,特別是那個工藤智久,看到小組將他辛辛苦苦空運來的蒸餾水,又是燒飯,又是做菜,還有洗手,會作何感想?
相比之下,華伯濤這邊要輕鬆了許多,只是將乾癟的脫水蔬菜,丟進燒開了的沸水裡而已。罈子的空間有限,所以華伯濤不可能一次性全給倒進去,每次大概能倒進去一盒左右。獨眼龍特意在旁邊盯着,想看看這所謂的脫水蔬菜,是不是像華伯濤說的那樣,一浸泡到水,就會恢復原狀。
果然,當那些幹木材似的棍子落進沸水的時候,瞬間就舒展了開來,變成了一片片菜葉,在淡淡的白煙下,就像是一罈子翡翠似的。
“陳老闆,菜已經放不下了。”華伯濤將手中的罐頭盒丟到了一邊,說道:“你那個佐料是現在放,還是待會放?”
“現在就放,現在就放。”陳天頂聞言,趕忙從兜裡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個布包,將裡面已經結成塊狀的調味料撇了一點,丟到了湯中。
片刻,這罈子菠菜湯就散發出了陣陣清香。
因爲脫水蔬菜裡本來就含鹽,所以陳天頂調味料並沒有放多。本來他還想撒點辣椒粉的,辣椒粉是他在祥瑞鎮的客棧找老闆要的,一路珍藏到現在。不過後來想想,陳天頂還是打消了這個主意。張鶴生和趙勇德都身負重傷,辣椒粉這東西容易發傷口,要是給他們喝了帶有辣椒粉的湯,那傷口估計就難好了。
“這做湯和燉肉又是兩回事。”陳天頂拿出筷子來攪了攪說道:“燉肉是時間越長越好,那樣的肉就化,汁就濃。但是做湯,卻是圖個‘新鮮’二字。無論是東北人的大白菜湯,南方人的四季湯,廣東人的活魚湯,還是沿海人的蛤蜊湯,都是講求猛火快熬,或者稍微沾下火,五六成熟的時候就端出來,這樣的話,喝起來就格外的鮮。”
“待會你們就知道了。”陳天頂說完,戴上了防寒手套,將燒好的罈子端起來,碼上一疊小碗,每個碗裡都倒了一點。
“大家乘熱喝吧!”放下罈子,陳天頂抹了把汗說道:“這種湯,涼了就沒味道了,還有我想起來了,菠菜很是補血,楊開,你喝完之後,給張道長和趙勇德端過去,對他們的身體有好處。你們喝熱的可以,他們得涼一涼。”
“嗯,我明白了。”楊開拿起筷子,端起碗,輕輕的吸了一口,頓時感覺這湯清新爽口。而且湯裡的菠菜也挺不錯的,雖然是脫水蔬菜,但也比在黑龍江腹地的時候,喝燒開的冰水要強得多。
“陳老闆,你這湯做的真不一般。”楊開讚了一句,用筷子將漂在湯上的菜葉撥到了嘴裡,熱乎乎的湯一進肚子,整個身體裡都有一股暖流升騰出來,說不出的爽快。
此時,他不由得佩服起了陳天頂的先見之明。
在祥瑞鎮的時候,誰都沒想到要帶幾套餐具,偏偏這位摸金校尉想到了。
要是沒有手裡的碗筷,楊開還真不知道真一罈子湯該如何去喝,難道真像《水滸傳》裡的梁山好漢那樣,抱着罈子,你喝完一口,再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