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甯垂眸看着面前的鴨舌和榴蓮布丁,沒說話。
榴蓮這種水果,對不喜歡的人來說是臭的,可對喜歡的人來說,確實很香。
的確!又是她喜歡的!
特意給她買的?
然後拎到遲勳這兒來了?
所以,他這是明知她在遲勳這兒,跑來給大夥兒添堵的?
自己不痛快,便自私的想要所有人都跟着他不痛快?
嚴甯輕擡眼瞼,不冷不熱地看着一直盯着她看的男人。
現在知道討好她了?早幹嗎去了?
氣氛僵凝。
“七格格,你嚐嚐啊,我哥特意給你買的呢!”
在這極不融洽的氣氛中,霍冬和遲勳都氣定神閒,唯有姜小勇如坐鍼氈,望着嚴甯近乎哀求地小聲說道。
嚴甯轉眸,淡淡瞥了眼愁眉苦臉的姜小勇,不爲所動。
最終還是遲勳看不下去了,鉗了一根鴨舌,放進嚴甯的碗裡。
嚴甯微微挑眉,看向遲勳。
遲勳噙着笑,用下巴點了點她的碗,示意她還是嚐嚐吧。
嚴甯輕輕勾脣,抿着淺笑拿起筷子,聽話地吃掉碗裡的鴨舌。
霍冬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是不是隻有遲勳的話,她纔會聽?
姜小勇覺得自己在看一場極其痛苦的啞劇。
“來來來,勳哥,這次抗震救災你太辛苦了,我敬你一杯!”姜小勇端起酒杯,向遲勳敬酒,試圖緩和這緊繃又壓抑的氣氛。
他有種老大和勳哥快打起來了的感覺……
遲勳二話沒說,拿起酒杯就幹了。
喝完之後,遲勳垂眸給自己杯子裡添酒,說:“要說辛苦,冬子比我更辛苦,爲了救我和小七,他身受重傷。”
然後,他舉杯遞向霍冬,“謝謝你冬子,這杯我敬你!”
遲勳誠懇的一聲謝,讓霍冬的心,瞬時沉到谷底。
“謝?”霍冬目光犀利地看着遲勳,脣角泛起一抹冷笑。
兄弟之間,言謝便是生疏,等於感情出現變故……
遲勳自覺失言,笑着搖頭,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脣表示掌嘴。
“自罰!”遲勳很乾脆地把本是要敬霍冬的那杯酒一口乾掉。
酒勁兒開始上腦,嚴甯有些頭暈。
看着眼前同樣優秀的兩人,不知是她喝醉了還是想多了,就覺得,好像有什麼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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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知味的一餐飯,吃了一個多小時。
嚴甯說頭暈,向遲勳告辭回家。
霍冬的代言人姜小勇同志立馬點頭附和,對她諂媚地笑着說“一起吧一起吧”……
門口。
“勳哥你留步!”姜小勇阻止正欲跟着出門的遲勳,笑呵呵地說:“勳哥你剛回來肯定很累了,你就先休息吧,我們跟七格格住同一層,我們送她回家就好了。”
霍冬買了這邊的房,遲勳早就知道,所以並不驚訝。
遲勳看向嚴甯。
嚴甯也不想麻煩他跑上跑下的,便說:“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遲勳作罷,並未強求,親暱地揉了揉她的頭。
然後在遲勳的目送下,三人進了電梯。
誰也沒有說話,電梯裡安靜得只剩各自的呼吸聲。
嚴甯低着頭看手機,彷彿眼前兩座大山般的身軀根本不存在。
姜小勇是最後進電梯的,自然是站在最前面,但他那雙眼珠子一直盯着電梯門上老大和七格格的影子……
不過最終他還是失望了,因爲身後的老大和七格格都一動不動,甚至連個眼神交匯都沒有。
老大倒是一直盯着七格格看,可七格格卻頭也不擡,根本就當老大不存在。
哎……
在沉默中,電梯很快就到達了他們所住的樓層。
姜小勇一馬當先,嚴甯和霍冬緊跟着也走出電梯。
“哎呀糟了,我忘了買牙膏了!”
當嚴甯和霍冬出來之後,姜小勇突然叫起來,然後連忙扒開正緩緩關閉的電梯門,鑽進電梯裡,同時對霍冬喊道:“哥你先回家啊,我去趟超市。”
沒人理會他蹩腳的謊言。
嚴甯徑直朝着自己的家門走去。
霍冬跟在她的身後。
當她拿出鑰匙準備開門,突然小手連同鑰匙一起被一隻大手輕輕抓住。
他不敢很用力,怕鑰匙會硌痛她的手。
“霍先生有事兒?”嚴甯擡眸,冷冷看着陰魂不散的男人。
可她喝了酒,眼神沒辦法像以往那麼冰冷,朦朧的目光看起來反倒變得柔情似水……
“八戒在我那邊。”霍冬深深看着她,說。
“它怎麼去的你那邊,就讓它怎麼滾回來!”她冷笑,甩開他的手。
當鑰匙捅進鎖孔,他再次抓住她的小手,沒頭沒腦地問她:“家裡有蜂蜜嗎?”
“沒有!”她蹙眉,沒好氣地喝道。
她想再次甩開他的手,卻甩不開了。
甚至在她話音落下的那瞬,他突然拉了她就走。
“你幹嗎?”嚴甯惱了,狠狠瞪他。
他拉着她往他家走,頭也不回地應道:“我有。”
“……”她無語。
他有蜂蜜跟拉她去他家有什麼關係?
“你喝了酒,喝杯蜂蜜水纔不會頭疼。”他像是知道她的疑惑似的,一邊開門,一邊解釋。
“我沒醉!”她惱火地叫,腳尖用力,頓住不動,拒絕進他的家。
“預防!”他微微用力,便將她拽進了屋,甚至撞進了他的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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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讓她猝不及防,甚至比酒精更具殺傷力,侵蝕着她的大腦……
趁她來不及反應,他連忙關上了門。
然後他再順勢輕輕桎梏着她的肩,半強迫地將她往沙發帶去。
“你坐會兒,我去燒水。”
他霸道而不失溫柔地摁住她的肩,讓她坐下。
嚴甯皺眉,仰着小臉不悅地瞪他。
“只是喝杯水,我保證!”
他怕她生氣,又怕自己一轉身她就會離開,彎腰輕輕抓着她的雙肩深深看着她的眼,鄭重保證。
“快點!我很困!!”
她似是煩了他的死纏爛打,擡手狠狠揮開他的手,整個人往後倒,靠在沙發靠背上沒好氣地衝他叫道。
“好,很快的。”霍冬欣喜,連忙應下。
然後他忙不迭地朝着廚房走去。
翻箱倒櫃找蜂蜜。
約莫十分鐘後……
水燒開了,霍冬一邊用兩個杯子把開水來回倒,一邊用嘴使勁兒吹,直到水不燙了,才放了蜂蜜攪拌均勻。
當霍冬端着蜂蜜水回到客廳,卻發現原本靠在沙發上的小女人變成了側躺在沙發裡……
好像睡着了。
他走過去,將蜂蜜水放在茶几上,然後在她身邊蹲下,輕輕喚她,“嚴甯。”
嚴甯閉着眼,輕微地皺着眉頭,似是有點難受,不知是因爲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因爲沙發上睡得不舒服。
“嚴甯?”他又喚。
她毫無反應。
她雙頰緋紅的模樣令他深深着迷,看着看着,竟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輕撫她的小臉。
他的手上有繭子,摩挲着她的臉頰,讓她眉頭皺得更緊了一分。
“嗯……”嚴甯幾不可聞地嚶嚀一聲,撇開頭,躲他的大手。
霍冬見狀,忍不住溢出一聲愉快的輕笑。
想必是他的手掌太粗糙,讓她不舒服了。
霍冬的心,無比矛盾和糾結,想喚醒她喝蜂蜜水,避免她頭疼,但又希望她能一直睡下去,最好明早再醒來。
這樣他就可以有一整晚的時間,好好的看她……
嚴甯突然翻身。
估計她以爲自己是睡在自己的那張大牀上,所以翻身動作頗大,眼看就要滾下沙發。
霍冬連忙伸手去接。
睡夢中的小女人便“主動”滾進了男人的懷抱裡。
他順勢將她打橫抱起,站起來就往他的臥室走去。
不是想對她不軌,而是想讓她能睡得舒服點。
將睡着的小女人放在自己的牀上,再小心翼翼地爲她蓋上被子,然後他折回客廳,去拿蜂蜜水。
端着蜂蜜水回到臥室,霍冬把多餘的燈關掉,只留下光線不強的牀頭燈。
“嚴甯,醒醒,喝點水再睡,好不好?”他在牀邊坐下,俯首湊近她的小臉,極盡溫柔地輕輕喚她。
他還是想讓她把蜂蜜水喝了。
最好是她喝點水,然後再繼續睡。
那樣她明天醒來既不會難受,而他又可以得償所願……靜靜看她一晚。
啪。
她突然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不疼,她沒用力。
其實不是“打”,確切地說,是“揮”。
估計是睡夢中她覺得耳邊的聲音太煩了,擾了她的好夢,所以便像揮蚊子般想要趕他走。
霍冬順勢握住她的小手,放到脣邊輕輕地吻,脣角的弧度越揚越高。
心,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特別激動!
特別開心!!
他的小女人,好像是喝醉了……
因爲喝醉了,所以不再排斥他,因爲睡着了,所以纔會允許他如此靠近……
“嚴甯。”他深深凝睇着她,深情低喚。
可她始終不曾睜開眼。
並非睡得不省人事,而是意識模糊。
酒精的關係。
霍冬看了看牀頭櫃上快要冷掉的蜂蜜水,又看了看怎麼喚也喚不醒的小女人……
心,蠢蠢欲動。
他在心裡慫恿自己,喂吧,她睡着了,不會知道的……
終究是抵不過心裡的那隻魔,他端起蜂蜜水,含一口在嘴裡,然後俯首下去……
用嘴喂她。
“唔……”
她好像不喜歡,嚶嚀着胡亂搖頭,躲着他的脣。
霍冬微微擰眉,雙手捧住她的小臉,不給她躲閃的機會……
她掙脫不開,只能接受。
一口蜂蜜水喂完,霍冬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爲,某物被喚醒了……
明明知道繼續喂下去難受的只會是自己,可他又捨不得結束……
喂第二口的時候,他堪堪忍住。
然而,當第三口喂完的時候,他沒忍住,伸了舌……
剛溜進去,就感覺到她的舌來推拒,想要把他推出去……
彼此相觸的那瞬,他僅存的理智瞬間消散無蹤,幾乎是本能的,把她狠狠揪住……
一發不可收拾。
其實一開始,嚴甯是拒絕的,可後來……
稀裡糊塗就敗下陣來了。
許久之後……
“甯甯……”他終於暫停,喘着氣輕輕貼着她的脣,在她已然微腫的脣上低喃。
那溫柔至極的呢喃,像是喚着心肝寶貝兒,深情款款百轉千回。
霍冬激動得不行,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般。
如果是做夢,真希望永遠都不要醒來。
“甯甯……甯甯……”
他像是喚上了癮,一聲接着一聲,而每喚一聲,就在她脣上輕輕啄一下。
她清醒時,他斷然是不敢用這種親暱的語氣喚她的,所以只能在她睡着的時候。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沒過一會兒,他再度低下頭去……
撬開她的齒,長驅直入……
他知道這是趁人之危,也知道這樣不夠光明磊落,可是怎麼辦呢?他忍不住!!
想吻她,想一直吻下去……
霍冬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自制力竟脆弱得不堪一擊。
不過是一個吻,而且還是他一廂情願的,就已讓他整個人都要爲之瘋狂了……
他的手,開始不受大腦控制,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溜進被子裡,徘徊在她的腿邊……
他的心裡,有一正一邪兩個聲音,在激烈對戰——
天使:不行不行!霍冬,她睡着了,你不能趁人之危!
惡魔:可是我想她啊!很想很想,想得全身都在疼啊!
天使:我知道你想她,我也同樣想她,可是你這樣做是不對的,她醒來會生氣的,甚至永遠都不會理我們了!
惡魔:她睡着了,不會知道的……
天使:霍冬你真的不能這樣——
惡魔:我不吵醒她,一下,就一下!
在她腿邊徘徊的那隻手,天使說話時,停住不動,惡魔說話時,就往她的內側靠近……
就在惡魔快要取得勝利的時候,突然——
“走開……”
睡夢中的小女人模糊地咕噥一聲。
霍冬嚇得立馬坐直身,收回手,正襟危坐。
以爲她醒了。
腦子裡那點不軌企圖,瞬間全被嚇飛了。
好在,她沒醒。
咕噥了一聲之後,她皺起的眉頭輕輕舒展開來,又安靜地睡了。
霍冬大大地鬆了口氣。
等了一分鐘,見她沒有醒來的跡象,他低下頭去湊近她,“甯甯……?”
“好臭……走開……”
可他剛一靠近,她就又皺起了眉頭,且無力地揮動着小手,要趕他走。
臭?
霍冬一愣。
微微擰眉,拉起自己衣領聞了聞。
的確有一股濃郁的酒香。
短暫的怔愣之後,霍冬失笑。
這丫頭……
自己都喝醉了,竟然還嫌棄他身上的酒氣。
怕把她薰醒了,他連忙起身,幫她蓋好被子,然後朝着浴室快步走去。
她不喜歡他身上的酒氣,那他就洗了。
嗯,洗了她就不會嫌棄他了。
霍冬衝進浴室,開始洗頭、洗澡、刷牙,刮鬍子……
他反覆的洗,反覆的衝,用了比平日裡多三倍的沐浴露和洗髮水,恨不得用刷子把自己上上下下里裡外外全都刷一遍,恨不得把自己洗成鴨舌或是榴蓮的味道……
反正是她喜歡的味道就好。
當霍冬在浴室裡使勁兒拾搗自己的時候……
嚴甯緩緩睜開了雙眼。
眼珠子轉了轉,眼底哪裡還有剛纔的醉態。
她輕輕坐起來,一邊注意着浴室裡的動靜,一邊掀開被子下牀。
她像個小偷似的,躡手躡腳地在房間裡翻箱倒櫃……
可找了一圈,她卻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嚴甯狠狠皺眉,緊張又着急。
臥室裡沒有……難道在書房?
正要去書房,她的眼角餘光瞟到一旁的衣帽間,想了想,她抱着試試看的心態閃進衣帽間裡。
她緊張得要死,一邊四下尋找着,一邊頻頻歪頭去看浴室的門,生怕那門會突然打開。
就在她忍不住快要放棄的時候,終於找到了……
他爸媽的遺物盒子。
快速揭開盒蓋,她拿起相冊開始翻找……
運氣不錯,她要找的老照片,就在這一本相冊裡……
霍冬洗了生平用時最長的一個澡。
他差點把自己的皮搓掉一層才罷手。
直到確定自己身上再也聞不到一絲一毫的酒氣,他才放心走出浴室。
牀上,小女人依舊閉着雙眼,睡得恬靜安然。
他走過去,站在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一瞬不瞬,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覺得站着看她距離太遠,他又蹲下來。
可蹲着看了半晌,他還是覺得不滿足……
他想離她近一點,再進一點,更近一點……
於是最後,他就上了牀。
他想,她喝醉了,睡着了,沒兩三個小時是不會醒的,而他也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不會再薰着她了,所以就讓他趁着這難得的機會抱抱她吧……
嗯,抱抱她。
一會兒就好!
霍冬一邊想着,一邊輕輕鑽進了被窩裡。
他屏住呼吸,激動又忐忑,小心翼翼地將睡着的小女人摟進自己懷裡,讓她枕着自己的手臂,讓她與自己貼在一起……
在摟她入懷的那一瞬,霍冬的心,狠狠一顫,有種得償所願的欣慰和歡喜。
太開心了!
他都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抱過她了……
反正是很久、很久、很久了!
近乎貪婪地看着她美麗的小臉,他的指,輕撫她的脣,一下一下,極盡眷戀地輕輕摩挲。
看着看着,他又忍不住了……
俯首,脣,輕輕印上她的額頭。
不敢再吻她的脣,因爲他怕自己一會兒又會失控。
所以親親額頭就好。
足足一分鐘,他的脣,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她的額頭。
他滿足垂眸,想繼續看她,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