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夕銘的手機一直在響個不停。
剛纔那混亂的一幕幾乎讓他接近瘋狂。
他找了她一夜。就因爲他每天工作到很晚,陪她的時間太少,她便守不住寂寞了嗎?韓納,你這麼容易就變心了嗎?
當他的秘書雨薇在電話裡向他哭訴,韓納和他的男朋友在一起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
他駕車趕到那裡,雨薇已經哭倒在門外。吳錚坐在沙發上抽菸,韓納穿着一件男式襯衫,光着腿從臥室裡走出來,茫然地看着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憤怒到了極點,擡手給了她一耳光。“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韓納被打懵了,低頭看看自己,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吳錚,又驚又怒。“吳錚,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會送我回家的嗎?”
吳錚站起來摟住她的腰。“別怕,事情既然如此,大家說清楚也好。昨天你喝得太醉了,你回去一個人沒有人照顧我不放心。”
韓納甩開他的手,急急解釋:“夕銘,你看見的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昨天,我昨天是和他在一起喝酒,可是我和他真的沒有什麼,你相信我!
吳錚拉住她,扯開自己的襯衣,露出肩頭的一個牙印。“韓納,你看清楚,你愛的是我,爲什麼要向他解釋?你生病的時候,你不開心的時候,他在哪裡?何必爲了那訂婚的諾言委屈自己?”
韓納呆住了。
譚夕銘真的不願意再回憶下去。既然她已經作出了選擇,又何必打電話給他?
可是她仍然一遍一遍地執着地打。也好,有些事情,應該說明白,以作了斷。
他摁了接聽鍵。
“夕銘……,救我……”手機裡傳來的是她微弱得近乎虛脫的聲音。
“你怎麼了,你在哪裡?” 譚夕銘着急起來,好像出了什麼事。
“濱河路沿河巷……我……撞車了。”電話斷了。
他朝油門狠狠踩下去,扶着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
天還未完全亮,沿河巷是一條兩面是高牆的巷子,通向護城河,因爲狹窄和陳舊,這裡車和行人都很少。
轉了一個彎,韓納的白色的EOS敞篷跑車就在牆邊,車頭似乎已經撞上了右側的圍牆。
譚夕銘停住車,跑上前去,纔看見地上還躺着一個女孩,身邊的自行車已經被撞得變形。
那女孩滿頭是血,正順着臉往下淌。回頭看向跑車裡面,韓納靠在座位上,臉色慘白,汽車的安全氣囊抵住了她,身上沒有明顯傷痕,應該只是嚇得暈了過去。
他把那女孩輕輕抱起,放到自己的車上。
然後撥通了一個號碼。“老王,立即趕到濱河路沿河巷,小姐出了車禍,她撞傷了人,我現在將人送去醫院,你帶着何醫生一起來,把她接回家去,然後處理一下現場,不要留下任何痕跡,明白嗎?”
他回頭看了一眼現場,然後把車開得飛快。
到達最近的醫院他用了10分鐘。他抱着那個年輕的身體送入了急診搶救。
交了搶救費,他進了衛生間。脫下血污的衣服,他用冷水洗了洗臉和沾着血跡的手。
站在走廊裡,他聽到護士正在報警,說在她隨身的包裡找到身份證,她叫林莫藍。
他迅速地從安全通道離開了醫院。
對不起!林莫藍,希望你能度過危機!
他在心裡默默祈禱着,強壓着內心的不安,將車開得飛快。雙腳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臨湖別墅。
管家老王朝正鑽出汽車的譚夕銘走過來。
“小姐怎麼樣?”譚夕銘問道。
“何醫生說只是有點腦震盪,沒有大礙。事情都處理好了。幸好那一帶沒有監視器。”老王面色平靜地回答。
“你辛苦了。今天的事我會告訴董事長。” 譚夕銘指指自己的車,“你再幫我清理一下車,把衣服處理掉。”
“好的。”
譚夕銘推開韓納的房門,她還沒有醒。
她的額頭左邊有一塊淤青,雙眼緊閉,他能想象到當時她的驚慌。她怎麼會把車開到那種小巷子裡去?
他離開的時候,她不是還在吳錚的家裡嗎?
吳錚,這個混蛋!趁人之危的小子!
他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手機忽然響了。“夕銘,老王剛纔告訴我早上發生的事了,納納怎麼樣了?”
譚夕銘忙斂了斂神。“董事長不用擔心,她只是輕微腦震盪,現在正睡着。何醫生說了,等她醒了再去做個全身檢查。”
“那就好。你送去醫院的人怎麼樣了?”
“現在還不知道,我會去處理的。您放心。”
“如果有什麼事隨時告訴我。夕銘,你多陪陪納納吧,我看她最近情緒不太好,我不希望再出什麼事。”
“好的。董事長。”
掛了電話,譚夕銘發了一會兒呆。
雨薇來電。
“譚總,您今天還來上班嗎?”她的聲音還有些微微沙啞。
“不來了。取消今天的安排。”他的聲音竟然也沙啞得厲害。
“譚總,您沒事吧?” 雨薇是個善解人意的漂亮女子,這個吳錚竟然不好好珍惜!譚夕銘捏緊了拳頭。
“雨薇,告訴我,在我走後發生了什麼事?”
“啊,你走後我就和吳錚吵了起來,韓副總她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雨薇敏感地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韓副總,還好吧?”
“她……沒事。我隨便問問。” 譚夕銘正要掛電話,雨薇忽然說道:“譚總,我本來今天是要向您遞交辭職信的。既然您不來,我再做一天吧。”
“雨薇,這又是何必?你的工作做得很好。”
“譚總,我無法面對你,也無法面對他們兩個。畢竟,在一個公司,總是會遇到。對不起。” 雨薇的聲音發緊。
“好吧。但是如果你有什麼困難,或是想回來,可以隨時找我。”
“謝謝譚總。”
譚夕銘合上手機,看到韓納睜開了眼睛。
“納納,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拉住她的手。
她縮回去,一臉驚訝。“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納納,你怎麼了?我是夕銘啊,你不認識我了?” 譚夕銘心裡一沉:“你先躺下,我去叫醫生。”
韓納驚疑地看了看四周。牀頭櫃上放着一張合影。她拿起來,是剛纔那個英俊男人和一個美麗的女人的合影。“他爲什麼叫我納納?我不是林莫藍嗎?這是在做夢嗎?”
她下了牀,走到梳妝檯前。鏡子裡出現了一張美麗而成熟的臉。正是照片中的那張臉。
她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啊!”她痛得大叫。竟然不是夢!
這是怎麼回事?
她抱住頭,拼命地回憶着。她從家裡出來,要去志遠公司面試,在沿河巷的轉彎處,忽然闖入一輛白色的汽車,朝着她直撞過來。她根本沒有躲避的餘地,於是只有死死地盯着汽車的駕駛員,那是個女人,啊!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湊近鏡子,仔細看了看,果然就是那個女人!
天啊!這,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被撞死了,鬼魂附上了她的身子?
她恐懼地渾身直顫。
門被推開。她急忙退回牀邊。
“何醫生,她不記得自己是誰了,你快看看。” 譚夕銘一臉地焦慮。
何醫生看了看她的表情。“譚總,這可能是腦震盪的後遺症,必須去醫院做一個詳細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