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
“是啊。”女鬼點了點頭,扯着嘴角狂笑不止,激動的那臉上的蟲子,都抖掉了許多。
我摸了摸自己的胃部,也算是最近看了太多奇葩畫面,這忍耐力急速上漲,竟然沒吐出來。
“冤有頭債有主,你報仇可以,但是沒必要把這些無辜的人都扯進來吧?總不能是那一池子的人把你害了吧?”
我有些不悅的瞪着她,指尖已經燃起了火焰,這女鬼身上的戾氣十分重,簡直不敢想象,若是真的放出去了,會造成多麼大的影響。
“無辜?”她回頭,冷冷的看向了那湖中,嘴角笑容越發的犀利了,那本就扭曲的面容,也越發的猙獰。
她緩緩靠近我,那一堆蟲子在我眼前無限放大,我忽然覺得自己不近視似乎並不是一件好事,不然此刻也不用將這蟲子的身體,都看的如此之清楚。
“她們怎麼會無辜,你看着這些人一個個人模狗樣的,不過哪個手上不帶着鮮血,之所以會被推倒那井裡湖底,不過是貪心不足,加上知道的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這些人並不是你殺的?也不是你操作的那個怪蛇?”
“怪蛇?什麼怪蛇,那根本就不是我的東西,我麻春兒雖然一直都想着要殺了那奸妃,將其碎屍萬段,卻從不曾對別人下過狠手!”
“不是你?”懷裡的小白忽然仰起頭,呆呆的看着他,似乎完全無法理解女人的世界。
麻春兒冷笑一聲,低頭瞄了一眼狐狸,語氣平平:“不然呢,就憑你那詛咒了的靈力,你覺得你有那麼大的本事,把那些冤魂救出去?若不是老孃我暗中不知道幫了你幾次,你早就成了那女人的口糧了!”
狐狸身子在我懷裡抽搐了幾下,弱弱的腦袋伸到了女鬼面前:“我就說,每次總覺得很順利,半天有人幫忙,可是,這人不都是已經在棺材裡了麼?看起來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你又何必要對着屍體發怒。”
“是啊,姑娘,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我送你去投胎可好?”我嘆息了一口氣,雖然並不瞭解她和這棺材裡屍體的愛恨情仇,只是看她身上的功德之光,便不是那奸惡之輩。
麻春兒看了我一眼,眼睛裡閃過幾絲猶豫,忽然抓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拉向了一旁。
木頭做成的腳在地上踩出了一個個奇怪的印記,忽的,整個石室都跟着搖晃起來。
準確說是塌陷,連帶着那石棺一起,所有東西都在不住的下沉,我剛想用靈力,忽然便覺得脖子一痛,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
瞬間眼前變成了漆黑一片,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聽見了一個帶着歉意的聲音。
正是那女鬼麻春兒:“對不起了天女,但是也只有你,才能拯救我的部落。”
......
好在黑暗並不漫長,很快我的視線便開闊了起來,眼前依舊是在那地宮之中,白狐狸正在我懷裡睡的正香,只是似乎是被下了什麼昏睡咒法,任憑我怎麼拍,他都是不醒,我只得把它丟進了自己那空間裡去。
“天女閣下...”
我回頭,正對上那面扭曲的麻春兒。
“你這是把我又帶到了哪裡了?”
我四顧打量着周圍,整個房間裡很是陰暗,那口奇怪的棺材也被弄了過來,就在我手邊的不遠處,似乎密封性並不是很好,空氣中很潮溼,不時的會有水滴從那洞頂上落下,滴滴噠噠的,很是滲人。
“沒有到哪,只是那上面不安全,你們雖然殺死了一條怪蛇,可是還有一條馬上就要甦醒了,我們必須趁它甦醒之前把這個棺材裡女屍給消滅掉。”
“你是讓我開棺滅屍?”
我警惕的看著她,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我又不是盜墓賊,而且也不是專業的啊!
麻春兒點了點頭,語氣十分的平靜:“是的,那棺材是陽玉做成的,我一個女鬼根本就靠近不了,我的蠱倒是可以靠近,但是它們也沒能力撬開棺材。”
“可是,我爲什麼要幫你呢?我怎麼知道,你說的什麼真的,什麼假的,萬一這裡面睡的是個無辜的人,你是想讓我給我的孩子增加孽業麼?”我冷聲道。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忽的就跪了下來。
“你這又是何意?”
“您是天女,本就是那傳說中的救苦救難的女菩薩,明明知道有些人在作惡,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這怎麼可以?”
我有些頭痛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我的身份已經這麼普及了麼?
怎麼人間不見有人知道,莫名被拖到紫禁城的地宮,就能碰到一個粉絲呢。
而且,還給我貼上了這可怕的標籤,好像我要是不出手,就十惡不赦一般。
“姑娘,你是在演戲吧?我並不知道什麼天女,不過只是個普通的孕婦罷了,你與其找我,不如把那狐狸弄醒,說不定他能幫你呢!”
“不,雖然您的容貌和典籍裡記載的不一樣,但是我們苗族,是有着專門辨認身份的方法呢,我是第三十二代的麻寨巫女,自從出生就被洗禮之後,就算是我能認錯自己的丈夫,也不會認錯自己的信仰,您就是天女,只不過是轉世了而已。”
我扯了扯嘴角,真是,我這身份聽起來貌似是越來越牛逼了,都已經上升到了人家族裡的信仰了。
可是,我真的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天女閣下,您若是不信,大可讀取我的靈魂記憶,別的都能騙人,這個是騙不了的人的。”
她說着,忽然伸出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摸了起來,那嚇人的臉上幾乎已然成了稀巴爛。
我有些不忍的將頭歪在一旁,她卻已然將一簇白色的火苗捧在了我的面前。
很小的的一團,輕的似乎只要吹一口便會散去。
我糾結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了這個封閉的地方。
嘆了口氣,把手指湊了過去。
瞬間,一段記憶就被塞進了我的腦海裡。
原來,這裡並不是清朝的地宮,而是真正的紫禁城的一部分,修建於明朝,原本是用來當酒窖和倉庫的。
後來因爲某個皇帝,便成爲了一個藏着屍體的好地方。
這位皇帝,便是那明朝最短命的一位,也是唯一一個下落不明的第二任皇帝,朱允炆,繼位不過四年,便被自己的叔叔給推下了皇位,然後便開始下落不明名。
有人說,他是死於那場戰亂。
還有人說,他是被一把火燒死的,畢竟當時紫禁城確是是失火了,而且也有人扒拉出來了類似於他的屍體,哪個年代,還沒有現在如此強大的提取DNA的系統。
當然,民間還有着一個更厲害的版本,那就是這位皇帝根本就沒有死,只是不想當皇帝,想要寄情于山水,所以才自己走下神壇的,最後還成了一個高僧,然後很扯淡的,居然還留下了子嗣。
對於歷史的評價,褒貶不一,但起碼這不是一位昏君,雖沒有創造過設麼豐功偉績,卻也沒有幹出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十惡不赦之事。
而我看到的記憶中,這傢伙是個情種,還是小說裡那種在遇到女主之前,就各種花心,然後流連於花草之中,處處留情,然後再遇到命中註定的女人之後,便開始從此一心一意,哪怕是不要江山,都要美人的。
不幸的是,這位女主並不是那單純的小白花,而這倒黴的女二,纔是有着純純愛意,安全無害的炮灰中的炮灰,麻春兒。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是那苗寨五大氏族麻家的巫女,也就是在族裡人眼中那個最能和天神和自然溝通的神明代表。
自小便長在深山之中,勤勞勇敢,倒也是十分的自得。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故意捉弄,讓她愛上了出來春遊,不小心被蛇咬傷的建文帝朱允炆,忍痛放棄了自己的身份,離開了寨子,自那深山之中走出,來到了這紅磚黃瓦的紫禁城城中。
起初,那皇帝倒是對她極好的,雖然說因爲出身的緣故(苗疆以巫蠱出名,向來是不被一些正派之勢所認可的),她並未有着很高的品級,但是卻有着不遜於正宮妃子的待遇,獨自擁着巨大的行宮,和標配的宮女。
而且皇帝也十分的寵愛她,非但沒有沒收她身上的那些奇怪的東西,蟲子之類。
反倒是還鼓勵她繼續餵養,不時的還會送來什麼奇怪的稀罕蟲子,供她玩耍。
那頻率之勤,堪稱後宮之冠。
苗族的姑娘,想來都是十分的專一的,一生只會愛一個人,身爲巫女,她還有自己的本命蠱,雖然比不上黃金蠱那麼稀有,卻是也十分的珍貴。再加上吃了那麼多的毒蟲,又是用心頭血餵養的,可謂是活的大補之物。
本來這一切看似都很美好,直到她忽然懷孕了,苦難便開始一點點來臨了。
先是那貼心的宮女,開始沒事幹就往她的飯菜裡下毒,險些害的她流產。
藉着則是睡的好好的,忽然就被人拍暈,然後醒來之後,牀上多了一個男人。
不等她開始辯解,外面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各宮后妃,爲首的便是一個同樣挺着肚子女人,正皺着眉頭,歪在建文帝的懷裡。
當時麻春兒就傻眼了,她想說自己是被下了藥,可是那一院子裡的蟲子和草藥,似乎她纔是那個會下藥的。
更讓她百口莫辯的是,那赤身裸.體的男人還信誓旦旦的抱着她的胳膊,各種陳情,說他是被脅迫的,是麻春兒久居深宮不甘寂寞,主動勾引的他。
衆目睽睽之下,那男人被凌遲處死了。
而馬春兒,則是被建文帝喂下了毒藥,丟進了暗無天日的水牢。
我以爲故事到這裡就要結束了,然而卻不過只是剛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