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散會,下面的弟兄那是炸開了鍋。這也難怪,接下來的三天,大家都將決定自己下一步的人生規劃,情緒很興奮那很正常。
散會沒多久,我去羅仁那裡看了看,就有好些人已經來報名登記了。
我讓羅仁一定要好好登記,這最先登記的這些人,無論是下山,還是留守,無疑都是態度最堅決的。本來給了他們三天時間思考,他們都不思考,直接來報名,那肯定是早就打定了主意的。
回屋子的路上,我遠遠地遇見了兩個人,邊走邊激烈地探討。一會兒朝羅仁住的地方走,一會兒又轉身往回走。我覺得奇怪,就準備上去看個究竟。
走得近了,我才覺得這兩個人有點面熟,似乎是有點印象,但真要想,又想不起來是誰。
那兩人見迎面碰上了我,就又轉身快步往回走。我立即叫住了他們,他們兩個一見我,覺得不好意思。
我開口問道:“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怎麼我覺得你們很面熟,但又想不起來是誰?”
其中一個人答話道:“我叫賈海通,他叫鄭光成。就是上半年錐子山的弟兄攻下定遠城後,我們入的夥。”
我喃喃自語道:“賈海通、鄭光成,這兩個名字我似乎在哪裡聽過。”
那個叫鄭光成的插話道:
“我們本來是定遠城的兵,今年上半年攻錐子山的時候被四當家你們給擒住了,當時有好些人都投降了。
我們兩個沒投降,反而被你們放了。
後來二當家帶人攻下定遠城後,我們見家人都安然無恙,就主動來投軍了。”
說到這裡,我一拍腦袋,說道:“哦,我想起來了。你們當時在藍玉那裡投的軍是不是,我記得他給我說過。”
那賈海通道:“正是正是。”
我接着問道:“那你們後來跟着我們幹,覺得我們錐子山的弟兄怎麼樣啊?”
那賈海通道:“很好呀!後來我們編在藍將軍隊伍裡,我和鄭光成都還當了班長呢。”
我笑道:“那好啊!剛纔你們在這裡轉來轉去,是幹什麼呀?是不是拿不定主意啊?”
這會兒鄭光成搶先開口道:
“就是拿不定主意啊!
我們本來想去跟着二當家建立一番功名。但我們的家小都上錐子山了,父母還在,但身體不大好。
我們就怕這一去就是與父母永別了,因此打不定主意。
要說留在錐子山吧,我們又有點不甘心。”
我一想,也是,這兩個人上次願意冒着被砍頭的風險,而不投降,的的確確是個大孝子。
既然是孝子,我覺得就是可以信賴之人,實在不行,讓他們兩個跟着我。
這樣一是可以時不時回錐子山,照顧家小,另一方面也保持和常遇春那邊有接觸,隨時也可以跟着常遇春去從軍。
我把這個想法給他們兩個說了,他們兩個也覺得有道理。我讓他們回去仔細想想,反正有三天時間。想好了,就去羅仁那裡登記。
每天晚上,我都去羅仁那裡看看登記的情況。第二天晚上,我就看見賈海通、鄭光成已登記了。正是按照我說的,跟着我居中策應。
一問羅仁,說是這兩個傢伙一大早上就來登記了。看樣子,是昨天晚上跟家人商量後,做好了決定。
很快三天就過去了。錐子山老老少少總共有六百多人,跟常遇春走的有一百四十七人,都是一些青壯年,而且大部分都是沒有家小在錐子山的。
另外跟着我的有七十六人,這中間當然包括羅仁、陳定邦、柳懷鏡、賈海通、鄭光成,還有張思淑,基本也都是一些青壯年。
不過,除了羅仁、陳定邦之外,其他的人都是有家小在錐子山。羅仁、陳定邦也是因爲跟着我的日子久了,捨不得跟我分開。
我也分別找他們談過話,建議他們跟着常遇春去謀求功名,但他們二人都堅決不同意。既然這樣,只能由着他們了。
其餘的人,都留在了錐子山,包括黑石嶺中的周定成、譚誠他們。
鑑於目前我這方面沒什麼事,我就讓羅仁、陳定邦、賈海通、鄭光成四個人跟着我,我打算下一步去泉州的時候,把他們四個帶上。其餘的人交給柳懷鏡,由他帶着去運私鹽。
不過,去泉州的事可能先要暫時擱置一段時間了,我得先去黑石嶺看看,然後和常遇春一起去和州,先把他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常遇春也決定了,五天之後,和柳懷鏡他們運鹽的隊伍一起去和州。
趁着這幾天時間,我又去黑石嶺轉了轉,周定成的隕鐵煉的還可以。他拿了一塊從隕石裡冶煉的毛胚料,我看了看,還不錯,拿在手裡很沉,比同體積的普通鐵是沉多了。
那塊鋁合金板也被他切了一塊下來,能夠隨意拉絲、打造。
當時元朝的鎧甲比起宋朝,最大的改進地方就是內層用牛皮製成,外層爲鐵網甲,甲片相連如魚鱗,箭不能穿透,製作極爲精巧,不似宋朝鎧甲那般笨重。
宋朝的鎧甲一般重量在三十公斤左右,十分不利於行軍作戰。元朝經過近百年的統治,一些技術也逐漸流傳開來。
周定成他們經過研究,認爲甲片的形狀成“山”字紋排列更能達到防護的最佳效果。
我表示堅決支持他們的創新想法,讓他們先用普通的鐵片試着打造,然後用刀砍、用箭射,看哪種的防護效果最好,且質量能最輕。
待試驗成功之後,再用那些鍛造的鋁合金片製造一副鎧甲,這樣一副鎧甲的重量比起用銅、鐵製作的就要輕上許多,那要穿在身上作戰,靈活性就更好了。
接下來,我又看了看譚誠他們的情況。
譚誠正在雕刻一副銅板,見他認真,我也就放心了。候富貴、陳爲俊帶人出去採購桑樹和印油等東西去了。
我讓譚誠轉告他們,一定要抓緊時間,做到精益求精。
看看黑石嶺中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我也就放心了。
冬月二十四,我帶着羅仁、陳定邦、賈海通、鄭光成四個人跟着常遇春他們,隨着柳懷鏡的隊伍向和州而去。
剛出定遠不遠,常遇春提出想先去滁州看看,瞭解一下朱元璋的治軍情況。
我一想也好,爲了不耽誤柳懷鏡他們的行程,我們就與他們分了手,他們繼續加快速度去和州,我和常遇春他們幾個則先去滁州探探情況。
常遇春只帶了崔道遠和藍玉,我則帶了四個人,我們一行八人與冬月二十七進了滁州城。
雖然朱元璋的部下,我認識湯和、徐達、李善長、胡惟庸。但胡惟庸現在在濠州,李善長有可能還在路上負責運送物資,不一定在滁州城。湯和和徐達很可能跟朱元璋去了和州。
因此,現在滁州城中,可能沒有熟識之人。這樣也好,更能讓我們充分地瞭解情況。
入滁州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我們趕緊找了家客棧。晚上,我們一邊在客棧吃飯,一邊和那店小二聊天,有意無意間,打聽一些朱元璋攻下滁州後的情況。
據那店小二說,朱將軍治軍還是很嚴謹的。他們攻下滁州後,並沒有擾民。而且還主動派人跟他們這些原本就在滁州城內做生意的人聯繫,讓他們繼續安心地做生意,並免除一年的稅金。
所以,朱將軍他們拿下滁州後,滁州城內一切很平穩,並不象其他地方,出現一旦城池易主,大量人員外逃的現象。
聽到這裡,常遇春滿意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幾個又在滁州城內,到處晃盪。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滁州城內一切井然有序,確實不象是一個剛剛易主的城池。
常遇春又帶着我們去四個城門都轉了一遍,跟守城門的兵士也扯了幾句。常遇春悄悄對我說:“這滁州城內緊外鬆,看樣子,那朱元璋治軍的確是有一套。”
我也點點頭附和着常遇春。接下來,我們在滁州城又逗留了三日,纔出發趕往和州。
臘月初七,我們纔到了和州。我們到和州的時候,柳懷鏡的隊伍已經把私鹽都裝載好了,準備第二日就出發回定遠。
到了和州,常遇春先向陳元貴了解了一下朱元璋攻克和州的情況。本來和州的元軍實力就不強,加上收容的滁州戰敗後的逃兵五百多人,總共兵力纔剛剛湊足兩千人。
朱元璋是什麼人,老謀深算,加上有徐達、湯和等一干人。朱元璋才兵臨和州城下,和州守軍就已亂了陣腳。
特別是那五百滁州戰敗逃過來的元兵,那們可是知道朱元璋厲害的。這些人既然在滁州之戰中,就能腳底抹油開溜,那這和州城的堅守戰,肯定是不能指望他們的。
關鍵是這一撥人老是在和州守軍中散佈一些朱元璋如何如何厲害的言論,搞得那些原本和州守兵未戰先對朱元璋怯了三分。
朱元璋攻和州也就帶了不足三千人,從兵力上講的確比和州守軍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