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姐姐,她不願意和你一起去。”指認若曦的小男孩急切的仰着頭,“媽媽,這個叔叔是壞人,他在欺負姐姐……”
“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身邊一同排隊的人,指指點點,“怎麼大一個男人,怎麼欺負小姑娘啊?”
“人家已經說了對不起了,你這樣拉着人家有意思嗎?”
猥瑣大叔惡狠狠地瞪着四周鬧哄哄的人羣,一點畏懼的神態都沒有,“都給我走開,知道我是誰嗎?敢管我的閒事,一個個不想活了?”
他毫不費力地推開擋在他前面的一箇中年男人,“走開,吵吵什麼?等下叫來了我那幫兄弟,看你們還敢不敢囉嗦。”
若曦奮力向後拉扯着手臂,無奈手腕猶如被鋼鐵縛住,任她如何努力掙扎,都於事無補。額角的汗珠,急急滑落,“救救我,求求你們了,救救我。我不要和他一起去山上,我的朋友,他們馬上就能來,幫幫我……”
她頻頻哀嚎,憑着她淺淺的一些皮毛,根本無力與眼前肌肉結實的成年男人抗衡。遊樂場之行,本就融合糾結和鬱悶,放在櫥櫃包包裡的毒藥,她壓根連想都沒有想起來。
圍觀地羣衆,有些年輕力壯的,仗着自己的膽子,走過來擋了擋,卻因爲勢單力薄,完全沒有作用。大叔見圍着的人越來越多,也心知鬧大了得不償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力一腳將擋在前路上的年輕人,踹出去兩三米。
“喂,是我,你們快過來。”大叔衝着手機說:“嗯,到山上那個寺廟找我。對,我找見一個好貨色。讓大家樂呵樂呵……”
四周的民衆,見他還有同夥,膽怯之心油然而生,都不敢在靠近。唯有那個小男孩,還在吵吵嚷嚷。
“我警告你們,別給老子添堵。有誰不長眼給我報警的,告訴你們,警察局裡都是我朋友。誰敢多事,我滅了誰!”
猥瑣大叔滿意地巡視了一遍,瞬間沉默下去的人羣,得意地笑笑。毫不憐惜地一扯,若曦差點跌倒地上,手腕上的青腫不看也知道會有。
“他不就是那個特別喜歡在遊樂場,欺負小女孩的蝮蛇嗎?”人羣裡,已有人認出了他,得意立刻爬上他的臉,動作也更加肆無忌憚。
若曦冷然地看着人羣漸漸從聚攏的小圈,慢慢散了開去。“你到底想怎麼樣?你也知道我是和朋友一起來的,他們要是知道你這麼對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她刻意放開音量,“安若曦,我可是安若曦,我勸你最好不要動我!”
“若曦姐姐,我來救你……”剛纔那個小男孩,掙脫了媽媽的束縛,英勇無比地衝了過來,還沒施展開來,就被大叔揪着領口拎了起來。
“放開他,放開他……”媽媽激動地衝到跟前,不忍目睹,也不敢上前,“他才只有四歲零八個月,這麼抓着他,他會窒息的,求求你,放他下來吧!”
“小朋友,現在知道多管閒事的下場了吧?”大叔蠻狠地湊近小男孩的臉,“下次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媽媽趕緊幫着回答,眼淚滾滾而下,雙手忽上忽下,根本找不到該如何安置的地方。
“放了若曦姐姐……”小男孩臉色通紅,還一本正經的說着。
若曦眨了眨眼睛,“放下他,我安安靜靜地跟你走。”她低下頭,雙眸閃過一抹無以名狀的情緒。
咚地一聲,大叔就這麼鬆了手,小男孩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觸地後馬上嚎啕大哭,若曦回頭看了看他。細腕還在別人手裡,而她的步伐卻走地不再凌亂。
“我累了……”說完,若曦就地坐了下來,不遠處寺廟獨有的廊檐若隱若現,“不就那些事嗎?反正我也跑不了,讓我休息一會吧。”
聽她這麼說,大叔停止了拽她起來的舉動,賊兮兮地笑了。“幾歲了?知道的還挺多?”挨着她坐下來,掏出一顆煙,猴急地點上,大力地吸了一口,又不放心地看看山下。
“14歲零3個月……”若曦脫口而出,有的時候能夠說說自己真實的年齡,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知道的不多,看看你的樣子,就什麼都明白了。”
“你怕什麼?他們不敢跟上來。”若曦抓住他頻頻回頭的小動作,淡淡地說。
大叔彈掉菸頭,看看她。清明假期,他並不指望能有什麼收穫。不過,是來遊樂場消磨時間。在碰碰車那,他就按耐不住了。但又礙於她身邊的那個小男生,看起來不大,卻有一種壓迫感。
好在,老天有眼,遇到了她獨自一人,“在逍遙谷,我還沒怕過誰!只是不想傷害無辜而已。”他又點上一顆煙,撥動打火機的手,微微發顫。
若曦撇撇嘴,羣衆整個圍上來的時候,他在微微發抖。如果,大家再堅持一下,能在那個青年倒地的時候,一起上來制服他,他能如此順利的帶走自己?想想,那些大人,還比不過一個孩子。
那個小男孩是唯一敢靠近他的人!
輕輕閉上眼睛,有淺薄的煙霧在縈繞。若曦微微一笑,“你現在逃跑還來得及,我的朋友,他們來了。”
“那裡?”大叔跳了起來,四處張望,除了樹木,他什麼也沒看到。“你瞎說什麼呢?逃跑?別說是你那幾個朋友了,就算是警察來了,老子也不怕。”
“進了寺廟就安全了……”他悻悻地丟掉抽了一半的煙,低聲自言自語,“起來,敢忽悠我,小心我扇花你的小臉。”
“放開她……”許多年後,若曦也無法忘記,那陰冷的聲音。
大叔聽到後,立刻掐住若曦的脖子,轉身看到微微小喘的子冥。不遠處,若逸和思雨正在匆忙跑來。
“你別過來,往前一步,我就掐死她!”大叔摻雜着煙味和汗水的手,死死地抵在她細嫩的脖子上。
“我說到三,你如果不放開她,我會讓你死無全屍。”子冥冷着一張臉,看不出任何表情,因爲思雨他們逐漸跑近,他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只剩下了陰冷的口型。
但這依然影響不了這句話的分量,若曦明顯感到身後這位比她高出兩個頭的大叔,猛地一抖。看起來人高馬大,比子冥高出一個頭的樣子,卻被他陰寒的氣質所懾,停止了向後退的動作。
“一!”子冥擡起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伸出食指,冷眸直直地盯着大叔。若曦臉色發白,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我剛纔已經報警了,接下來,我們只要拖延時間就行了。”若逸靠近他,低聲囑
咐。
“二!!”子冥全神貫注地看着對方,無形中給對方施加了沉重的壓力。
“混蛋!”大叔猛然收緊手掌,若曦顫抖着身體,在窒息的邊緣徘徊,“你數什麼數,老子不吃這套,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掐死她!”
大叔一反剛纔的微微膽寒,聲音明顯有了底氣,“快把手機和錢都給我掏出來,還有那個小妞。也過來陪陪爺,我就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哈哈……”
“逸哥哥,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好害怕!”思雨怯怯地看過去,發現若曦不似剛纔痛苦的禁閉雙眸,而是不停地眨着眼睛,口裡咿咿呀呀,好像是要提醒他們什麼。
“啊!!”隨着一聲高昂的喊叫聲,形勢發生了天翻地覆地變化。就在子冥準備動手的前半秒,思雨被二個男人劫了過去。
“救我啊……逸哥哥,救我啊……”思雨被攔腰抱住,懸在半空中,纖細的手臂不停地揮舞着,驚恐萬分。
子冥冷眸驟緊,雙拳緊握,眸裡早就沒了若曦的影子。脖子上的手,鬆了,咳咳……新空氣地急切侵入,讓她措手不及,老是被掐住脖子,會不會得什麼類似於不能呼吸的病呢?
一瞬間,子冥移到了思雨的面前。卻在刀子架在她臉角的剎那停了下來,“你們想怎麼樣?如果是錢的話,多少都可以……”
“口氣不小啊,一百萬拿的出來嗎?”大叔做了個手勢,那兩個人架着思雨向他們這邊靠攏。
見風使舵,是此刻情形最好的形容。若曦被另一個年輕一點的男人縛住了手臂,大叔和另一個人一起抓着思雨。
若逸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不停地查看時間,焦慮的雙眸一直看向若曦。
“一百萬,小意思!”子冥冷冷地看着他們,“我打一個電話,現錢馬上就能送來!”
大叔驚愕,和旁邊的兄弟互相望了一下,後悔立刻爬上臉頰,“一百萬一個人,這兩個小姑娘要想都平安,得兩百萬!”大叔明顯底氣不足地伸出兩個手指,說到最後,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胳膊立馬伸地直直的。
“沒問題,錢馬上就能送到。”若逸斬金截鐵,搶在子冥張口之前。“你們先把刀放下,萬一傷了分毫。不僅錢沒有,你們還要在監獄裡渡過餘生。”
“逸哥哥,救救我,我好害怕,逸哥哥……”思雨淒涼地呼救聲,和若曦不吵不鬧的安靜,成了鮮明的對比。
“別怕!你不會有事的!”一直冷冰冰的子冥,難得流露出小小感性的一面,思雨莫名心安,含淚點頭,止住了哭喊。
若逸接通了尹秘書的電話,兩百萬!對於他們安家來說,不算多,而對於這三個匪徒,卻是一筆不小的收穫。有了這筆錢,什麼樣的女孩找不來?那子冥呢?在他的心目中,若曦值這一百萬的贖金嗎?
她不能不這麼想,望着山下若隱若現的遊人,誰能想到,幾百米的距離之上,正在發生這一幕?誰能有她如此關注子冥的一舉一動,剛纔,並不是若逸搶過了話頭,還是子冥,微張的口齒間,沒有任何話語的吐露。
情不自禁地再次望向子冥,而他的雙眸,卻定格在梨花帶淚的思雨身上,她微微合眸,酸澀一發不可收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