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於無奈,毛文龍只得聽從洪承疇的勸說,暫時不再對海軍投入過大的錢財,縮減一些海軍的軍費用來發展各地的民生。國富民強,只有經濟搞起來,百姓的生活富足了,軍伍才能跟着強大,這些道理毛文龍還是明白的。
妥協了洪承疇,毛文龍便放下心思,也不再去煩惱了。剛剛站起身就要離去,不料洪承疇卻先他一步,擋住了毛文龍的去路。
毛文龍愣神言道:“軍師還有何事?”
洪承疇收起臉上的笑意,認真的說:“下官有一事請求總兵。”
看到一臉嚴肅的洪承疇,毛文龍也不得不嚴肅起來:“說來聽聽?”
毛文龍也學精明瞭,輕易不敢大包大攬的隨意答應,必須得先問清楚了再考慮。
洪承疇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一咬牙,鼓起勇氣言道:“下官懇請總兵立國號,開朝定都。”
毛文龍愕然的望着洪承疇,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之後。他皺眉言道:“爲何突然又提起這事?”
開國的事情毛文龍已經不止一次明確表示過,他不會去當皇帝,也不會去改朝換代。在他想來,他本身就是一個不屬於這個朝代的人,歷史已經由於他的緣故發生了很多的改變,這些改變有時毛文龍都已經心裡不安了。
畢竟他也不知道現在的改變,是不是意味着後來的他也會跟着消失。那些縹緲虛無的事情他完全不知,而且他自知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當皇帝的料。
開國容易守國難,華夏幾千年已經很好的證明這個真理,試問有哪一個朝代會長久的繁榮昌盛下去?外敵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窩裡反,自己人打起來那纔是致命的。
一旦毛文龍真的開國,日後那些舊部下必然會有爭權奪利之人出現。這都是毛文龍不想看到的結局,所以他一直都很猶豫不決,甚至心裡一直在牴觸。
洪承疇這次意外堅決,他凝聲言道:“以前總兵不想開國,那是還不到時候。但現在已經不同,我們已經打下整個北方,甚至連南京與湖廣都已經在我們的掌控之下。四川相信用不了多久必然也能夠平息下來,大明的半壁江山都已經盡數掌握在總兵的手中,如果還不建立王朝,那日後要如何妥善管理?”
愕然的毛文龍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反駁洪承疇的理由,以前地盤不大,依靠幾個主要將領便足夠解決任何的麻煩。但現在已經不同,幾個大省都只是毛文龍委派的幾個心腹在打理,至於他們的能力的確善有不足。而且,現在還是戰後的恢復中,人口稀少便於管理,可要是日後人口增長起來,管理上必然會陷入混亂。
深思了許久,毛文龍心裡明白的確不能再這樣拖下去。可他確實不想當什麼皇帝以及整天讓自己被關在籠子裡,暈頭轉向的打理着繁重的朝政。
像他現在這樣就挺好,隨時都能夠出去,想到哪裡就去哪裡。在毛文龍看來這纔是真正的過日子,籠子裡的金絲雀,他可不想自己成爲那樣的人。
想不到拒絕的理由,毛文龍也不想把自己完全陷進去,左右危難之際,他乾脆耍起無賴來,衝着洪承疇便言道:“總之我不管,開國可以,但要我當什麼皇帝免談。”
毛文龍本想着洪承疇接下來應該會苦口婆心的勸說自己,不料,他卻突然呵呵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毛文龍滿臉的困惑,以爲洪承疇被自己給氣發瘋了。
洪承疇好不容易纔收起滿臉的笑意,然後一本正經的向毛文龍發問:“總兵剛纔所言可真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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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龍依舊滿臉的孤疑,他此刻猜不出洪承疇有何後招,依他對洪承疇的瞭解,顯然此時是洪承疇心裡已經有了謀劃?毛文龍根據自己的經驗,在沒有問清楚洪承疇是如何打算之前,他決不能輕易應承下來。
打定了主意,毛文龍立刻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纔不慌不忙的說:“先說說你有什麼謀劃,不說個明白,本總兵什麼都不會答應。”
小事上,毛文龍可以隨意也可以揣着明白裝糊塗,但在大事上,他可一直很小心,從不敢粗心大意。
洪承疇的謀劃顯然也不是不可告人的,他沉吟了片刻,便直言道:“如果只是總兵不想當皇帝,那麼事情還是很好辦的,只需總兵在完成開國大典之後,直接把皇位傳給太子即可。”
毛文龍愣愣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說:“你的意思是要我的兒子來當皇帝?”
洪承疇笑呵呵的點頭:“正是,這樣總兵不就可以退居幕後,不必再去煩惱那麼多。”
毛文龍皺了皺眉:“我兒子現在才五歲,你要他當皇帝,這不是胡鬧嗎?”
一個五歲的小孩,能夠打理朝政,這話說出去怕不是要被別人笑掉大牙。雖說這只是一個名義上的事情,實際上掌權的還是毛文龍本人,但毛文龍還是覺得大大的不妥。
洪承疇卻繼續勸說:“總兵不必多慮,小虎現在才五歲,自然打理不了朝政。但他現在也到了學習的年紀,儲君也非他莫屬,所以我們應該早做準備,把小虎從小便培養起來。”
毛文龍心裡依舊還是有些疙瘩,己所不爲勿施於人,何苦要替自己去受苦的還是自己的兒子,毛文龍說什麼心裡都覺得過意不去。
“總兵心裡是不是在擔心小虎不願意當這個皇帝?”洪承疇盯着毛文龍看了片刻,試探着問道。
“不錯,此事還得問問小虎他自己,若是他不肯的話,那麼我也不想勉強於他。”毛文龍點點頭承認了。
“呵呵呵,總兵不必麻煩了,小虎他早就答應下官,他很樂意當這個皇帝。”洪承疇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
毛文龍愣神了片刻,突然聳聳肩膀無所謂的說:“既然他自己答應了,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一切就有勞軍師去操辦吧!”
“謝總兵,下官先告辭。”洪承疇得到毛文龍的首肯,當即歡天喜地的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