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癲花之神和喜神【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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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

柳白看着小算道長的臉色,既沒意外,也沒欣喜,那麼多半就是……參半了?

“七成。”

“這阿刀說的,有七成是真的,還有些是假的……也不能說是假的,只是錯的。”

“或許是他也沒能查清楚的那部分。”

小算道長緩緩說道。

“那就妥了。”柳白走在這城外的官道上,輕輕一合掌。

他的本意也就是擔心這阿刀會不會是鬼神教的教衆,又或者說是喪葬廟那羣一心只想在別人身上找樂子的王八蛋。

所以他才一分別就從城池裡邊出來了。

但現在看來,有七成是真的,那就沒問題了。

“走,我們去北邊看看。”

李化梅既然是在娃娃山與彩雲城之間往返,那麼走的大多也就是這北門了。

“他不識得我,但卻識得公子……貧道這有一變換身形的符籙,公子可先用着。”

“好。”

“……”

彩雲城左右各有山脈延伸,最後在這北面匯聚,而這北邊則是又有一座高山矗立。

這高山便是叫做娃娃山。

柳白先前還不知這山爲何取個這樣的名字,直到他繞過城池,得見這山全貌時才知曉。

遠遠看去,這山真就是一盤坐的娃娃模樣,通體長着高大古木,鬱鬱蔥蔥,也看不清山石樣貌。

他們所看見的那條瀑布,也是從這“娃娃”頭頂落下,最後落在它雙腿圈起的中間,形成一個巨大的水潭。

也即是繞過了這彩雲城,才能聽着那瀑布落下的巨大轟鳴聲。

濺起水霧無數的同時,好似還化作了絲絲縷縷的綢帶雲朵。

“也不知道是天地的鬼斧神工,還是某位走陰前輩的偉力造化。”

小算道長不禁感嘆道。

而在他身旁,同樣身化道長模樣的柳白則是伸手在他的後腦勺一拍。

“走了。”

從這彩雲城的東邊,到了這北邊之後,來往的人都變少了,但是這馬車轍印卻是變多了。

至於往來的走陰人,也全都是這鬼神教的教衆,多見的幾個普通人,也都是些打柴的挑夫,又或者是在這冬日裡賣炭的賣炭翁。

柳白只是往北走了一陣,不僅岔路沒見到一條,左右房屋也沒有。

就是一條筆直的幹道通向了正北邊的娃娃山。

如此一來,想要在這路上動手可就難了。

柳白耳朵微動,又是聽着身後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他和小算立在這道路一旁。

緊接着便是見到了三匹快馬而來,騎馬的三個走陰人,也都是這聚五氣的鬼神教衆。

“籲——”

只是到了旁邊,領頭的這教衆卻是拉停了馬匹,然後用手上的馬鞭指着柳白兩人,斥聲道:

“哪裡來的牛鼻子老道,不知道北邊是什麼地界嗎?還往北,找死不成!”

柳白沒說話,小算道長只是連忙拱手道歉,“我們師兄弟這就回城,這就回城。”

好在許是看着他倆都是普通人,沒什麼大用的份上,這三名教衆也沒太過爲難。

只是他們剛走,柳白兩人也準備回城之時,卻是見着頭頂劃過幾道身影。

自北向南,從娃娃山落入了這彩雲城內。

“三個,全都是第二命的走陰人……”

小算道長看着這一幕,後半句都沒說了,也不用說。

因爲不出意外的話,李化梅也在其中。

不多時。

天色還沒來得及昏暗,城南,柳白小算跟無笑三人再度匯合,藏在這一間茶樓裡邊,商討着事宜。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動手的地兒是很難尋了。

城內就得面臨那兩名神龕,指不定還有神座。

城外的話……柳白的原意就是在這娃娃山跟彩雲城的這段路上,留下媒姑給的那個燈籠標記。

等着李化梅上鉤。

可現在看來,這半路沒個留標記的好地方也就罷了,而且就算是留了,這李化梅多半也是看不見。

既然這左不行右不行,那麼柳白就不準備用這常規手段了。

計謀不成,那就一力破萬法!

邪祟之身莽進去,來個一穿十。

到時就算是那倆神龕來了,也攔不住自己。

下定決心之後,柳白也就沒再聽小算跟無笑在商討的計謀了,“這事,我自己動手就好了,你們不必插手。”

“嗯?這……”

無笑有些錯愕,這打探個消息,公子自己動手也就罷了。

現在這報仇,公子還是要一個人。

“萬一那個阿刀沒攔住,到時可是有神龕境的走陰人啊公子。”

無笑提醒道。

“沒事,我有手段。”

“是。”無笑沒再說了。

“晚上我跟小算再去見見那阿刀,看他有沒有什麼說法,若是沒有的話,我今晚就動手。”

柳白準備摸進這娃娃山裡邊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好,那貧道就只能在這等着公子了。”

無笑說着起身施了一禮,像是在爲自己沒有幫上忙而道歉。

是夜。

柳白跟小算再度返回了城東的那破廟裡邊,等他倆進來時,阿刀已經在等候了。

只是見着他們進來,阿刀當頭第一句就是。

“那個神座今天傍晚回來了。”

“什麼?”

這倒是有點出乎柳白意料了,但轉念一想,李化梅從娃娃山回彩雲城,可能也就是因爲這事。

聽着這話,柳白也有些糾結爲難了,他來到阿刀對面坐下。

小算則是站在他身後。

阿刀又在他倆身上打量了眼,算是明白了什麼。

“那神座來了一般待多久?”柳白問道。

這時間要是短倒還好,要是待的時間一長……那柳白可就等不起了。

“短則一兩天,長則十天半月都是有可能的。”阿刀見着神色也有些難看。

“那阿刀你的意思是……等?”

“除了等也沒別的辦法,我還聯繫了城內其餘一些跟鬼神教有恩怨的走陰人,他們也沒別的辦法,畢竟……這可是鬼神教啊。”

“在神教裡邊都是最強的那個,他們敢提起念頭反抗,都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阿刀嘆氣說着,“你們楚國的,是不知道我們魏國現在怎麼樣了。”

柳白聽着這話,也即是跟小算對視一眼,旋即問道:“怎麼說?”

這阿刀還是柳白遇見的頭一個魏國中人。

而他先前對魏國的印象,都是人傳人獲知的,也只是知曉,這魏國被神教攻佔了。

“伱們楚國不是都在傳,說我們魏國成了神教所屬嗎?”

阿刀說着目光掃過兩人,坐着他曲起右腿,嗤笑一聲,“事實上也確實差不多,我們這些流亡在外的走陰人,都如那喪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終日。”

“普通人終究是難以跟這神教抵抗,事實上我們楚國也差不多了,都在說還好有着老監正早年的佈置,如若不然,我們楚國也跟你們魏國一樣了。”

說起這大勢,小算道長也是頗爲感慨。

阿刀不置可否,“都在說實力上去便好了,可我縱使鑄了神龕,那又如何?”

他看着自己攤開的五指,明明沒有點火的他,手心裡邊卻有命火在跳躍。

“外有禁忌虎視眈眈,偏偏人族內部還有着神教爭鋒,難啊,難。”

阿刀搖着頭,眼神苦澀。

但很快,他就帶着鄙夷的嗤笑一聲,“但是這些與我阿刀何干!”

“我只要殺了釣魚叟,其餘的,要死便是吧。”

柳白聽着這阿刀的感慨,咳了咳,“阿刀,這諸多神教內部,到底是個怎麼一回事?”

阿刀這才從自己的情緒之中走出,“忘了和你們說了。”

他擺擺手,“神教裡邊,鬼神教的勢力是最強的,這點是毋庸置疑,在我們魏國裡邊,佔據地盤最大的也就是這鬼神教。”

“餘着的就是佛道兩家了,這兩家實力雖然也強,但好在他們不會跟這鬼神教一樣,幹這強買強賣的生意。”

柳白能聽出他口中的強買強賣是什麼意思,那就是強制別人信教……

“因而相比於其他神教,這兩家倒是更能讓人接受一些,尤其是這道教,你若是餘着什麼被別的神教威脅的苦難事,找上門去,他們有些還願意伸以援手。”

“餘下的都是些二三流的神教,比方說巫神……高不成低不就,只能撿一些鬼神教不要的邊角地界。”

“紙傘會所承接的血神教,跟紙傘會也差不多,多是幹一些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活計,但是他們的信衆往往也是最忠誠的。”

阿刀侃侃而談,對於神教這些,他看起來是真的極爲熟悉了。

“癲花教派則是跟喪葬廟一樣,是一羣瘋子,只要能搞事找樂子,他們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所以……每個教派裡邊,其實都有癲花信衆。”

“對於他們來說,背棄自己的信仰,其實也是對癲花之神的一種信仰。”

小算道長聽了這話,不禁“嘖嘖嘖”的感嘆了幾聲。

“而且除此之外,有個教派還沒在你們楚國傳播,只在我們魏國境內活躍。”

“哦?哪個。”

“喜神教。”

“喜神教?”柳白重複了聲,而後稍一回想,“婚嫁堂背後,就是喜神教吧?”

“對。”

阿刀說着,眼神中帶着一絲譏笑說道:“喪葬廟,婚嫁堂……聽着就有點像。”

“所以癲花教的那羣瘋子,一直說這喜神是癲花之神的婆娘,說這兩尊神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柳白默默聽着,沒說話。

小算道長則是語氣誇張的說道:“這真神的玩笑也能開?”

“道長你怎麼知道,這是玩笑?”阿刀反問着說完,補充道:“至少在我們魏國,喜神教還從沒因爲這事,跟癲花教打殺過。”

“那就有點意思了。”柳白還是頭一次聽說真神之間的八卦?

這算的上是八卦吧。

孃親應該能清楚一些,下次回去了,也可以回去問問她。

說完了這些,阿刀也是再度嘆了口氣,“反正情況消息就這樣,那神座沒走之前,我是不方便動手。”

“至於你們,那就隨你們吧,若是等不及,你們現在動手也就是了。若是願意等,那就隨我一塊再等等。”

說完他便往後一仰,躺在了這稻草堆裡,嘴裡還咬着根秸稈,一副愛咋咋的模樣。

儼然是已經看淡了生死。

“那我們也回去考慮考慮吧,但就算動手肯定也不急於一時的。”

“嗯。”

柳白兩人又從這破敗城隍廟退了出去,轉而回到了南門外的那驛館裡邊。

無笑依舊在這等候着,見着柳白兩人回來,他迎上前來說道:

“公子,剛你們離開後,從南門進去了很多馬車,都是鬼神教的,而且還有兩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從城內出來,也去了南邊。”

“哦?李化梅也在裡邊?”

“貧道生怕打草驚蛇,沒敢露面,但是後來貧道卜了一卦,卦象顯示,李化梅還在城內。”

“那就不管了。”

緊接着小算道長又將從阿刀那裡聽來的消息都說了一遍,無笑經驗多些,只是剛聽着小算說完,他便猜出了阿刀的打算。

“他是孤家寡人,而且來這是爲了殺釣魚叟……他用不着那麼多計劃,都是見機行事。”

“反正只要殺了就跑。”

“現在局勢趨向於平穩,他在這呆了這麼久都找不到突破口,甚至巴不得公子先動手,將水攪渾,他再渾水摸魚。”

小算道長一聽,瞪眼道:“那他一開始還說着讓我們別動手,等他一塊。”

“能從魏國那樣的爛泥塘裡殺出來,都是老江湖了。”無笑感嘆道。

“嗯,總之你們在這待着便是,若是真遇着什麼大事,你們就逃回田心坳那等我便是了,不用擔心我的安危。”

夜色籠罩天幕,柳白不準備等下去了,他準備自己動手。

“好。”

本就是商量好了的事情,小算跟無笑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道了句“公子小心”,也就目送着柳白踏入了夜色。

見着其走後,無笑合攏了屋門。

“小算道長,貧道準備出去一趟。”

“哦?”

小算道長稍加思量,便是明白了無笑的意圖打算,“你準備南下跟上那倆第二命的走陰人?”

“嗯,道長你有占卜之術,跟在公子身邊自有用處,但是貧道這實力……高不成低不就,還是得儘快突破神龕才行。”

“神教中人都比較富有,指不定那倆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就已經準備好了鑄神龕的【神龕木】,就算沒有,血珠子什麼他們也是不少的,等貧道搶了來,下次就算遇見有人賣,也方便些。”

無笑言語尋常,顯然是將這殺人放火金腰帶明悟了通透。

在小算看來,這事也確實,一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在公子身邊,確實發揮不了什麼太大作用。

甚至公子本身也都有那修第二命的實力了。

無笑本身就是鑄神龕的邊緣,若是能將神龕鑄出來,那才能成爲公子身邊的一大助力。

就拿這事來說,只要那神座離開,那麼無笑就能和阿刀聯合攔下那兩個神龕,屆時李化梅還不是任由公子斬殺?

“好,道長一切小心,切不可冒進。”

“嘿,都老江湖了,小算道長你就放心吧。”

說着他又給了小算一張青紫符籙,“這你拿着,若是公子提前回來,或是遇着什麼事,你就捏碎,到時貧道自會回來。”

“好。”

小算接過將其放在衣袖當中收好。

無笑也就轉身離開了,自此,這屋內只剩下小算一人。

哦不,還有他那“師叔”,見着再沒了別人,那條繞在他手腕上的小蛇也就鑽出頭來,提點道:

“小算啊,無笑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上進,你可不能被他比下去了,不然以後還怎麼……怎麼讓公子助你成……神呢?”

聽着小蛇蒼老的聲音,小算道長打了個激靈。

尤其是“神”那個字眼,更是讓他無比振奮。

他在這桌面放出一大堆的材料,他還是準備先將天機盤搞出來,有這東西,以後就算自己再卜卦測算。

所需消耗也能減少三分之一左右。

有這東西,纔算真正的天機門門人!

“師叔啊,你說以後我的教派叫什麼呢?叫小算教?那樣會不會太庸俗了,可是不叫小算教的話,怎麼知道是我的教派呢?”

這八字還沒一撇,小算就已經在考慮自己的教派了。

不僅是他,那小蛇也同樣如此,甚至還用蛇尾不停地敲打着小算的手腕。

“你的教派,不叫天機教,還想叫什麼?你要是不叫這個,我就跟大算說去,教他把你拎回去!”

“好好好,就叫天機教。”

小算道長從心的說着。

“……”

夜幕籠罩下的娃娃山,愈發像個端坐的娃娃,渾身漆黑的同時外加那在夜色下顯得森白的瀑布,顯得極爲陰詭。

已是化作鬼體的柳白行走在這娃娃山上,一路登高。

“公子,你有沒有發現,這娃娃山的陰氣似乎有些重哩。”

小草蹲在柳白的右肩上,瞪着雙眼左看右看。

“是那河流瀑布的緣故。”柳白早已看出了這點,而且不僅如此,來到這娃娃山後,他才發現這後邊並無比娃娃山更高的山峰了。

就算有,也是在極遠處的西北邊。

既然如此,那這娃娃山山頂的那如此大的大河,是從哪來的?

柳白身形消融於黑暗當中,沿途所過也沒見着幾個邪祟。

就算有,也只是剛生出的遊魂罷了。

山精什麼,更是不見一個。

這種情況很明顯都是被清繳過了。

直至一路來到這山頭……有石牆圈起來的一個圍子,圍子裡邊修有四五棟石屋,並不多。

其中只有兩間裡邊亮着燭火,一前一後,柳白能感覺到這屋裡邊都有走陰人的氣息,都不低,是養陽神的。

他身形在這樹林之中飄起,直至高過這樹梢,低頭俯視看去,他才瞧見。

外頭的四棟房屋是呈四象之位排列,而最中間的那棟石屋……透過窗戶間的縫隙朝裡邊看去。

柳白能很清晰的看見一個深入地底的石階暗道。

跟陰脈裡邊的圍子一樣。

所以這鬼神教在這娃娃山的佈局,都在這山內?

柳白看出這點後,也不急着進入,而是準備先將這整個娃娃山都逛上一圈再說。

比方說那瀑布的水……到底是從哪來的。

柳白身形飄了過去,順着那河流往上,最終在這娃娃山山頂正中央,看見了一口巨大的泉眼?

什麼泉眼能涌出這麼多的泉水,而且還是在這將近千米高的山頂。

柳白身形從空中落下,來到這水眼旁。

到了這,他能清晰的聽見裡頭傳出的“汩汩”的水聲,而且離着近了,這水裡所攜帶的陰氣就更爲明顯了。

“公子,小草感覺這泉水好像有點不大對勁,裡邊好像有……陰珠子的味道。”

小草說着從柳白肩上跳了下來,在這泉水旁用力嗅了嗅。

小草是愛吃陰珠子的,柳白有事沒事也會給顆血珠子給它吃,因而它對這味道,自然極爲熟悉。

“這陰泉應當是鬼神教搞出來的,人爲的。”

“那他們搞這個幹嘛呀,爲了好看?”

柳白不知,也就順着這泉水而下,來到了這山斷崖邊,也即是這瀑布的上頭,然後南下望去。

在這黑暗中,位於兩山中央的彩風城看着就像是一顆巨石,攔腰斬斷了腳下的這水脈。

而且柳白從這看去,隱隱約約能感覺到,這彩風城上頭好像積蓄了一團很重的……怨氣?

白日裡有着大日照耀看着還不是很明顯,但是此刻夜間看去,那股氣息就極爲明顯了。

“這風水位……積的煞似乎有點重啊。”

柳白回想起了自己看到過的書籍,如果這彩風城往前去上數十里,從這山坳裡邊徹底走出去,那就是一個極好的“白虎坐堂”風水位。

可這城池偏偏修建在這兩山夾着的山坳裡邊,沒有出去,那麼這風水位就不是“白虎坐堂”了,而是妥妥的一個“白虎斬煞”。

白虎斬的煞出不去,只會在這山谷裡邊越積越深。

因而這也就是彩風城上邊那些怨氣的由來了。

尤其是外加這被斬斷的水脈。

“早知道問問這瀑布水脈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了。”柳白心中嘀咕了句,然後也就帶着小草飄然返回了那個山頂的圍子。

他也沒去打擾那倆陽神走陰人,而是直接進了最中間的石屋裡邊。

甬道幽深,底下似有“嗡嗡”的說話聲傳來。

柳白緩緩踏入,落地無聲,但是迎面並無陰脈裡邊的那股血氣,說明這底下就是尋常的山道,並非是陰脈。

沿着石道往下走了約莫十丈,終於是來到了一個寬闊的石廳,這石廳除了正北方有個高臺外,並無其他東西,看着倒像是這鬼神教高層訓話的地兒。

高臺左右兩邊則是各有一道石門,都敞開着,門旁還插有火把,火苗燃燒跳躍着發出“噼啪”的聲響。

李化梅應當是還在城內,沒有回來,柳白來這也是打探情況偏多。

所以也就走了左手邊的那道石門。

一路逛了下去,遇着能進的門就進去看看,進不去的他也沒強闖。

至於神教信衆,這裡邊的確是不少,但實力都上不得檯面,大多都是些燒靈體跟聚五氣的。

等着上了陰神的就少了,陽神更是不過一手之數。

看着雖少,但轉念一想也就理解了。

在楚國的行政劃分上,這彩風城跟血食城是一樣的,像是先前的血食城,都只有紅姐一個陽神,那就是城主了。

更別說這娃娃山中有好幾個,大頭應當都還是在這彩風城內。

而他們這些神教教衆之所以守在這娃娃山裡邊……柳白也發現了點苗頭,他們似是在準備起一道法陣。

山體裡邊的甬道虯結,四通八達,基本上每走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石室,石室裡邊就有幾個走陰人在佈置一些材料,或是對照着幾張圖紙,在牆上畫着紋路。

柳白看不太懂,這方面不是他所擅長的東西。

於是也就悄咪咪的臨摹下來幾張圖紙,又或是順手拿了人家的幾件材料。

如此順着這甬道一直往下,也不知下來了多深的地方。

眼見着又路過了一個石室之後,柳白來到了一扇緊閉的石門前。

到了這,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石門後邊所傳來的氣息了。

有些熟悉,因爲這門後邊的,是一座……神廟。

鬼神廟!

柳白先前在還在老狼山的陰脈裡邊打砸過一座,現在他又在這娃娃山的山體裡邊,遇見了第二座。

小草感知到了這氣息,立馬就鑽了出來,等着眼睛看着眼前這扇緊閉的石門。

“公子,你要在這留下那個標記,李化梅肯定能看得見。”

“廢話!”

兩人的對話自然是發生在腦海裡邊,柳白思量了一陣,終究還是放棄了強闖的打算。

還是得等着解決完了李化梅再說。

如此順着原路返回,柳白又將這娃娃山內部的構造逛了一圈,順暢至極,並沒有發生絲毫意外。

甚至順暢的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

“順暢纔是對的,這都算是鬼神教的核心腹地了,他們肯定很是放心,不會想到有人能將娃娃山都逛個遍的。”

小算道長聽完柳白的講述之後,又是起身朝他深深一揖。

“公子的手段,着實是讓小道佩服的五體投地。”

無笑不在,小算道長肯定得趁着這機會,趕忙拉近一下和公子的感情。

若是無笑在,小算肯定不大好意思做出這事。

柳白自是不知道小算心裡的這點小九九,見着他離開,又趕忙喊他過來。

“你看看這些圖紙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有這些材料……”

緊接着柳白又將他在這娃娃山內部的見聞說了一通,小算道長起先聽着神色輕鬆。

可柳白越說,他神色就愈發沉重。

等着柳白說完,小算道長便起身道:“公子稍等片刻。”

隨即他便來到他裝樣子的那個包袱裡邊,翻檢一陣,最終找出來一本書冊。

柳白看了眼,封面上寫着《萬金方》。

小算道長翻了幾頁,找着了位置,將其攤開放在了柳白麪前。

“公子你看這個,熟不熟悉。”

柳白低頭看去,只見這書上左右兩頁的內容,都是一個盤坐着的道人圖。

一正面一背面。

但想同的是這兩幅圖裡邊,都畫了人體的竅穴圖。

從上天元開始,到下涌泉,十二經絡三百六十五正穴,外加奇經八脈人體周身共計七百二十道穴位。

小算道長又翻了一頁,這一頁上的,只剩下十二經絡穴位了。

“公子再看,眼熟不?”

小算道長都說到這份上了,柳白自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止是他,連小草也是,蹲在柳白肩頭,伸手指着這竅穴圖,詫異道:“公子,這這這……這跟我們在娃娃山走的那些路,好像啊!”

柳白先前走在局中,自是發現不了。

但現在人在局外一看,那就很明朗了。

“你的意思是?”

柳白看着小算道長問道。

“不出意外的話,鬼神教的人應該是想復活這座山,不……應該說是想讓這娃娃山活過來。”小算道長篤定道。

“他們在這娃娃山的內部打造了周天竅穴,在裡邊佈置無上法陣,最後在用陰珠給這石人以生命,便是有希望能讓他活過來。”

“那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

鬼神教花如此大的力氣去做這件事,不可能會沒有目的。

讓一座嬰兒模樣的石頭山活過來,這可不是小事了,至於說要屠殺彩風城之類的事情,對於鬼神教來說,也用不着這麼麻煩。

甚至要搬來一座娃娃山這麼大小的石山,對於鬼神教來說都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復活這娃娃山,肯定會是有什麼特殊的用途。

“不知……小道覺得還是得去打聽一下這娃娃山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以及那瀑布。”

小算說着在中間這周身竅穴圖上用手指甲一劃,一道線從其頭頂直至腿間。

“公子再看,那瀑布像不像是娃娃頭頂流出來的血,而且還是源源不斷的流淌着。”

“怨氣!”

柳白想到了什麼。

小算道長“嗯”了一聲,“小道估計,縱使是這娃娃山出現的時間許久,但是這瀑布出現的時間應該是不長的。”

“應當是鬼神教借勢斷水脈,以及造出這娃娃頭頂流血的風水位,目的就是爲了快速的積攢怨氣。”

“等着天一亮,我們再回這彩風城裡看看,能不能打聽到點什麼消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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