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爲了避免自己部下的傷亡,不得已只好放棄抵抗,直接投降。
陳繼盛在未明白毛文龍的打算之前,他也沒有做出任何過份的事情,而是把他們給押解到開封城看守起來。
當天,一匹快馬帶着孔有德的消息,馬不停蹄的前去葉縣向毛文龍稟報。
夜裡,關押孔有德的牢房內,陳繼盛備了酒席與孔有德一同對飲。先前孔有德已經得知陳繼盛的名緯,知道他便是以前在東江軍中自己的屬下。
兩杯酒下肚之後,孔有德當即也打開話口向陳繼盛問起毛文龍的情況。
陳繼盛藉着酒意,也沒有任何的隱瞞,把毛文龍遭受袁崇煥殺死後,又起死回生的事情都詳細的說了一遍,直到現在已經佔領了整個河南境內的情況。
孔有德聽得眉頭直皺,他並沒有當場看到毛文龍起死回生的事情,心裡自然對陳繼盛的所言有所懷疑。可毛文龍現在依舊好好的活着,那麼事情到底如何已經不重要。
孔有德現在考慮的是,毛文龍還會不會原諒自己等人,在當時竟然不告而別,丟下那一個大攤子不管不顧。
罪,孔有德與尚可喜都自知有罪,所以他們也都心裡有數,都做好了被處罰的打算。
而他們唯一的希望只是期望毛文龍可以重新接納他們,就算只是在東江軍中從一個小軍官幹起他們也沒有任何的怨言。
在皇太極手下當差,他們兩人雖也是重臣,而且還都是大將軍,手下更是有着五萬漢旗兵。但這些只是表面上的形象,真正的兵權其實都掌握在皇太極的手上。
且這漢旗兵也都時刻在韃子軍的監視下,若是他們敢表現出任何異常,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被皇太極砍頭。
所以,當孔有德與尚可喜得知毛文龍未死之後,兩人才會這般激動與衝動,稍微商議之後便決定前來冒險一探虛實。
“總兵現在與朝廷的關係如何?”孔有德一番沉默後,突然又開口問起陳繼盛。
“還能怎麼樣,現在連河南都打下來了,雖然總兵現在還剋制着不與朝廷當面交鋒。但照這樣發展下去,交戰也只是遲早而已。”陳繼盛撇嘴言道。
孔有德點點頭,問起他最關心的問題來:“你一直在總兵的身邊,可曾聽他提起過我與尚可喜?”
陳繼盛望了孔有德一眼,搖搖頭毫無隱瞞的說:“沒有。”
孔有德眼裡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依舊問道:“那你覺得總兵這次會不會接納我們?”
陳繼盛依舊搖頭:“這個真不好說,不過我估計不會輕易接納將軍等人。至少也得在你們有所證明之前,證明你們的確是真心實意要回來,總兵或許會念在舊情的份上,重新接納你們。”
“證明?需要證明什麼?”孔有德滿臉的疑惑。
陳繼盛呵呵笑道:“還能證明什麼?當然是表示你們的決心以及忠心的啊!”
孔有德頓時恍然,其實他也只是當局者迷而已,陳繼盛所言再明顯不過。毛文龍這個時候定然是不會輕易再相信自己以及尚可喜。
心裡一股絕望纏繞不散,孔有德對這次迴歸已經不抱多大的希望了。
然而,兩天後從葉縣傳來消息,毛文龍要親自見一見孔有德。
陳繼盛親自護送他前往葉縣,孔有德也頓時重新燃起希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毛文龍。
接到命令的當天便啓程,只有孔有德獨自一人前去葉縣,他的部下依舊得留在開封城關着。對此,孔有德沒有異議,他也相信這些部下在這裡暫時不會有任何的不妥。
兩人以及百多個護衛,日夜兼程,兩天的路程只用了一天多一點的時間便抵達葉縣。
毛文龍在自己的書房內接見孔有德。
濃眉大眼,威武不凡,這是毛文龍第一次見到孔有德,也是對他的第一印象。
“聽說你現在與尚可喜跟隨着那個皇太極,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吧?”毛文龍陰聲怪氣的開口言道。
沒想到毛文龍一開口就是這樣的語氣,孔有德當場心頭一震,然後輕嘆一聲,如實的解釋道:“不瞞總兵,其實當初不告而別,我們也是迫於無奈……”
“這個就不用說了,我從來也沒怪你們不告而別的事情。還是先說說你們爲何要選擇投奔皇太極的事情吧。畢竟投奔我們的死敵,這事我比較在意。”毛文龍輕笑一聲,打斷了孔有德的話。
聽到毛文龍沒有怪罪不告而別的事情,孔有德顯然還有些不信,但在仔細觀察之後,卻沒有發現丁點的不妥。
一番遲疑後,孔有德還是決定毫無隱瞞的道出實情:“總兵,我們當時被袁崇煥看得太緊,向內陸的路完全行不通,從而纔不得已逃入韃子境內。起初我們真的沒有想過去投奔皇太極,而是在進入後金地界後不久,我們便被皇太極大軍包圍,更被其生擒活抓。”
毛文龍點點頭:“後來皇太極看你們是人才,便招攬你們,而你們也就答應了下來,是這樣對吧?”
孔有德愣了一下,然後無奈的點頭回道:“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毛文龍顯然不相信孔有德所言,他冷笑道:“那就說說你們爲什麼現在好好的,突然又前來投奔於我,這個要是無法解釋清楚的話,那麼任何舊情都沒得念。”
毛文龍這一認真起來,孔有德當即便心裡一寒。果然如陳繼盛先前所言,毛文龍還是對這個問題在意。可要他現在如何才能說得清楚,總不能如實說是在皇太極的手下過得不愉快,想要重新回來毛文龍這裡的吧?
孔有德頓時陷入深深的苦惱當中,急得他滿頭大汗,卻始終沒能想出一個好的說辭出來。
“怎麼,難道連這點理由還需這麼猶豫嗎?”毛文龍的臉色更加陰沉。
“總兵要如何才肯相信我們是真心想要回來的?”孔有德被逼得急眼,乾脆把問題挑明瞭來說,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