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璽現身。
跟外表的銅箱子一樣,玉璽的表面也堆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由此可以判斷這件玉璽放在劉陽東的家中數十年如一日,一直都不曾有人動過它。
封策玉璽簡約卻不簡單,背面採用的是交叉式玉柱設計,這個設計相對來說偏現代化,多少融合了當年的西式的工業風設計。
在此之前所有皇帝的玉璽柄部,都是以龍頭、或者龍身設計,龍代表着九五至尊,代表至高無上,所以說袁世凱的這件玉璽的設計相對來說就稍顯的另類。
梅俊紅和沈秋分別站在玉璽的左右兩側。
就見梅俊紅從隨身的口袋中掏出來一隻精緻的小盒子,打開盒子裡面出現了兩根針,一根金針、一根銀針、更像是用來縫刺繡用的針線。
梅俊紅左右手同時拿捏金針銀針、分別將針身在玉璽的表面觸摸。
一連番的操作下來,頓時就讓圍觀的賓客們詫異不已:“這個鑑定的手法有些特殊啊,見過用耳朵聽寶的、見過用鼻子聞的、也見過用手來摸寶的,梅師傅這個操作真的沒見過啊,兩根針也能鑑別寶貝?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看看看!看看!”有人察覺出了異樣,指着梅俊紅手上的兩根針喊道:“你們看!兩根針在接觸寶貝的同時變了顏色,太神奇了!這個鑑寶的法子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呀!”
再看沈秋,他的手指頭分別在玉璽的周邊觸摸了一圈,再接着他臉上的表情就趨於平靜。
約莫十分鐘之後。
梅俊紅長嘆一口氣,她起身將金針銀針收納了起來。
現場一片寂靜,其實明眼人從梅俊紅失望的表情當中已經看出結果來了,如果能看出特別之處嗎,梅俊紅早就情緒失控了。
很明顯,這件袁世凱的傳國玉璽是假的,不管是誰來鑑定也改變不了這鐵一般的事實。
“梅俊紅!”
劉陽東這邊的一個師傅隨之出列,這位姓雷的師傅情緒有些激動:“怎麼樣?鑑別出是什麼結果了嗎?既然鑑別出了,就乾脆跟大家都說一聲吧!免得大家以爲我們老眼昏花,看東西不準呢!”
劉陽東則勸幾個人:“算了算了,一切隨緣吧,當初我們也有錯,就不應該直截了當告訴梅正明先生結果,如果我們換一種方式的話,或許就不會出現那樣的悲劇了……"
“那可不行!”雷師傅拍案而起,怒聲呵斥說:“我們是做鑑寶工作的,是爲人民服務的,查驗到什麼結果那就是什麼結果,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白豈能顛倒,那這個世界豈不是都亂套了嗎?”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這件傳國玉璽的細節!玉的不是老玉,而是新料子,並且底下那四個燙金字體也是一個巨大的破綻,我們對那些金字的粉末做了檢測,發現那些金色粉末的含金量極高,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二!袁世凱那個時代的金質含金量是不可能達到這麼高的!就這兩點就足以宣佈這件玉璽的定型結果!”
“再一個就是我們幾個人名聲,雖然我們幾個都不在古玩界任職了,但老劉還是古玩會長的職位呀!梅俊紅!東西我們還給你了,你也應該當衆給我們四個人一個說法,賠禮道歉是免不了的!”
“我……我……道歉……”
梅俊紅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我說過,要還給父親一個真相,不管鑑別出來的結果是怎樣,我都要當衆宣佈出來……”
“等一等!"
就在這節骨眼上,一直沒說話的沈秋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聲音洪亮響徹四方:“梅師傅!先不用着急,我有話要說!”
刷刷刷!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了沈秋的身上。
要知道沈秋從上臺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打從他觸摸了玉璽本身之後,就一直緊皺眉頭苦思冥想,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卻沒想到他這個關鍵時刻站出來了。
“什麼意思啊!這個沈秋?人家梅俊紅自己都準備道歉了,咋的?你還想橫插一杆子啊!趕在最後時刻蹭一波熱度嗎?”
“玉璽不用再看了,哪怕不是秦始皇的和氏璧玉璽,它也不是真的,因爲老玉和新玉石很好區別的,一百多年的老玉外圍,都會出現一種焦黃的氧化層,這種氧化層是無法做舊出來的,你看這玉璽連一星半點的氧化層都沒有,明顯就是一塊新玉!”
“那咱們就坐等沈秋表演吧,就看他是怎麼把黑的說成是白的,怎麼把死人說活的!哈哈哈……”
沈秋從容淡定來到展臺上:“抱歉梅師傅,冒昧打斷你了,作爲見證者,有些事沈秋必須要說清楚,否則對不住您的信任!”
聽沈秋這麼一說,那雷師傅頓時就來勁了:“說吧說吧,沈秋!玉璽已經明擺着是假的了,我看你還能說出什麼花兒來!”
沈秋轉身回來正對劉東陽、雷師傅一衆人。
“這件傳國玉璽,我不否認是贗品,可我要說的是,你們對這件玉璽的鑑賞還不夠透徹,如果你們能將玉璽資深的問題說的更清楚,也許梅正明老先生就不會死了!”
沈秋要麼不開口,一開口就驚豔四座,炸翻全場。
鑑定的不夠透徹?所以導致梅正明先生死了?
“沈秋你什麼意思!”雷師傅本省就在氣頭上,聽到沈秋的話,瞬間就炸裂了,幾乎是咆哮着質問沈秋:“你是說梅正明的死跟我們有關?是我們四個人害死了梅正明?”
“沈秋……”
梅俊紅也意識到沈秋這話說得有些過分了,謹慎衝沈秋搖頭示意他不要把問題矛盾極端化。
沈秋應聲重複了一遍:“我再說一遍,是你們鑑定的不夠透徹,沒有將其中的問題說清楚,才導致老先生含冤而死!我沈秋爲自己說的話負責到底!”
“沈秋!”
就連一向大度的劉陽東也忍不住提高了嗓門:“我敬你是個鑑寶的天才,但你也不能這麼說話,我們害死了梅老先生?你說清楚點!說的具體點!就梅老先生的情況,我們幾個人做錯了什麼!”
“沈秋別說了……別說了……交給我處理……”
梅俊紅面色慌張,沈秋是她請來鑑賞的,她不想牽連沈秋,得罪了古玩協會的人。
“梅大姐?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老先生被氣死的真正原因嗎?梅大姐你不是一直想要還原當時的真相嗎?”
“沈秋你?你說什麼?”
梅俊紅突然悟透了沈秋的意思:“你是說我父親的死,另有隱情?我父親他是……”
“混賬!”
劉陽東終於不可抑制的爆發了出來,面前的玻璃轉盤被拍的嗡嗡作響,他雙眼通紅,眼眸佈滿了血絲,憤怒的火焰蓄勢而發。
“ 沈秋你給我說清楚了!梅正明的死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你這麼說不是明擺着給我們潑髒水的嗎?我劉陽東在這個位置上做了二十五年了,自認爲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更別說謀財害命的勾當!你今天必須跟我說清楚了!否則我劉陽東跟你勢不兩立!”
晨家晨江南一看勢頭不對,趕忙上來做和事佬:“劉師傅你消消氣,沈秋年輕不懂事!沈秋你也少說兩句……”
沈秋微微搖頭:“晨老闆,這件事沒法少說,必須要當着大家的面說清楚,來吧!我沈秋就做一回惡人,用這件傳國玉璽來給大家還原二十年前的那場鑑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