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鳴闊在搶救室冷冷的盯着陳幸,而陳幸已經沒有興趣和這種人打交到了。
陳幸來到急救車前,從裡面翻出兩瓶多巴胺,找到還完整的0.9%氯化鈉注射液,隨後迅速破開安剖,抽取藥液,注射到氯化鈉注射液中。
動作十分流暢,陳幸還朝陶小娟說道:“去那邊找找有沒有聚明膠和林格,張老師現在失血太多,需要立刻補液。”
陶小娟點點頭,立馬朝着一片狼藉的急救藥櫃裡尋找,不一會就找到了。
而陳幸同時給張華建立了靜脈通道。
李鳴闊非常吃驚的看着陳幸,眼前的年輕人,完全不像一個醫學實習生,而是一個經驗豐富的高年資醫師。
他的內心禁不住的懷疑,陳幸到底是不是實習生,然後他還是看到了陳幸白大褂上掛的胸牌寫着:陳幸,實習醫生。
李鳴闊此時不由得升起一股敬佩之心,然後他也僅僅是在心裡想想,現在的情況可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這時候聽到了協警的叫喚,他的內心大喜,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這一切都在陶小娟的視線裡,她十分鄙夷的看着李鳴闊,而李鳴闊毫不在乎,現在只要能把陳幸搞定,後面的事情都好辦了。
李鳴闊立馬轉身離去,而此時的急診科走進來一名領導,此人正是醫務處主任劉偉。
劉偉,四十歲,原來是骨科的醫生,後來通過關係,終於進入領導層,做了醫務處主任的位置。
劉偉膚色偏黑,乾淨利落的寸頭,顯得格外精神,就在剛剛他帶領保安把圍觀的患者和記者全部驅散。
隨後朝着急診科裡面走來,他也完全不知道到底什麼情況。
接到電話的時候是四點二十,原本以爲只是簡單的鬧事,便叫了幾個保安和醫務處助理過去協調。
可是過去幾個小時了,完全沒有迴應,劉偉當時猜測可能已經和平協調好了。
但是一大早來到醫院後,他就感覺情況不妙,一切事情已經超出他的想象。
剛剛踏進急診科,他已經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場景,劉偉原本就是一張苦瓜臉,此時眉頭一皺,整整一個鐵板一樣,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眼前已經是重大事件了,事情沒有那麼容易處理了,但是他必須馬上調查清楚,不然他也會落得一個失職的罪名。
眼前的職位來之不易,下面有多少眼睛都在看着他。
此時剛剛走到護士站,就遇到剛剛走出來的民警李鳴闊。
李鳴闊朝劉偉問道:“你們是誰?”
劉偉看到了李鳴闊的制服後知道對方是警察,也不在囉嗦,迴應道:“我叫劉偉,這個醫院醫務處主任。”
李鳴闊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後繼續說道:“現在的情況你知道嗎?我們剛剛不久前才接到報警。”
劉偉一愣,呆住了,他明明叮囑了助理,如果情況危機馬上報警,難道他沒有執行?現在助理到底去哪了?整個急診科的患者除了做了手術躺着動不了的,其他能走的全都跑掉了。
有些人準備趁機賴賬跑路,有些人是害怕受到牽連。
劉偉知道現在必須找到助理,才知道情況。
而這時候協警從診室跑了出來,看着李鳴闊大叫:“隊長,這裡有五個傷者,都已經昏迷了。”
李鳴闊順勢立馬走了過去,不在和劉偉糾纏,現在的情況就是他必須掌握先機,不然後面不堪設想。
劉偉也皺起眉頭跟着進去了,眼前的畫面讓李鳴闊和劉偉驚呆了。
李鳴闊是因爲看到這五個在派出所裡最厲害的人物被打昏迷而驚訝,而劉偉是被這一片狼藉的畫面驚呆,雪白的牆壁上濺了一牆壁的血。
劉偉知道。這肯定不是這五個人的,而且這五個人肯定是鬧事者。
而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眼下所有人都消失不見,情況已經完全超乎劉偉的掌握,他立馬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
“喂,陳院長,是我!急診科出大事了,趕緊來!”
電話那端聽到劉偉焦急的聲音,立馬掛斷電話,此時已經在飛奔的路上。
劉偉不在理會這羣警察,立馬開始搜尋科室。
手術病號在病房裡安靜的待着,這裡沒有任何破壞,而其他地方全都被打砸。
突然聽到搶救室監護室的聲音,劉偉立馬衝了進去。
“什麼情況?”劉偉上前問道。
一旁的陳幸認出了劉偉,他非常憤怒,事情發生了這麼久才趕過來。
陳幸冷冷回道:“張華老師被那羣五個大漢一直在打,根據推測,應該是從四點半以後打到現在。”
劉偉聽到陳幸的語氣不善,內心十分不高興,他堂堂一個醫務處主任居然被一個小小的實習醫生懟,但是聽到陳幸後來的話,開始震驚了。
看來一切事情都沒有劉偉想的那麼簡單了,這個事情註定是重要事情,處理不好,他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劉偉繼續問道:“這是你的推測?有沒有證據?”
陳幸冷笑一聲指着昏迷的張華:“你看看張老師,還需要我說嗎?”
劉偉這時候才重新審視眼前躺在牀上的人,身上確實穿着白大褂,但是已經沾滿了鮮血,而全身各處沒有一點完好,全都是一大片的青紫。
就在這一會,監護儀發出了警報,張華的心率突然掉了下去。
陳幸大叫不好,立馬衝了過去,準備搶救。
劉偉知道現在已經不適合調查了,必須把張華救回來,因爲他是一個重要的證人。
劉偉再次撥打電話。
“喂,胸外科嗎?快來急診科搶救,我醫務處劉偉!”
劉偉迅速判斷出張華可能有了血氣胸,現在已經不是他能處理的事情了,必須立馬把胸外科叫過來。
然後一切都來不及了,陳幸在一旁不停的做心肺復甦,陶小娟在一旁捏着球囊。
陳幸內心一片焦急:張華,挺住啊!
然而張華的心率完全沒有恢復,心電監護儀上呈一片直線。
“快醒醒!張老師!”陳幸激動的朝張華大吼,手上的心肺復甦的按壓依舊沒有停下來。
嘭!
陳幸朝着張華的胸口錘出一拳,然而張華依舊沒有反應,這時候胸外科主任嚴恆已經趕到。
原本嚴恆正在手術室做着急診手術,而胸外科本人醫生也不多,加起來就三個人。
胸外科太累,完全沒有人願意去那。嚴恆在手術檯上不能隨便下臺,他依舊認真的把手術做完後立馬趕了過來,縫合的事情就交給下面的醫生了。
嚴恆看着正在搶救的陳幸朝劉偉問道:“劉主任,搶救多久了?”
劉偉的眼裡露出了一絲絕望,他搖搖頭道:“半小時了。”
嚴恆一愣,隨後看着心電監護後嘆氣道:“沒希望了,大腦已經不可逆的死亡了。”
他來到陳幸身上,輕聲道:“停下來吧,患者已經死亡了。”
然而陳幸充耳未聞,焦灼的表情下依舊不停的在按壓,一邊喃喃自語:“快點醒來,快點醒來!”
嚴恆皺起眉頭隨後喝道:“停下來,快停下來!請尊重死者!”
“不!不!張老師還沒有死!”陳幸竭嘶底裡的吼着。
然後高強度和長時間的心肺復甦讓陳幸已經完全沒有力氣,最後倒在地上,陶小娟立馬放下球囊去接陳幸。
陳幸的身子重重的倒了下去,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張華那一幕幕和他在一起查房和坐診的情景回想起來,才短短几天,兩人的關係由惡劣的關係轉爲亦師亦友的好朋友。
陳幸的腦海裡依舊浮現着張華那憨態可掬的笑容,陳幸的眼淚瘋狂的傾卸下來。
“啊!!!!”陳幸瘋狂的吶喊者,一股憋悶的氣集聚在陳幸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