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亮,本王很忙,沒有時間聽故事。”秦洛眯着眼睛,看着空中那身影。
手指輕輕翻動着,林帥手上的紅線,已經自動飛了起來,就那樣飄在空中。
原本只是一根紅繩,此刻看去,竟已化成了小蛇的模樣,那拇指大的舌頭上,一隻金色的眼睛閃閃發亮,在空中急不可耐的搖擺着,似乎離開了宿主,很是暴躁。
不是籤的紅線麼?這麼看起來像是一條怪蟲?
我只覺得頭上癢癢的,一個金色的東西順着我的鼻尖落了下來。
黃金蠱,那隻把我頭髮當窩的小傢伙。
幾日不見,那圓滾滾的身子倒是清瘦了幾分,毛茸茸的腿在我指尖觸了觸,轉身便欲朝着那奇特的紅線飛去,被秦洛施了咒法,定在了半空。
真是一隻貪吃的蟲子啊,我搖搖頭。
學着秦洛的樣子託着下巴,果然,在看到那紅線時,常亮那青色的臉上不再只有淡定。
“你們竟然能把這取出來!還有這金色的小蟲,可是蠱王?”
“不然你以爲本王是假冒的劣質產品麼?所以,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嗎?若是我猜錯的話,你是想要讓這蠱把林帥的靈魂蠶食掉,然後取而代之吧?”
常亮抿着嘴脣,並未言語,只是那愈發的捏起的手腕,已經將他的內心,展露的一乾二淨。
“我最後問一遍,說還是不說?本王真的沒有那麼閒!”
判官筆一揮,常亮身上的金色網線再次開始收縮,這次,秦洛顯然是已不打算留情,直接就那凝固的鬼身,分割成了一塊塊,狠狠的嵌了進去。
常亮那俊俏的臉,再也無法維持。一個綠色的尖角自他的眉心升起,一鼓鼓綠意像是會奔走的孩童一般,在他的臉上,手上,染下了一個個奇怪的泡泡。
“你們該死...”
“竟然敢壞我公孫家的好事!”
來自那遙遠的未知,又像是從常亮那變異的身體裡擠出來的一般。
我們耳邊環繞着那奇怪的聲音,秦洛覆蓋在那上面的網,竟然斷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空中少了一個常亮,而一具失去血肉的骨架,像是被人敲散架了一般,七零八落的從空中落下,灑滿了牀上。
“這是...”
秦洛站起身,走上前小心捏了一塊在手裡,入目只生下來了綠色,輕輕一碰,那骨頭便化成了一灘粘液,滴落在地,四濺在一旁的牀單上,燃燒出一個個洞來。
“和上次你在別墅遇到的,是一夥人,看來安之,我們真的該去好好拜訪一下你那位好哥哥了。”
“可是上次還能說得通,畢竟收集了大量的女人,可以讓他們來煉製那些個邪惡的丹藥和功法,可是這次只是對付兩個年輕人,至於這麼麻煩麼?”
空中的紅線失去了主人,也失去了所有的束縛,如同那無頭蒼蠅一般,在空中橫衝直撞。
秦洛皺了皺眉頭,解開了金蠶的束縛,下一刻,只見紅色和金色交織在了一起。
不過三秒,金蠶的便挺着那鼓囊囊的肚子飛到了我面前,數不清的爪子在那裡不停的搖晃着,似乎是在和我嘚瑟一般。
“你啊,就知道吃!”
我伸出手戳了戳它的肚皮,金蠶在空中打了滾,便又鑽進了我的頭髮裡。
秦洛見我終於把視線又回到他身上了,才繼續道:“安之,你得知道,不管是人,還是神,都是需要用錢的,而這常亮的父母,則是燕京城有名的電商,專門搞進出口貿易的,每年光是享有的優惠政策和補貼,就是一筆不菲的數字。”
“而且,若是本王沒有判斷錯誤的話,這常亮的死,就和這些人有關。先是騙錢,然後又說能保證常亮靈魂不滅,常家就這一個兒子,你說,當有人告訴你,你的兒子雖然死了,但是你還能有孫子,你會不會不捨得那一點錢?”
“而且,這公孫家似乎並不打算做一家的生意,你忘了,剛纔林帥不是也說了,只要明天中午之前能給什麼公孫先生200W,就能讓他繼續活下去。”
我呆呆的看着秦洛,真不知男人的腦回路都是怎麼運轉的。
不過只是一下午的時間,他竟然推倒的這麼細緻。
只可惜這常亮連靈魂都沒了,無法考證。
“那按照你這麼說,常亮其實也是個願望的,剛剛你爲何不救他?”
秦洛將那牀上的骨頭掃到一個一起,揮手拿出了那面可以照射出記憶的鏡子。
畫面裡,一幕幕,都是常亮欺凌女忍,或者是強迫別人的畫面。
以及,他是如何引得貪色的林帥,走進這替死的圈套裡的。
那些都是些片刻,不過也足以證明這個男人的不堪。
那邊,朱欣欣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灰白色的眼睛裡,再看到那畫面之後,總算是多了幾分神采。
“我可以進來麼?”她輕聲道。
我點點頭,看着青龍將常亮的屍骨裝好,送去給他的父母,既然總是想那麼多睡不好,那今夜,便就不要睡了。
朱欣欣走到牀前,失去紅線的干擾,林帥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了正常,只是那被吸走的精氣和血肉,怕是會讓他老實一點時間了。
“他現在這是沒事了嗎?”
朱欣欣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放在男人鼻下,又趴在胸口聽了聽,才轉頭看向我。
“恩,休息就好,只是,你不會還打算繼續照顧他吧?”看着她沒精打采的樣子,我便沒來由的很是煩躁,語氣中,也多了幾分火氣。
朱欣欣一怔,果斷的搖了搖頭:“不了,我能做的,我都做了,我也是人,我愛不動了。”
“可是當真?”
我壓抑着自己心頭的喜悅,那是一種難以用言語表達的情感。
朱欣欣低頭看着自己的腳趾,沉吟了片刻,忽然擡起頭。
終於,琥珀色將所有的灰色驅散的一乾二淨,再次綻放出了奪目的光彩!
角落裡的青龍,躲在陰影裡,笑得很是癡漢。
也許,這會是一段不錯的姻緣?只是若是人和龍結合的話,那生出來的寶寶會是什麼呢?
“你信我麼?”我拉過她的手,輕輕的抱了抱她。
欣欣姐笑着,拍着我的後背,語氣是那熟悉的溫柔:“安之,你說什麼呢,我不信你,還能信誰!”
我鬆開她,認真的盯着那巴掌大的容顏,生怕自己錯過了一個表情。
雖然眼底還有着淡淡的憂傷,臉的顏色卻已是正常。
“那這裡交給我,他不會死,但是在有限的程度裡...”
素白的手輕輕的抵在了我的脣邊,女人笑得明媚:"救活他,已是我最後的堅持了,其他的...“
她轉頭,最後看了一眼牀上的男人,語氣堅定。
“以後,再見便是陌路了。”
“你想開就好!好好去玩吧,我請客,就當是先爲自己懷孕,沒有通知你賠罪吧。”
朱欣欣小心翼翼的將手放在我的小腹上,把腦袋湊了過去,笑道:“真是有活力的小傢伙呢,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給你省錢了!”
她緩緩的轉身,步伐輕快。
我知道她的心底還殘留着那或是悲傷,或是甜蜜的回憶。
只是過去的事情,誰都無法消除。雖然這世上的確有着能讓失憶的藥水。
可是,又有誰,能說有着絕對的權力,去抹殺別人的精神世界呢。
我不能,秦洛也不能。
“安之,你想怎麼玩?”
聽到套房的門被關上,秦洛忽然湊了過來,兩隻手嘚瑟的在我身上游走着。
“你幹嘛?我說的是整林帥,你摸我作甚!”
秦洛翻了個白眼,故作懵懂的又朝着我靠近了幾分。
“哦,竟然是這樣麼?”
“只是那個臭男人有什麼好玩的,不如你玩我啊!”
我...
剛想說話,牀上的林帥忽然睜開了眼睛,條件反射的坐了起來。
呆呆的看着我們,忽然拉起了被子,緊緊的將自己裹在一起。
“你,你們,你們是對我們做了什麼?”
秦洛嫌棄的白了他一眼,直接就拖着我往外走,同時撥通了房間裡的內線,壓低聲音吩咐了幾句。
電話剛落,門外就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一個帥氣的服務生後面,跟着兩座如鐵塔般的壯漢,黝黑的大方臉上,還帶上同款色系的墨鏡,看上去異常拉風。
服務生和我們打了招呼,那兩個大漢便衝進了側臥,不由分說的就拽起了還在發呆中的林帥,右邊的漢子皺了皺眉頭,十分貼心的從兜裡還摸出了一塊白色的手帕。
在我驚訝的目光中,將手帕塞進了林帥的嘴裡。
自此,我的耳邊終於又清淨了,那服務生笑笑,便領着人出去了。
我看着那奇怪的組合,伸手捅了捅秦洛的胳膊。
“你不會是想找人把他做掉吧?我可是答應了欣欣姐,不會下殺手的。”
秦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將我的腦袋死死的按在了他的胸口。
那清冷的聲音在我腦袋上空飄搖着。
“顧安之,你能不能把我想的美好一點?我是冥王,又不是變態!”
“可是你這陣仗整的,真的很像是要把人拉去處理掉啊!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男主怒了,然後勾勾手指,再然後,便有強大的助手出現,然後...狗帶了。”
“顧...安....之!”
“有!”
感受着那愈發暴動的氣息,我狗腿的叫道。
一側臉,正巧碰上了那小小的粉色草莓。
輕笑一聲,便咬了上去。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