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她出生後不久,斐夫人突然老蚌生珠,懷上了一個兒子,這下斐老爺子高興壞了,將功勞的一半算到了她這個女兒頭上,說她給斐家招來了一個弟弟。
母女倆又重新抖了起來,直到後來,斐家三少爺出生後不久,查出有自閉症,母女倆的風光再次被剝奪......
斐小伍辭別潘秘書,便讓爸爸的司機老張送自己去療養院。
佑寧療養院,以弟弟的名字而命名,是父親專爲弟弟建立的,也收養了很多患有同樣病情的孩子。
“小伍,你來了。”
車停在療養院大樓外,一臉斯文的範思哲已在等着她。
“思哲哥,佑寧還好吧?”
範思哲是管家的兒子,在斐家的資助下出國留學,學的是心理治癒學,學成歸來後,便一直幫着斐家打理這家療養院。
小時候,她經常被管家接去家裡玩,所以兩人關係像親兄妹一樣。
“好像有感應似的,佑寧這兩天一直吵着要見姐姐,現在還在鬧。”範思哲皺着眉頭,一臉憂心。
兩人一邊聊一邊來到高級療養區,老遠便聽見大吵大鬧的聲音:“噢,出去,要姐姐,姐姐,姐姐……”
“佑寧,姐姐來了,不叫不叫噢。”她衝進房間,將弟弟抱在懷裡哄着。
斐佑寧一掌推開她:“不是,要姐姐,姐姐……”
斐小伍很難過,她從來沒有關心過這個弟弟,難怪他壓根不認識自己,突然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好沉重,斐夫人還躺在在醫院裡,治療費的催繳單發過好幾遍了,再加上弟弟,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撐起這個家。
“佑寧,放心,姐姐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她一邊哄着弟弟,一邊自言自語。
“小伍,療養院一直是斐氏出資運轉,半年前資金就時斷時續,現在恐怕撐不下去了,你打算怎麼辦?”後來,範思哲送她出來,神情格外凝重。
療養院一行,完全改變了她對自閉症的認識,原來只以爲這些病人安靜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想到他們發作起來這麼不可控制。
斐小伍吸了一口氣,問:“這些病人都是由斐家資助治療的嗎?”
“是,這種病帶給家庭的困擾是常人無法想像的,應該說療養院爲他們提供了一個專業而溫暖的地方,可惜,很快要散了。”
範思哲很是難過,自從畢業後,他就在這裡工作,對它的一草一木以及每一個人都已經有感情了。
“不會散,不能散。”
就在這一刻,斐小伍下定了決心。
“什麼?你決定不宣告破產?”
潘秘書聽了她的宣佈,一臉驚訝,不明白她只是出去轉了一圈,便改變了主意,可是?想要支撐斐氏,談何容易?
“我什麼都不懂,告訴我,該怎樣做?”
女孩清瘦的臉上透着一絲堅毅,眼底倔強的光芒若隱若現,潘秘書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這個公司也幾乎傾盡了她一生的精力,又何嘗希望它倒閉?
“週轉資金,儘快弄到錢,這是公司唯一的活路。”她無奈地搖頭:“但沒有一家銀行願意借錢給我們,董事長、大小姐都試過了。”
斐小伍實在不懂這些,瞠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竟有些好奇地問:“他們爲什麼不借?”
唉!這位二小姐真的是一個白丁,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想不明白,潘秘書稍微燃起的希望一下子澆滅了,還是耐心地解釋:“牆倒衆人推,這是生意場上亙古不變的道理。還有......”
“還有什麼?”
見潘秘書欲言又止,迫於想知道原因的她追問。
潘秘書頓了頓,嘆了一口氣:“還有就是大姑爺的態度,他擺明了與斐家釐清界限,現在的遲氏,很多人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的。”
又是他。
斐小伍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連呼吸都彷彿停窒了數妙。
手機恰好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一看號碼就知道是醫院打來的,這已經是第五次了,剎那間,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潘秘書,將所有銀行的資料找給我。”
潘秘書猶豫着,董事長縱橫商海幾十年,大小姐精明能幹不輸男人,他們都沒扭轉的局勢,她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單薄的小女孩能扛過去。
可是女孩眼底的倔強,又分明給了她一絲希望:“好的,我去拿。”
從決定接手斐氏的那一刻,斐小伍便知道自己的人生變了方向,學業要停,設計夢可能會擱淺,不是不心痛,但她別無選擇。
華燈初上,城市的夜被五彩斑斕的霓虹眩染得異常奪目,雲錦大酒店的停車坪上泊滿了頂級豪車,今晚有一場工商界的聯誼酒會在這裡舉行,這座城市的上流人物幾乎齊聚於此。
她已經打聽到了,要找的人也在其中。
“對不起,林總不在。”
“請問有沒有預約,不好意思,沒有預約陳總不方便接待。”
“對不起……”
“不好意思……”
三天了,這樣的答覆她已經聽出繭子來了,後來她改變了策略,採取守株待兔的方法,皇天不負有心人,真給她逮到了兩個。
一個是華光銀行的林董事長,被她堵在了辦公室,可是她好話求盡了,就差沒跪下來,對方就是一句話:愛莫能助。
最後直接叫保安上來將她轟了出去。
另一個是美富商行的秦董事長,據潘秘書介紹以前與父親還是至交,對她的態度果然很親切,但一談到拆借,便大吐苦水,說得好像比她還難似的,最後自然是無功而返。
站在裝飾一新的大廳入口處,斐小伍深呼吸了一口,暗暗給自己打氣:今晚只許成功不能失敗,小伍,加油!
她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高級酒會,沒想到奢華至此,男人們個個衣冠楚楚,女士們俱是珠光寶氣,衣香鬢影,好一派葡萄美酒夜光杯的景象。
斐小伍不安地扯了扯粉色開司米裙,這是她在衣櫃裡搜了半天,挑選出來的,自認爲還算上得檯面,現在一看,真是寒酸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