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誰說我來祭拜的?”她笑着說道,然後指着山上的地方對我說:“我帶點東西去賣。”
賣東西?在山上?
我怎麼聽得這麼邪乎呢?我驚異的看着她,就見她不怎麼好意思的對我說:“死人有的也是很有錢的,賣一些他們想要的東西換點錢。”
她說完就轉身往山上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擔心害怕都有,但我心裡也很酸,如果不是迫於生計,她怎麼會和死人做生意,但是這也說明,她是能看到鬼魂的。
“通常能看到鬼魂的有兩種人,一種是開了天眼比如你,一種是命不久矣,很快就要離開人世的。你說,她是哪一種?”慕遊魂的聲音又鑽入我的耳中。
看來他也不全然是沒良心的傢伙,人各有命,我和老婆婆能在這裡見上一面,也算是緣分。
白天的公路並不像是晚上那樣,毫無人煙,還是會有三三兩兩的路人提着東西上山,還有零散的騎着摩托的從這裡經過。
跑着跑着,我感覺自己很累,不遠處我竟然看到一個踩三輪的載着人向這邊來。等三輪車師傅把人送到山下,就過來把我帶上,因爲我想坐三輪去車站,又沒有錢,我手扶着車身,轉頭去看慕遊魂,卻發現他還站在距離我十幾米遠的地方,只是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帶着白帽子的人影,應該是鬼差吧,滿臉刷白,眉眼很黑,正在對慕遊魂說着什麼,態度也喝很謙卑。
這個時候的慕遊魂很沉默,也很銳利,就像是一顆放在那裡的黑珍珠,就算低調也不會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你還坐車嗎?”我聽到三輪車師傅不耐煩的催促着,我鬆開手,嘆了口氣,我可不想一會兒到了車站因爲沒錢被送到警察局裡去,那丟人可丟大了。三輪車師傅又說少兩塊問我走不走,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這可不是少多少錢的問題,問題是我沒錢,除非免費差不多。我彆扭的站在那裡,三輪車師傅也失去耐心了,踩着踏板就要離開,就在這時,剛剛起步的車子忽然哐噹一聲出了故障,我詫異的看了那車一眼,也不知道什麼故障,只聽三輪車師傅大罵一聲,然後就下車檢查。
“真是倒黴,出什麼問題了?”我聽着他抱怨,下意識看向慕遊魂那裡,只見他還在那裡安靜的聽着那白衣鬼差說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帶上了面具,但是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視線就是在這邊的。
難道是他做的手腳?我嘖嘖看着三輪車師傅忙上忙下的找問題,等過了一會兒,就看慕遊魂擺擺手,那白衣鬼差直接當場就消失不見。我想應該是談完了話吧。
他向我走來,等走到我面前我忽然覺得有點緊張,因爲我知道,他應該有話對我說。只是他沒有開口,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踏鮮紅的票子遞給我。
“知道你一路要用,拿着吧,本王就送你到這裡,不過你放心,這一路會有鬼差護送你。等到了楊家村,本王再來看你。”他的聲音開始還很正常,說得清清冷冷的,但是後面越說語調越緩慢,聲音也沉了下去。
我看着那一踏錢,也沒想太多就接了過來,沒錢寸步難行,能在這關鍵時候雪中送炭。
“慕遊魂,謝謝你,患難見真情,說的就是你這種好哥們。”只是真要到了離開的時候,我又覺得其實他也沒有我想象中那麼不受待見,雖然毒舌了一點,腹黑了一點,還經常抓住我的弱點嚇我黑我,終究沒讓我掛掉已經不錯了。
我嘆了口氣,將錢揣好,然後向他招招手說:“去吧去吧,我其實一早就覺得你整天跟着我也不是什麼好事,既然有事那就先去處理吧。”
涼爽的風颳起他的髮絲,掃在了我的臉上,我覺得一陣瘙癢,心中也一顫,想着這一路走來,似乎沒有誰能永遠陪在我身邊,我感覺一陣傷感。
“你就這麼急着回去?”他忽然問我。
“那是當然,也不知道我媽有沒有事啊,唉,擔心死我了。”我摸着心口說道。還有唐欽禹啊,不至於被靈ko掉吧。
“你每日唸叨本王的名字一百遍,他就能安然無恙的離開那裡。”他意有所指的說,我一陣錯愕,念他名字?憑什麼?難道他和我心靈相通,知道我在想唐欽禹?
我毫不客氣的頂嘴回去:“你又犯病了,想耍我嗎?”
“你信不信,都是這個辦法,有一點你必須明白,本王說話,向來一言九鼎。”他一副很傲的樣子,好像他不屑於騙人哄人一樣,這讓我半信半疑起來。
這個辦法是真的嗎?
我彆扭的開口問:“你怎麼知道我在想唐欽禹?話說念你大名唸到什麼時候就可以了?”
“什麼什麼時候?”他清冷的問我。
是故意裝作聽不懂的吧,我放大了聲調再一次問道:“念你的名字唸到何年馬月,你也不怕我每天咒你,讓你每天倒大黴??”
我的氣急敗壞換來的卻是他的輕笑,隨後他揮手一擡,我就聽到那三輪車師傅哎呀一聲,興奮的囔着:“哎呀,終於好了,什麼問題都沒有,媽蛋就是動不了,現在好了。”
車子好了?我趕緊蹦上車就擔心這師傅車一好就開跑了,探頭看向慕遊魂繼續問道:“什麼時候?”
但回答我的不是慕遊魂,而是三輪車師傅,他扯着嗓子對我說:“下午三點半了,我就知道你要坐車,看你在旁邊站了那麼久,等久了吧?”三輪車師傅還挺得意的。
我只是看着慕遊魂,只是車子馬上就開走了,性急的三輪車師傅說走就走,根本不喘一口氣,我只能轉過頭看着車後面,慕遊魂還站在那裡。
“一輩子,安酒酒,本王就允許你先念本王的名字一輩子吧。”
啊?一輩子,有病吧估計。這可不行啊,這是什麼爛辦法?我氣憤的瞪着離我越來越遠的慕遊魂,現在我只能相信他是在騙我的,又耍我。
我氣呼呼的回頭,因爲三輪車跑了起來,周圍虎虎生風,特別的涼快,我聽到那三輪車師傅還在那裡嘮叨說着什麼,我也沒有聽進去。但是可以知道,他剛纔一直都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也沒有看到慕遊魂,這就行了。
如果是坐汽車會坐很久,所以我買了火車票,我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念珠和玉牌,跟着人羣上了火車,因爲這是途徑的站,所以根本就買不到坐票,我只能買一等座,等我找到自己的位置,我忽然想到了曾經在火車上見過的老太太。
那個畫中人……
回憶在我的腦海裡盤旋,我安靜的坐在位置上。思緒翩躚,也不知畫中人夫婦如今怎麼樣了,我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們。
我趕着好不容易回到家,我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子,身心疲憊。
我一路坐到北街,驚訝的發現北街差不多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就連街道的霧氣也重新恢復了,我的眼前只能時不時的飄過一些人影。
我回到客棧,本來想看到我爸媽其樂融融的樣子,卻根本沒有發現她們的人影,而且靈也沒有回來。
我詫異的在客棧的大廳走了一圈,只看到一些奇怪的人或是非人,他們也奇怪的打量我,一身灰頭灰腦的。
就在這時,羑離忽然從上空落到了我的面前,我一嚇,往後退了一部,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我驚愕的看着他問到:“你幹嘛嚇我?我爸媽呢?羑離?”
他神情也比較嚴肅,隨後對我說:“醫院!”
啊?醫院?不會吧,我媽纔回來,怎麼去醫院了?
“發生了什麼?他們爲什麼去醫院了?”我慌忙問到。
只聽羑離對我說:“不知道,你要去看他們嗎?”
廢話!
我轉身又離開客棧,穿過北街,一刻也不曾休息。不過,羑離這修復能力極強的人魚都對我爸媽束手無策,而且更重要的是看不出問題,看來事情很不簡單啊。
本來應該煩悶的心情也來不及煩悶了,我加快了速度。
我帶着羑離往醫院走,天也漸漸的亮了,加上路上很少有行人,很快我就帶着羑離到了醫院。
我到醫院的時候,我爸媽正躺在醫院,而且一動不動,好像死人一樣,我湊近了看着我爸媽的臉,覺得特別的蒼白,自覺瞬間就告訴我,我爸媽生的病,並沒有那麼簡單。
羑離看着我爸媽,臉上一陣疑惑,我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但是我能感覺到,他也覺得我爸媽的病很不正常。只是究竟是哪裡不正常?我怎麼知道?
想到這裡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到底是誰?誰在背後搞得?難道是唐老爺子?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
我心中焦急,走出病房,向護士的房間走去。我敲了幾聲病房的門,根本沒有人迴應我,等我想再敲門的時候,我身後忽然有聲音冒出來:“你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