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虎已經半個月的時間沒有理會朱大典一而再再而三的督促他出兵夾擊孔有德,看到朱大典再次發來命令,可是錢虎就是沒有一點兒動靜,整個萊州府此時已經打得傷亡慘重,三萬明軍左良玉的步兵已經損失了一萬多人,可見雙方的交手何等劇烈。
孔有德是被錢虎在將近半月的時間把韃子一甲喇的編制給抹去,無一人生還,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索尼的屍體如今已經運往京城,以供天下百姓觀之,告訴大明各將,告訴天下人,不是大明沒有殺韃子的能力,而是將領無能,如今朝廷有能力有把握重新奪回遼東失去的土地。
這是一種威懾信號,同時也是在對遼東邊軍的將領抗擊韃子不力的不滿和宣泄,崇禎要發飆了,朱大典看到崇禎提拔了錢虎爲總兵並且有着獨立的調兵自由權利,現在卻是一陣苦笑。
當初他不知道聽到了那些地主豪紳的申述,同時又被吳三桂和左良玉等人的慫恿,畢竟在兩人眼中孔有德就是他們的口中之物,何必還要將這個功勞分給錢虎。
錢虎升得太快,恍然間竟然成了後起新秀。他們在遼東邊境打死打活,苦熬多年纔有瞭如今偏將的位置,而錢虎才短短的幾個月高了他們兩級的地位。
一致認爲錢虎運氣太好,這樣的功勞不能再給,而朱大典深得皇帝的寵信,如今任山東督撫,管理山東六府之地,即濟南府、東昌府、青州府、萊州府、登州府、兗州府。
且錢虎還是登州府的督撫,軍政大權完全由他自己做主,地位和實權比起他們兩人還要高,油水更多,兩人也想撈個督撫做一做,最好是萊州府,可惜現在因爲錢虎還沒有等他們進攻,立即奪取了黃縣,直接把孔有德留在了萊州府,不得進一步。反而跟他們卯上了,最爲可恨的是他們不停的掃平除萊州府外的其餘的縣城,剛剛集結大兵意圖進攻孔有德的主力時,突然韃子從芙蓉島入萊州府。
一時令朱大典亂了方寸,一甲喇的編制,還全是騎兵,吳三桂的五千騎兵怕是隻夠與韃子戰成平手,也許還要被動防守,頓時朱大典不得不把身邊唯一一個剛剛被崇禎加派前來這裡的參將祖寬三千騎兵也派了出來,準備在大沙河一舉蕩平孔有德部,寄希望於錢虎能守住韃子進攻登州,只要堅守一個月的時間,他們便可回援,現在已經不是打壓的時候,要是錢虎敗亡,他也背不起這個責任。
這個時候左良玉、吳三桂已經沒有要唆使朱大典壓制錢虎的心思了,能集合起來把這股韃子和孔有德滅掉,已經算是他們最大的本事。
然而,事情卻出人預料,他們正在謀劃一場沙河大戰,還沒有觸及的時候,卻發現錢虎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中,竟然把索尼手中的一甲喇的部隊給全殲。
聽到這個消息後,開始是不信,知道最後得到證實,看着一車車韃子的屍體,作爲在遼東與韃子大小不下幾十戰的他們,心裡清楚這些屍體都是韃子中的精銳,真正的韃子,不是僕從軍,也不是漢軍旗,也不是蒙古兵。
衆人這時候才恍然發現,他們竟然看輕了錢虎的實力,而且錢虎在他剛到便請纓支援旅順,那時朱大典不同意,壓了下去,只給出了一條指令據守登州防止孔有德逃竄,可是事態一變在變,並沒有按照他們的預料中那樣發生和剿滅。
孔有德也是發了瘋似的抵抗,沒有活命的希望,他的一切計劃全部落空,反而很光棍,直接拼死抵抗,那麼也許還有一條活路。錢虎駐守的登州防區孔有德想都不敢想,連韃子都不是錢虎的對手,他去了更是送死。
已經沒有希望從芙蓉島逃出去了,陳友德又被黃龍的水師給拖住,根本沒有精力來幫助他從海上逃走,只有突破萊州府,流竄進青州,然後衝出去,最後沿着韃子南下的路線回到遼東去。
這是唯一活命的希望,雖然海路就在眼前,但是瞧着海上全是錢虎的戰艦在芙蓉島,龍口,東良海口等一代巡邏,戰艦的上的大炮看到陸地上的叛軍,當即就是一陣轟殺,根本不給你靠近的機會,從黃縣經過登州再到蓬萊閣,原來進入山東的這條路線敢都不敢動這樣的念頭。
韃子算是最牛逼的騎兵,善於騎兵機動作戰,可是在黃縣和馬停鎮就被錢虎兩次全殲,渣滓都不剩下,現在屍體還被錢虎運去京師,以振大明頹廢萎靡的士氣。
雖然孔有德也得知旅順失陷黃龍戰死,可是南部卻是在錢虎這個煞星手中,如今陳友德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距離死亡已經可以預期了。
韃子索尼陣亡,這一帶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和錢虎叫板。瞧着北部的韃子同樣束手無策,運兵,奈何沒有可運送的船隻,全部被掐死在鐵山和松山島阻擋了他們運送兵力的道路。
少了,不夠錢虎一嘴吃了,多了,根本無法運過去。多爾袞也是望洋興嘆的份兒,孔有德也是望洋興嘆,已退無可退,如今突破口就是朱大典這方,算是唯一活命的機會。
沙河西邊,朱大典正在營帳中召集將士討論研究錢虎數次勝利的戰術,雖然知道不是很詳細,多少要比京師中的崇禎知道多一些。
瞧着吳三桂、左良玉和祖寬三大猛將,苦笑道:“諸位說說目前我們該如何處理與錢虎之間的關係?”
此時纔想起來,爲時已晚。這是吳三桂心中的想法,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默不作聲,祖寬從遼東調入山東前來剿匪,深得崇禎信任,由於吳三桂乃姻親關係,通過祖大壽這層關係,祖寬還是很尊重他,畢竟吳三桂叫祖大
壽爲舅父,吳襄的大舅哥,在遼東算得上比較有勢力的遼東派系。
不過祖寬可是驕縱慣了,跟着祖大壽征戰前線,與韃子不下於百戰,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能強到哪裡去,要不是索尼膿包,怕是不會中了錢虎的奸計。
當然,他還不知道錢虎真實戰鬥經過,覺得有些誇大其詞之嫌。當即道:“大人,以末將看來,不必看重此人,不過是勝了幾場罷了。大人乃他上司,要是錢虎不聽從大人調遣,直接撤了他的職,不聽遣調,斬立決不就行了嗎?一個孔有德還折騰不了什麼大簍子,索尼去年不過是一牛錄額真,不可能現在便升任甲喇額真,在韃子中非常注重軍功,不可能有一甲喇的編制,大家都知道,我明軍都有一軍中慣例,好誇大戰功。”
“哼!”左良玉鼻子冷哼一聲,譏笑道:“索尼已經被覈實了,確確實實是一甲喇額真,韃子的人數也沒有錯,一千六百人,這是不爭的事實,要是大人下令,你去把錢虎緝拿下獄。”
左良玉在遼東的時候,就看不起此人,驕橫跋扈,雖然他的兵也劫掠百姓,但是卻沒有祖寬這種毀人房舍奸*掠奪的事情,乾的事情不比韃子差。比土匪還要土匪,他們是沒有軍餉纔會這麼做,可是祖寬不是,祖家軍和吳家遼東兩大世家得到的軍餉都是足額下放。
祖寬一臉的怒氣,手指了指左良玉,這個時候,吳三桂忙到祖寬耳邊低語了幾句後,祖寬從驚訝到震驚,支吾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吳三桂不會騙他,那說明是真的,錢虎還真的如傳言中一樣是一隻真老虎。
看到這裡,朱大典當即喝道:“好了,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而是如何讓錢虎出兵,一起夾擊孔有德。先前我們確實有些過了,畢竟他也是忠心爲國。他預見的事情已經發生,此乃老夫之過也。”
朱大典現在很後悔沒有采納錢虎的意見,否則也不會導致現在這樣的局面不進不退的境地,讓韃子進入萊州府,同時讓旅順失守,在他印象中旅順乃一堅固要塞,不可能在近期內被攻陷。而錢虎表現出來的實力,着實令人不安。
他並非真聽從了手下之言而做出來,即使手下不說,他也會這麼做,無非是爲了立威,畢竟左良玉、吳三桂都是遼東悍將,不宜把威立在他們兩人身上,而錢虎一無背景,二無科班出身。
兼且乃一軍戶的身份,地位粗鄙,能有多大的能耐,所以選定了錢虎,不想卻是所有將領中最難以馴服的一頭老虎,幾戰下來,不但自身沒有損失多少,反而越打越強,便是孔有德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可見孔有德對錢虎的畏懼到了何等地步,那可是他的滅家仇人啊,此時像個沒事人的一樣,反而對他猛烈的進攻,似乎他朱大典纔是仇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