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飛就這樣跟在陸青後面,不言不語。
雖說他的母親讓他來這裡把付夫人帶回去,但陸青說她不讓,邢飛心中的決定便開始動搖了。
陸青與他母親對他來講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是偏偏他們合不來。陸青甚至還砍斷了他母親的雙腿。這讓邢飛很苦惱。
“你打算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陸青停下腳步,回頭冷眼看着他。
她穿着黃色的軍服,除去那黑色的大斗篷她瘦小的身材顯露無疑。一頭漆黑的秀髮隨意的散落至腰間,絕美的臉龐上是無比冰冷的表情。
“青青,我們好好聊一聊,好嗎?”
“我與你沒什麼好聊的,你現在是通靈棧的少主,我是陰陽齋的人。我剁了你孃的雙腿,你看到我應該要毫不客氣的揮刀相向纔是。”
這樣纔是一個好兒子該有的模樣。而不是現在這每次看到她都一副十分痛苦的神情。
“青青,我母親當年不應該讓葉檀挖掉你的眼珠,你也砍掉了她的腿讓她這麼多年無法行走了。算了,好嗎?”
“算了?怎麼算?我陸青這輩子與通靈棧勢不兩立。所以,你最好離我遠一些。否則別怪我不顧當年的情誼翻臉不認人。”
陸青說着大步往前走,將他遠遠甩在了身後。
望着她離去的身影,邢飛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腦海裡浮現的是在陰陽齋的那段日子,那時候他也是個孤兒還沒被他母親找到。被陸離收養回去每天都與陸青待在一起習武練法術,一起的還有葉檀。後來他的母親找到了他,要他跟她回去。
邢飛跟他母親回去的時候告訴陸青等她長大了自己就來娶她回去。誰知道沒幾天卻傳來陸青的眼睛被葉檀挖掉了的消息,而且他母親的腿還被陸青給砍了……
這個中原因他不清楚,他去問了他母親,與葉檀的說法是一樣的,說陸青記恨他離開陰陽齋才揮刀砍下她的雙腿,而他們挖掉陸青眼睛卻是意外。
邢飛當然不相信了,他知道陸青不是那樣的人,她是那麼的善良,怎麼會先砍掉他母親的雙腿。
可也就那次後,陸青性格大變,見到他的態度是越來越冷,連陌生人都不如。
今天看到她對那軍官的模樣,似乎他們想回到以前真的不行了。
想到那軍官,邢飛的拳頭不由得握得緊緊的。
“若是他有任何閃失,我絕不原諒你。”
耳邊傳來陸青清冷的聲音,邢飛擡起頭。四周空蕩蕩的早就沒了她的身影,一張符咒從他耳邊飄落到地上。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那軍官對她那麼重要嗎?已經走了還不忘記用式神來警告他。
陸青擡腳邁上付府的大門,想到了什麼轉身朝一邊的小巷子走去。
城樓上的二人聽到付伯南的敘說都忍不住有些心疼陸青。那麼小的年紀竟然遭受了那麼大的痛苦。
道岸微微皺了皺眉,開口道:
“付少帥,那青兒姑娘的眼睛怎麼又恢復正常了的?”
夏琛也點了點頭,按照付伯南的說法陸青來到付府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一隻眼睛了。那現在這兩隻漆黑得跟湖水一般深的雙眸是怎麼來的?
付伯南搖了搖頭,開口道: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那時候小青的師父將她託付與我父親照顧後便出了門說是要給小青找治療眼睛的良藥。後來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把小青帶走了,然後幾天後又回來跟我們道別,小青的眼睛就已經恢復了。”
說到這個他也覺得陸青的師父很神奇,竟然能找回眼珠幫她治好眼睛。只不過陸青的眼睛不再跟常人一樣,黑色部分異於常人。
兩人微微點了點頭,這個中原因他們不得而知,但也許是陸青可憐的身世才造就她如此冷漠的性格。
按照付伯南的話,陸青來到付家的時候應該就已經跟邢飛還有那個叫葉檀的女生決裂了的,所以性格纔會大變。但也正因爲付伯南他們兄妹二人一直都沒有嫌棄陸青,才使得陸青看他們與衆不同。
“付少帥,冒昧的問一句,你與陸青真的是自小定了親的嗎?”
付伯南有些詫異的看着夏琛:
“難道夏兄認爲我會說謊?”
夏琛搖頭:
“沒有,只是今天那個黑衣男子你也看到了吧,他也自稱陸青的未婚夫。”
“呃,他是不是叫邢飛的?我記得那時候小青每天晚上做夢都還叫着他的名字。他對小青的傷害那麼深,竟然還敢回來找小青。”
說到邢飛,付伯南十分的生氣,若是他今天得知那人是邢飛非要揍他一頓不可。
房頂上的黑影聽到這一閃而過,城樓上的人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蹤跡。
夏琛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陸青,這個名字好像在他心中的分量有些不一樣了。
三人繼續討論着關於城防的事情,一邊的陸青卻信步在城市小巷裡穿梭。雖然說很多年沒來了,但是她對這條路卻是十分熟悉的。當年跟師父親自將那個人送到這裡來,如今,她來兌現諾言了。
推開老舊的院門,矮小的木屋內傳來一陣陣的咳嗽聲。伴隨着咳嗽聲的還有一陣藥味。
在屋檐下,一個小土爐上放着一口小小的砂鍋,鍋內冒着陣陣白氣,藥味就是從那鍋內傳來的。一個身穿白色素裙的女孩蹲在火爐前,手中拿着一把小小的扇子不停的扇着風。
不知是不是陸青的腳步太輕,或者是她太過認真的關係,直到陸青走到她身後她都沒發現陸青。
陽光將陸青的身影倒影到屋檐下,女孩有些疑惑的站起身轉過頭:
“您找哪位?”
女孩約摸十五六歲的模樣,標誌的鵝蛋臉雙頰被火烤得有些紅,給她原本消瘦的臉龐添了些許活力。是醉紅樓那個姑娘,竟然這麼巧,命運嗎?
陸青看着那冒着熱氣的砂鍋,微微開口:
“你每天去醉紅樓演出掙回來的錢都買了藥。”
女孩臉色更疑惑,盯着眼前這個穿着軍服卻披散着長髮的姑娘,腦海裡忽然想起在醉紅樓樓上的那兩個軍官中矮小個子的那位。
“是您?”
陸青緩緩點了點頭:
“這藥對於她的病似乎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女孩眨了眨眼,雙手拉起裙子跪了下去:
“恩人請救救我婆婆。”
在醉紅樓是陸青讓同行的軍官給她解的困,又讓付少帥親自送她回來,她十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