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陸長武,回頭讓他少吃點兒苦頭。”陳淼微微一笑,吩咐嚴世宏一聲道。
嚴世宏點了點頭。
這一招很損,事情過後,陸長武可能會成爲陸家人的公敵。
謝紅秀也若有所思,似乎有些明白陳淼的用意了,這心計太深了,簡直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一般人那會想的這麼深遠?
老凌腦子比較慢,根本沒鬧明白是咋回事兒,但他人老世故了,早就有一套應對哲學,那就是不懂的,就當做不知道,反正跟自己無關。
“小凌,把門關上!”老周雙目圓瞪,老實人的脾氣也上來了。
“哎!”
小凌這會兒是一點兒沒猶豫,他離會議室的門是最近的,好像就沒離開過那個位置,腳下一竄,就到了門口,將會議室的門給關上了。
這一下,屋子內,攻守位置立刻就換位了。
陸家人明顯在數量上佔了劣勢。
但周、孫這邊人心也不齊,年紀也偏大一些,真動手打起來,恐怕誰更吃虧也不一定呢。
“陸元青,今天這事兒,你要我們走,可以,得答應我們的條件。”周宏老成持重,成了衆人的代表。
“老周,大家多少年的同事了,你可不要做傻事,這對你沒好處,要知道我們陸家在上海灘還是有一定地位的。”陸元青威脅道。
“這麼多年了,陸家人的德行一直都沒變,你們不就仗着陸家人多和不要臉嗎?”孫家興是豁出去了,反正都得罪了。
“孫家興,你這是找死。”
“怎麼,陸元青,你想怎樣,找人弄死我?”孫家興道,“還是你想自己動手,弄死我?”
“姓孫的,你找死……”陸長武那受得了這個,正要動手,卻被陸元青一把給拉住了,真動手了,那今天這事兒就麻煩了。
“謝紅秀,我知道你已經來了,這就是你想要的嗎?”陸元青忽然張嘴對着窗外大喊一聲。
有人?
大家下意識的朝窗外望去,根本沒有人。
“陸元青,別轉移視線,謝夫人沒來,也許是你們陸家的陰謀呢?”老錢突然來了一句。
神助攻呀!
看來,這“長豐”米號的人才不少,謝紅秀能把“長豐”米號經營的這麼好,這知人善用是肯定有一套。
陸元青臉色微微一變,他跟陸銘商量奪權計劃的時候,還真是有這樣的想法,讓謝紅秀來不了總號。
只要她人來不了,這些人蛇無頭,自然沒什麼戰鬥力,到時候,他只要拿到了“長豐”米號的印信和賬簿,那一切就成爲定局了。
而現在,他居然被困在會議室了,印信和賬簿什麼的都在樓上的辦公室,印信在謝紅秀的辦公室,而賬簿則在老凌那裡。
門被堵上了,難道要走窗戶?
“長武,帶兩個人,從窗戶走,去樓上把印信和賬簿取走,交給大公子。”陸元青湊到陸長武耳邊小聲吩咐道。
陸長武楞了一下,馬上點了點頭,突然讓出了自己的位置,往後一推,招呼兩個年輕的陸家子弟,三人迅速的衝向了一扇窗戶。
“不好,陸長武想出去叫人……”
衆目睽睽之下,陸長武的動作是隱瞞不了的,但想阻止,卻很難,陸家人擋在前面,根本不給衆人機會。
陸長武帶着兩個陸家子弟跳窗而走。
會議室內的陸家人的氣勢一下子小了下來,衆人將陸元青等一衆陸家人逼迫到一個不挨着窗戶的角落裡。
守門的小凌似乎並沒有打算開門的意思。
小凌不開門,那正中陸元青的下懷,可是把周宏、孫家興等人給極壞了,要是陸長武出去把陸家人叫來,他們就麻煩了。
可是怎麼勸說小凌,小凌都是不爲所動,死死的護住了身後會議室的大門。
……
“陸銘什麼時候道?”陳淼問了一聲。
“應該快了,他去學校接陸澤,然後再過來收拾殘局。”嚴世宏微微一笑,“算時間也應該到了。”
“什麼,陸銘去接澤兒了?”謝紅秀聞言,頓時慌亂起來,對她來說,什麼“長豐”米號,那都不及自己的寶貝兒子重要。
“謝夫人放心,令公子不會有事的。”嚴世宏道。
“你們早就知道了?”
“以陸家人的做事的手段,他們自然不必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威脅你的手段,哪怕是用不上。”陳淼解釋道,“謝夫人的軟肋就是陸澤了,爲了他,你可以捨棄一切,而陸家爲了利益,是絕不會顧忌親情的。”
謝紅秀微微一點頭,她真沒想到陸家人會爲了“長豐”米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對陸家僅有的那一絲好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院子裡響起了汽車剎車的聲音。
此刻的“長豐”米號的總號就像是一個不設防的堡壘一般,隨便任何一個人都能進來,但進來了,想出去就難了。
兩輛汽車,第一輛汽車上下來一個穿藍色西服的年輕人,戴眼鏡兒,目光陰鷙,面白脣紅,但有些薄,面相上講,這種人一般很刻薄。
後面車上車門也打開了,首先下來一個穿布鞋的光頭,看上去四十歲左右,腳還有些跛。
如果毒蛇在的話,一定能認出來,這不就是義信社五義之一的柺子,喪彪手下最得力的大將。
緊接着又下來四名青衣漢子,一個個都身強體壯,目露兇光,顯然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陸公子,看來這‘長豐’米號總號的人都跑光了,咱們是不是來晚了?”那跛腳的漢子嘿嘿一笑,露出兩顆黃板牙道。
“這可未必,我這個叔爺本事有限,他鬥不過謝紅秀這個女人的。”陸銘伸手扶了一下鏡框,陰測測的一笑道。
“是嗎,她可是你小媽?”
“我從來沒認過。”陸銘眼底閃過一絲狠毒道。
“哈哈哈,聽說謝紅秀才三十歲出頭,這女人最虎狼的年紀,你那死鬼爹滿足不了她吧?”柺子肆無忌憚的笑道。
“柺子兄若是想找機會安慰一下我這個小媽的話,我可以安排。”陸銘一點兒都沒有把謝紅秀這個長輩放在眼裡,在他看來,便宜老爹死了之後,謝紅秀和她生的那個兒子就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要是有機會能弄死這對母子,他是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的。
“哈哈哈,好,難怪我大哥說你不但陰險,而且還特麼的不要臉。”柺子得意的大笑一聲。
“那是彪叔看得起我。”陸銘居然一點兒不生氣,反而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
……
“謝夫人,正主終於來了,您身爲主人,也該下去迎一下了。”陳淼淡淡的一笑,衝謝紅秀一聲道。
“陳處,我該怎麼說?”謝紅秀微微一頷首,姿態放得很低,她知道,今天若不是有陳淼,那就是她萬劫不復的開始。
陸長豐怎麼樣了這麼一隻白眼兒狼。
“過門都是客,陸家不仁,您可不能不義。”陳淼笑道。
“我懂了。”謝紅秀點了點頭,明白陳淼的意思了,這是讓她跟陸家劃清界限,從此再無瓜葛。
這雖然違背了當初丈夫的心願,可誰讓陸家人太過狠毒無情呢,這若是丈夫在天之靈,也是能理解她今日的做法的。
“陸銘,你怎麼來了?”謝紅秀與老凌一起下樓來,正好迎上了正要上樓的陸銘和柺子等人。
陸銘見到謝紅秀,猛然一驚。
“謝姨娘,元青叔爺他們呢?”陸銘有些摸不着深淺了,他去陸澤就讀的學校沒有接到人,他就覺得謝紅秀肯定是早有準備,畢竟他對謝紅秀是瞭解的,這個女人在經營上有一套,而且頗有心機,絕對不會輕易放手的。
所以,他今天把義信社的柺子給請來了。
“在樓上會議室。”謝紅秀輕描淡寫的一聲。
“我上樓上看看。”陸銘擡腳就要往二樓而去。
“銘少爺,‘長豐’米號總號所在地,你不是‘長豐’的人,不能上去。”老凌伸手將陸銘攔了下來。
“我是陸家人,‘長豐’米號是我陸家的產業,我爲什麼不能進?”
“你是陸家人沒錯,但‘長豐’米號不屬於陸家。”老凌過去說這話,還可能有些心理負擔,畢竟“長豐”米號是陸長豐創建的,又留給謝紅秀母子,本質上,它今後也是要姓“陸”的,但現在,“長豐”米號的控股權已經轉賣了,已經不屬於陸家了。
“你什麼意思?”陸銘變了臉色。
“銘少爺,謝夫人已經將‘長豐’米號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轉讓了,‘長豐’米號的控股權已經屬於別人了。”老凌道。
“謝姨娘,老凌說的可是真的?”陸銘眼角抽動了一下,面的殺氣的問謝紅秀道。
“沒錯,‘長豐’米號經營陷入困頓,我需要自救,所以轉讓我手中部分股份,這有問題嗎?”
“謝紅秀,你敢把我陸家的產業私自轉賣給別人?”陸銘怒了,他跟義信社的合作都是基於他掌握“長豐”米號,謝紅秀居然把股份轉讓了,這不是令他所有計劃落空。
“陸銘,‘長豐’米號是你爹留給我和你弟弟陸澤的產業,跟陸家沒有絲毫關係。”謝紅秀道。
“陸澤他也是我陸家人!”
“陸澤他還是我的兒子,你爹遺囑中寫明瞭,‘長豐’米號在陸澤成年之前交由我經營,陸家人不得干涉。”謝紅秀冷靜道。
“銘少爺,看來,你的計劃失敗了,還得讓我來了。”柺子獰笑一聲,舌頭舔了一下嘴脣。
“有勞了,事成之後,這個女人任你處置。”陸銘點一點頭,手一指謝紅秀,冷漠的說道。
“陸銘,你這個畜生!”謝紅秀不傻,這還不聽明白,“任你處置”的意思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