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力涌入灰布之中,比起合成廢丹,顧墨覺得消耗的元力起碼是兩倍以上,但他反而欣喜,這說明成功的機會更大。
顧墨按捺住急速跳動的心,將灰布重新打開,只見一枚綠色的丹藥已經安靜躺在灰布之上,綠得如此晶瑩,彷彿一枚渾圓的小綠寶石。
他心中狂喜,成了!
但也不敢輕易直接服用,先將灰布收起,取出丹藥通鑑,藉着微弱的星光,凝聚元力至眼睛,細看妖丹篇那一部分,再刮下手中綠色妖丹的粉末,以通鑑裡的各種辨認手段,去細細鑑定。
首先,粉末細搓後,仍凝而不散,這說明妖丹非但成了,而且其中所蘊含的元力純度,絕對是普通妖丹的四成純度之上,再聞其氣味,辨認粉末的形狀等等,顧墨忍不住在黑夜中露出笑臉,若是在外面,他肯定哈哈大笑一番,這是完美的妖丹,按丹藥通鑑所言,可謂完美,即可遇不可求,所含元力於八成以上,但相應的,元力將更加狂暴,甚至有可能包含其妖獸畢生的一絲元氣精華。
對於陰陽失衡至連睡覺都不敢的顧墨,哪管這麼多,既然確定是好丹,馬上攀爬上附近一棵高樹的深處,躲進陰影之中,再佈置幾個一觸即發的小陷阱,主要爲了一有危險,隨時喚醒自己。
完成這一切,顧墨馬上進入修煉狀態,相比外界,此地的天地元氣要更加濃郁一些,高出了半成左右,如果顧墨是普通的苦修者,肯定爲此而欣喜若狂,但他僅僅是以天地元氣爲引子,以引元訣爲引導,將妖丹之力引入陽極元根。
鄭重將妖丹服下,儘管已有充分的心理準備,但那股極爲洶涌澎湃的元力狂襲而至時,顧墨的身體還是情不自禁顫抖了一下,如果說,之前的通髓丸是如一道道清泉,灌入如無垠沙漠一般的陽極元根,那麼現在,妖丹的元力就像化作貫穿天地的巨大瀑布,狂暴無比的衝擊在沙漠之上!
整個內世界也隨之微微顫動起來,陽極元根的小樹,雖連樹冠也微微顫慄,但仍執拗的筆挺着,努力去吸取這澎湃的元力,枝條上最後那些枯黃樹葉,也開始迅速轉綠!
但這次吸收的過程,卻是前所未有的痛苦,難怪丹道大師書中會說要慎用妖丹,一個不好,元根就將崩潰而亡,人也會隨之暴斃,這還是完美的妖丹,如果是普通的妖丹,恐怕風險更在現在的十倍以上。
好不容易從痛苦中慢慢煎熬過來……
顧墨將注意力完全放到陽極元根小樹的高度上,在他目前看來,只有高度的突破,纔是陰陽平衡的上策,可元力從開始的洶涌,到漸漸變爲平緩,最後流速減緩,直至徐徐消失,完全吸收掉妖丹的元力……小樹竟然,只長了半寸不到,要不是他一直凝神細看,說不定還發現這丁點的成長。
他心中不無失落,但同時驚詫,明明能感覺到大量的元力,爲何元根不見長高?
終於不再執着於高度,放眼元根整體,終於爲他帶來驚喜,陽極元根小樹並沒有長高,卻是粗壯了不小,原本凋零的枝葉,現在明顯茂盛了許多……
這就是傳說中的完美妖丹的威力嗎?如果按此趨勢,能有大量完美妖丹,豈不是有機會令元根變得越來越粗壯,甚至從中人之姿,變爲天人之資,好比陰極元根那邊的參天大樹?
可以齊頭並進,那當然是更完美的陰陽之道!
顧墨最是高興的是,這次陰極元根的參天大樹竟分外安分,並沒有凝聚真元衝靈武的意思了,這讓他有機會可以放心一會。
再進一步觀察那變得粗壯的陽極元根小樹,細細感應新增的樹幹枝葉,顧墨的臉色頓時變得奇怪起來,它們的元力運行方式,竟是一種陌生的方式,如果說他平常的修煉,認爲融入天地,纔可吸取更多元力,那這種陌生的方式,卻是說,獨立於天地之外,纔可獲得更多元力……
他心中若有所悟,這迥然不同的修煉方式,並非屬於人族,而是源於妖族,那是剛纔那頭獨角蜥的生命本能,它源自妖族的修煉方式,甚至根據這樣的元力運轉,顧墨可以隱隱捕獲到先前獨角蜥那樣的巨力衝擊,元力究竟是如何運轉應用,只不過只是雛形,並沒有具體的細節……
但如果多吞噬一些獨角蜥的妖丹,那又將如何?
顧墨心頭不禁一陣熾熱,那豈不是總有一天,讓他明白妖族是如何修煉的,甚至掌握到不少妖族的神通?
丹藥通鑑中說,完美妖丹有小概率包含該妖獸畢生精華,莫非就是其生命元力運轉的本能嗎?
顧墨緩緩睜開雙眼,比起上半夜,此時的捲簾山脈安靜了許多,遠方妖獸的嘯鳴,遠不如之前頻密了。
難得有片刻時光,陰極元根並沒有蠢蠢欲動要突破,他趕緊匆匆吃下一些乾糧,倚着樹幹,準備小睡一會。因爲實在太困,竟剛閤眼,就迅速入睡……
一次無夢的深沉睡眠,被來自內心的危機感驚醒了,顧墨迅速睜眼,先望四周,那些小陷阱仍在,再內視陰陽內世界,陰極元根參天大樹並沒有藉機突破,這才長吐一口氣,舉目望天,星光已散,那青色的天幕上,隱隱泛亮,意味新一天又即將到來。
顧墨估計自己大約睡了兩個時辰,低頭望去,發現溪流對面,竟有一頭獨角蜥在徐徐走近溪邊喝水,心中大喜,恐怕是它的到來,驚醒了自己,既然晨起,自然要活動一二了。
他悄悄爬下高樹,弓身往那頭獨角蜥靠去。
有了昨夜的經驗,這次獵殺順利許多,更何況這頭獨角蜥只有煉體七重,還弱於昨晚那頭。
接下來,顧墨將其晶核合成爲妖丹,仍是完美品質,想了想,乾脆回到先前的樹上位置,服丹進入修煉狀態。
這一次,洶涌元力到來的初期痛苦衝擊,也稍稍不如昨夜,但陽極元根同樣獲得橫向的成長,枝條葉子更多,輕輕婆娑,總算有了一些真正的生氣。
顧墨觀察到妖族的元力運轉方式,又比之前完善了一些,連巨力衝撞這獨角蜥獨有的攻擊手段,在雛形之上又多了一些細節上的眉目,他很是高興,這證明昨夜並非偶然,灰布合成出的完美妖丹,可以漸漸提升元根的質量。
這是人族與妖族元力運行方式的結合,隱隱可走出一條獨有大道,前方絕對光芒萬丈。
顧墨內心隱隱覺得,這等於偷學妖族的本源絕學,可能其中有不妥之處,但在生死難題面前,哪還管這麼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