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得直接開了車就殺到電視臺的錄影棚,錢敏帶着薛淺已經妝發完畢,我顯然不能衝上去找她們理論,她們肯定不會承認,既然錢敏讓戴安娜不能上場,那麼薛淺勢必也要陪着,我掃了一眼薛淺身旁放着的星牌咖啡悄悄退了出去。
我打了個電話給王慶生,讓他準備一杯咖啡過來,和他說好杯子的大小囑咐他別買錯了,我不會對薛淺怎麼樣,只是會讓她喝完那杯咖啡稍稍不適頻去廁所影響錄製,屆時,錄製時間便可以拖延,我再找曹甜協商讓戴安娜趕過來。
盤算好一切,看看時間差不多夠,王慶生過來的很快,我問他準備好了嗎,他看了看手中的咖啡說沒有問題,我讓他先回去,於是拿着這杯咖啡就往錄影棚走去。
可就在我剛準備進去之時手上的咖啡突然被人奪走了,我趕忙順着望去,心跳頓時漏了半拍,方彥就那樣靜靜的看着我,手上拿着那杯有問題的咖啡,他穿了一件深咖色的襯衫,依然氣質出衆,眼神裡看不出什麼,我故作鎮定。
“方總如果想喝咖啡我可以幫你去買,可是也沒必要好好用搶的吧。”
他眯了眯眼,臉色並不算好,我有些心虛但並未表現出來。
“溫藍藍,你動誰我都沒有意見,但是不允許動小淺。”
我像被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他,方彥,在我面前那麼維護她,而他喊她小淺,果然如外界傳聞一樣,他定是很寵她的,也許他來探班撞見了我和王慶生,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此刻會出現,可是他的這句話讓我心冷到谷底,難受得像是有頭猛獸要衝出心田。
我諷刺的望着他:“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嗎?咖啡給我。”
“我不想再重複剛纔的話。”說着他把咖啡拿在身側並沒有交還給我。
我想這時我已經忍耐到極限了,忍耐着我心裡住着的那個男人當着我的面爲了保護另一個女人而對我的冷言。
我一把搶回那杯咖啡,劇烈的晃動使一些咖啡濺在我白色的外套上,我全然不顧它直勾勾的看着方彥,他真是個冷血的男人,他怎麼能忘了我們之間的一切,不過轉瞬之間就對另一個女人如此呵護。
“方總是懷疑我在咖啡裡動手腳了是嗎?好!”
說着我當着他的面把咖啡蓋打開一口氣灌進肚中,之後隨手把咖啡杯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滿意了嗎?”我望着他,眼角噙着淚,他把頭撇開了。
彷彿這些日子全部的僞裝到此刻全然崩塌一樣,我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冷血,無情,可是他怎麼能在我生命垂危的時候投去另一個女人的懷抱,我雖然早已接受這個事實,但一直不願相信,我上次去他家中並沒有看見薛淺搬去與他同住,所以我心底深處也許一直抱着僥倖。
然而現在,他維護薛淺的樣子那麼真真切切,如若這個女人在他心中沒有分量,他方彥斷不會這樣做,這點我再明白不過了。
轉身,我一步步的往外走,對於身後的男人我心如死灰,若你把生命都交給他,他依然嗤之以鼻,我還能再付出什麼?我已經沒有可以付出的了。
接下來的報應就是我在廁所裡待了一天,逮着出來的空檔就直罵王慶生那個龜孫子下手太狠,他一臉無辜的攤攤手:“姐,早說你便秘我就少放點瀉藥了,我以爲你給人家喝呢。”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我進入了一種空前的節奏中,每天只睡5個小時,其餘時間全部撲在工作上,幾乎可以用廢寢忘食來形容我這段時間的工作狀態,但我也必須得這樣,以前總是不能理解方彥怎麼會有那麼多事情要處理,等真正自己坐在這個位置上才知道,對於一個幾十號人的公司,小到每一個人藝人規劃大到公司整體的發展和外部資源的獲取全部都需要操心。
這是一個市場經濟,如果要提高自身的競爭力不僅要從內部抓起,也要防患隨時會出現的競爭對手,其實對於我們來說天石的三位股東並不太插手,除非是非常大的決策需要通報一下。
在這樣的高強度運轉下,子公司以很快的速度成爲了行業的新起之袖,而我們主要抓的就是電視綜藝這塊,我們和電視臺合辦的節目也已經進入正軌,每期都會有一部分我們的人蔘加節目,小季這邊現在也多了些幫手,他們就像後臺佈陣的指揮官,適時投放自己的一兵一卒到最能發揮作用的第一線。
小季似乎更擅長用人之道,她很會包裝並設計藝人路線,有了他們從旁協助,幾乎內部的人員問題我不用太操心,而我現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外圍資源的挖掘,在這期間連我自己都無法想象我憑藉着方彥之前讓我印在腦中的人物關係網順藤摸瓜接觸了很多和娛樂圈搭上邊的人。
爲了讓自己適應這樣瞬息萬變,五光十色的圈子,我必須強迫自己出席圈內各種場合,這就是所謂的交際,然而這個交際就是我的本職工作,我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時間長了,我就擁有了一件華麗的外衣,那就叫做——僞裝。
在這樣麻木的進程中,我不得不說生活還挺充實的,我養成了睡覺關機的好習慣,因爲我知道一旦是開着的那麼電話永遠接不完,很多人不會管你是夜裡幾點,對於他們來說,那是一天的開始,接觸到的人越多很多事情也就越司空見慣了。
我時常想起剛到影騰的時候,陪着殷嬈去見肥鮑,對了,那是我與古潯第一次見面,當時看到那樣活色生香的場景還一度覺得十分變態,如今看來,不過爾爾。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年多,雖然忙碌和吵雜,但是我的內心卻從未有過的平靜,因爲我是爲自己而活,我不需要爲了別人的情緒而焦躁或難受,這樣很好。
對於方彥和古潯,我都已經很久沒見過他們了,如果有必須要去天石辦的事我通常會去找趙興或者叫小季代辦,世界很大也很小,只是我們沒有一次偶遇過,也許這就叫緣分盡了吧,而古潯,我想他一直在美國,我不知道對於他過去的惡評事件他解決了沒,自從上次我離開他家後我們也從沒聯繫過對方。
突然發覺以前覺得很重要的人都從生活中蒸發了,不過還好,有些人始終在身邊。
今天,我起得很早,特地把昨晚已經準備好的淺藍色紗裙禮服套在身上,臉上終於洋溢起幸福的微笑,因爲,今天我是伴娘,是殷嬈和孟緒澈的伴娘。
他們的婚禮受到了外界的祝福,婚禮雖然沒有對媒體公開,但還是來了不少人,光天石總部和子公司的人就已經很壯觀了,他們的婚禮在戶外舉行。
我一直陪着殷嬈在後場準備妝發,我想孟緒澈現在一定在外面招呼着大家。
婚禮的流程沒有什麼特別的,緒澈裝着黑色的西裝,直挺挺的站在舞臺上,他今天看上去帥呆了,殷嬈由她父親從遠遠的紅毯盡頭走向孟緒澈,他們臉上都洋溢着微笑,底下坐了滿滿的人,很多人都站起來鼓掌,而我則站在場邊,因爲馬上我有個重要的任務,我需要把手上這對愛情指環送到他們手中,讓他們完成這個重要的交換儀式。
緒澈上前兩步接過了殷嬈的手,並與她父親說了幾句,雖然大多婚禮都有這一幕,可是我每次看到還是會爲之動容。
他們上臺後在司儀的指示下我把戒指送到新人手中,然後站在臺邊看着他們幸福的模樣,臺下坐了密密麻麻的人,我感覺一道目光射向自己,於是側過頭試圖尋找目光的來源,很快我就找到了那個主人,那個即使在人堆裡我也可以一眼望見的人,他來了,對了,他當然會來,他是天石的股東,和殷嬈還一起拍過戲。
只是很快我就收回了目光,因爲我看見他身邊坐着的薛淺,一樣那麼美麗動人。
一年多了,我已經一年多沒有看見他了,可是隔了這麼遠我依然會心動,依然因爲看見他而使身上每一處細胞都無法控制的激動,可是我並不能怎樣,我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失態,現在的我,最擅長的就是僞裝吧。
我走下臺後,大家都起鬨讓殷嬈扔捧花,我看到小季和戴安娜都很興奮的衝到前面,殷嬈背過身去高高舉起手上的捧花往後一拋,我的視線也順着捧花而落,突然,人羣中歡呼聲高漲,很多人都涌到中間,我看不清是誰接到了,出於好奇踩着舞臺邊上的臺階站高望遠纔看清楚,那人居然是薛淺。
大家叫方彥當場向他求婚,薛淺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而讓我的心忽然抽痛的是我看見方彥臉上也出現了微微笑意,我快步走下臺階抓起自己的紗裙就拼命往人羣相反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