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這句話用來形容一個智商極高的人，再真實不過了。孫龍崗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人晚上跟蹤他到家裡，還潛伏在家門外盯着他。
喬裝打扮出去，並沒被人發現，可卻在回到家的時候，被人識破了，而且警察一動用力量調查小區周邊的攝像頭排查，很快就掌握了他喬裝夜出的目的。
林雨的動作遠比劉芒想象要速度，第二天下午，就打電話給劉芒報喜，說有重大發現，查到了孫龍崗夜出去幹什麼了。
原來，孫龍崗先是跑到附近的一公園去，公園內有些地方是死角，沒有攝像監控，孫龍崗對公園很熟悉，繞到死角處，然後從另外一個地方出去。
最後去了附近一棟不帶監控的小樓內。
“這傢伙在外面包養了女人，其實距離他家並不遠，也就三四公里而已，這個女人我們找到了，年輕漂亮，嫵媚撩人。”林雨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笑道。
這可以說是一個大突破。
他們連夜排查孫龍崗家附近的攝像頭，動用了十幾個人，才找到了這條線索。
包養跟睡，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而且他們差了這個女人的背景跟銀行資金流水，發現這女人並無長期穩定工作，屬於被包養了的那種。
而且是孫龍崗的老家人，銀行裡存有幾百萬的存款，但是她做的都是一些零碎的工作，根本不可能有那麼高的收入。
從近幾年的資金流水賬來看，被包養了估計有七八年了。屬於長期的情婦那種，被隱藏的很好，妻子丁秀雪一直沒發現蹊蹺。
“有錢有勢就想亂搞，呵呵！”
聽到這個消息，劉芒並不感到意外，男人但凡有權有勢，不論妻子多麼漂亮，還是抵擋不住外面的誘惑，想要亂搞。
正應了那句話：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孫龍崗或許跟丁秀雪是真愛，可隨着時間的變遷，加上這些年來，外人對他的評價，貼上的標籤，他心裡肯定有怨言。
上門女婿。
傍上富婆。
拋棄親生父母。
就算他智商再高，能隱忍很多的屈辱，劉芒心想，這種人品上的攻擊，繞是孫龍崗也忍不住了。
畢竟，就好比天天有人在背後戳劉芒的脊樑骨一樣，說你是小白臉，吃軟飯，無能……
這些標籤貼在身上，久而久之，誰會受得了，心裡會沒有一股氣纔怪。
“我們會監視一段時間，看看這個女人知道什麼。”林雨低沉道，說實話他也沒想到，能查到這條線索。
跟蹤出一個被包養的女人。
而且還是孫龍崗的老家人。
這裡面沒有秘密，說出來都沒人相信。
其實劉芒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另外被孫龍崗出軌的女人。
孫龍崗去郊外，定然是去找道上的殺手了，想要除掉一些人，如今這些被他出軌的女人，還有一些沒找到，晚了的話，肯定會有危險。
“狗仔隊的死，有突破了嗎？”劉芒問道。
“沒有，如不是真的是意外，那就是兇手是個專業人士。”林雨搖頭道。
爲了能從狗仔隊的案子中，查到蛛絲馬跡，他們一刻都沒有停止過調查，把偵查範圍誇大，希望能從死者居住周邊的攝像頭，查到線索。
可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看起來就跟真的一樣，死於意外。
但是林雨做了那麼多年的刑警，從直覺上告訴他，狗仔隊的死絕非那麼簡單，死於意外並不稀奇，因爲經常有人死於意外，不是洗澡觸電而死，就是煤氣泄漏而死。
可死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意外的事情，也會變得不意外。
“或許，你可以從除夕晚會上找。”
劉芒腦海靈光一閃，想到了丁老的死，不也是意外嗎？那麼，這個意外怎麼來的？
石氏敬老院。
對，就是石氏敬老院：“你還記得丁老是怎麼死的嗎？如果是有兇手，那麼，兇手怎麼靠近丁老的，又怎麼把安眠藥放到杯子裡？肯定是除夕晚會內，這個殺手，出現過在除夕晚會內！”
“靠，我怎麼忘記了這條重要的線索呢！”
劉芒一提醒，林雨就恍然大悟，想起來了自己怎麼忘記了這茬：“我馬上去排查當日出席的人員，如果找不到，那麼這個人就有貓膩，說不定……”
找不到，只有一個可能，那麼這個人也死了。
殺手殺了他，僞裝成他的樣子進入了石氏敬老院，出席除夕晚會並暗害丁老。
“先查，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劉芒心裡也生出了這個不好的兆頭：“或許能找到線索也說不定。”
“試一試吧！”林雨心裡也不敢肯定。
“孫龍崗這邊，他現在很警惕，短時間內，不能再跟蹤了。”劉芒蹙眉道。
他有直覺，孫龍崗肯定知道，自己最近麻煩很多，不是警察就是狗仔隊在跟蹤他。
這段時間，他出行必然小心翼翼，不會被人抓到把柄。
“我也正想跟你說這事。”林雨嚴肅道：“我這邊會假裝把案子的假象轉移到其他案子上，讓孫龍崗誤以爲我們已經不在調查他了，不然他肯定不會露出馬腳。”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放鬆警惕，只有放鬆了警惕，原先的生活軌跡纔會恢復。”
當一個人處於緊張的狀態下，做事會變得謹慎，三思而後行，不會再跟之前一樣，亂搞亂來。
可對於破案而言，如果孫龍崗不放鬆警惕，他們就很難進行下一步偵查。
“那我蟄伏一段時間吧！”劉芒也覺得林雨說的有道理。
“好了，有事情直接電話，你自己要小心點。”林雨淡淡道。
時間一晃過去了十天。
期間，林雨打過幾次電話給他，告訴他除夕晚會這邊排查到線索。
有兩個在除夕晚會前出院，並且在除夕晚會除夕過的病人，去世了。
死得很蹊蹺。
都是在丁老去世的第二天去世的。
一個火化了。
一個土葬。
火化的患者，當然沒有辦法繼續調查了。
而土葬的患者，想要調查也極難。
這個患者，八十多歲了，生前行動不便，患有惡疾，去世也很正常。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林雨還真不敢讓法醫去開棺驗屍，從中尋找線索。
雖然不敢輕易開棺，但是調查了兩人的家庭背景，卻發現他們死後，家裡卻有一筆錢，足足一百多萬。
這筆錢，是從死者的賬戶內取出來的。
林雨查後發現，是死者在除夕晚會前半個月，存進去的。
資金來源不明。
就算通過鈔票上的編碼，他們也查不到線索。
可僅憑這點，林雨就可以得出結論，這兩人曾經受賄了。
完成使命後，被殺人滅口。
八十多歲了，身體長年不好，這個時候去世也屬於正常。
不僅如此，經過林雨的仔細分析，推斷就算開棺驗屍，估計也找不到線索，殺手那麼幹淨利落的人，是不可能會犯下這種致命錯誤的。
“不對！”
過去了那麼多年，關於孫龍崗的事情，再也沒有發酵過，甚至兇手也沒有再殺人，一時間……劉芒覺得事有蹊蹺。
可能要有大事發生了。
暴風雨前的平靜。
越是安靜，越是沒動作。
那麼，就意味着，在醞釀着更大的陰謀。
“不對，不對……”
民間小偵探內，劉芒不斷在房間內徘徊，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置身想象，如果他是孫龍崗，眼下出了那麼多事情，他絕對不可能等着事情自動平息下來，畢竟，這不是無中生有。
而是他自己真的做了，一旦被揭露，身敗名裂就不說了，搞不好還要坐牢。
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不然，他就是坐以待斃。
一個聰明的高智商犯罪者，不是不可能坐以待斃的。
他寧可放手一搏，也不會眼睜睜看着醜陋被揭露而沉默。
“有事，一定有事，一定有事！”
越想心裡越是着急，但是劉芒就是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孫龍崗下一步會怎麼做。
這時候，小逗比來了。
拎着水果從外面回來，看到劉芒面色着急，愁眉不展的在房間內轉來轉去，就好奇道：“大哥，你在幹嘛呢？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這段時間，劉芒已經跟他說了，要暫停一段時間跟蹤，以免被孫龍崗發覺。
畢竟，有時候跟的太近反而不好，會讓孫龍崗更加小心翼翼辦事，露不出馬腳來。
“你說，如果你是孫龍崗，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麼？”劉芒目光落在了小逗比身上。
每個人的思想不一樣，如果置身設想也不一樣。
“我？我是孫龍崗？”
小逗比把水果放在茶几上，點起一支菸抽了起來，過了半分鐘才說道：“如果是我，爲了保全自己的地位，讓自己不被抓，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所有威脅到我的人剷除掉。“
“所有人？”劉芒面色一沉，心裡的壞感越來越激烈了。
但是，就好似隔着一層膜，始終看不到事情的真相。
“對！”
小逗比點點頭，嚴肅道：“真正的狠人，如果心中沒有愛，心中是自私的。爲了自己，什麼都做得出來，你想……”
孫龍崗並不是一個獨生子女，他家裡還有兄弟姐妹。條件也不是很艱難，昔年爲了“愛情”，不惜做上門女婿，爲此跟親生父母鬧掰，幾十年不來往。
如今絕情無義的人品，爲了少奮鬥三十年，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父母都可以拋棄，兄弟姐妹都可以不見，如今身陷泥淖，動輒要身敗名裂，雖然現在警察手中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孫龍崗殺了人。
可是，他犯法的事情，已經確鑿無誤。
一旦被暴露出來，定然身敗名裂。
從而引發更多不可想象的變故。
這種情況下，孫龍崗如今的處境，幾乎可以說行走到了邊緣處。稍有不慎，萬劫不復。
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如果孫龍崗再不有所動作，把隱患斬除掉，肯定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到時候想要脫身自保，根本做不到。
“古有壯士斷腕。”
劉芒呢喃出這句話那一刻，整個人如晴天霹靂，一瞬間想到了最壞的可能。
對孫龍崗而言，第一個最壞。
就是出軌被證實。
他跟妻子丁秀雪離婚，從丁氏集團內滾出來，名譽掃地，身敗名裂。
第二個最壞，就是他真的犯了罪，被證實狗仔隊的死，還有丁老，以及兩位出院的病人去世，都跟他有間接關係。
是他找殺手乾的，那麼，他就是幕後操縱的黑手。
被抓判死刑都不爲過。
兩種推測，都是最壞的。
特別是第二種，威脅到自身的生死，孫龍崗一定不會讓它發生，不然他的人生就徹底涼了。
走到頭了。
“不好！不好！不好！丁秀雪有危險，石詩妮有危險，石嘯彰有危險，石小梅有危險……我們也有危險。”
劉芒猛然瞪大瞳孔，想到了最壞的可能。
“什麼？我們也有危險？”
小逗比被大哥這個推測給驚嚇到了，臉色一瞬間蒼白，跟一張紙一樣，一點血色都沒有。
“孫龍崗那麼謹慎的人，不可能沒察覺到，有人在監視他。”
劉芒來回的踱步：“我就說這段時間他那麼安靜，原來他早就想法，把我們全部幹掉，這樣，除非警察能找到確鑿證據，否則……我們就是冤死了。”
“可是……我們若是全部被幹掉了，警察也肯定會懷疑到他身上。”小逗比心裡還是有些不信。
就算當年他在道上混，也只是敢打打架，嚇唬人而已。
殺人之類，可從來想都不敢想。
一旦殺人被逮到，那可就是要槍斃的。
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法律也不會容忍，殺了人，不論你做過多大的貢獻，你身處地位多高，在法律面前一律同人，犯了法就要承擔法律責任。
“我們還不是最危險的。”
劉芒腦袋瓜子在不斷轉動：“孫龍崗也肯定猜到，我們現在沒有掌握他的證據，不然早就對我們下手了，竟然沒下手，那麼他肯定是對其他人下手，而且有可能，是同一時間下手，在極短時間內，把所有人給幹掉，這樣一來……”
“連死幾個人，案情惡劣，手段殘忍，定然會驚動很多人，到時候別人的注意力，就會轉移，有可能不會再放到他身上。”
“畢竟，在幾條命案面前，出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生死纔是大事。”
他說這話時，語氣都在顫抖着。
這一刻，他終於推測到孫龍崗下一步的動作了。
正如標叔告訴他的那樣，丁老對孫龍崗的評價，不動則已，一動石破天驚。
一出手，就是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