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死死地盯着那四個老東西不放,百里御雨心下一陣踟躇。雖說卓凡讓她今晚盜劍,但萬萬沒想到,在海明宗這北州第一宗門盜劍,果然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就連她這九劍王,也不敢輕易動手。
該死,要怎麼辦,動腦子不是我強項啊!
眉頭一直皺着,百里御雨踟躇半晌,卻依舊沒有辦法,只是心下卻是一直嘀咕着。要是那小子遇到這種局面,該怎麼處理呢?
看他平日裡一向運籌帷幄的樣子,這種事應該也不在話下吧。怎麼我就什麼都想不到呢?
娥眉之間已經擰成了一個疙瘩,百里御雨踟躇不斷,可是任她冥思苦想,依舊沒有什麼解決辦法。
此時此刻,劍在結界之中,以封天劍的力量,一旦與結界相合,即便是她劍王實力也破不可。更何況,還有四個最強老頭在那兒守着。
正可謂是攻防極致,完美無缺,這樣的銅牆鐵壁,她又該如何攻破?
要不……回去問問那小子的意見?
兩眼珠左右轉着,百里御雨捉摸不定,但很快又狠狠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打算。不行不行,說好是今晚盜劍,若是盜不回去,還要求助於他,豈不是讓他看笑話?我堂堂冷雨劍王的顏面何存?
不過硬搶的話,根本搶不到啊,那要如何是好?
況且,如此完美的防禦,連我冷雨劍王都沒轍,他能有什麼辦法?
沒錯,他一定也沒有辦法。而且就目前情況看,他讓老孃連察探地形,帶盜劍只有一下午工夫而已,很顯然時間不夠,這完全就是他計劃有問題,跟我冷雨劍王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就算我回去把這個難題拋給他,他也一定一點轍沒有。
嗯,沒錯,他肯定沒轍,那我也不算丟臉,這就是個無解之題啊!
如此想着,百里御雨一陣給自己寬慰,然後很自然地找到了放棄的臺階,身子一抖,再次融入了那黑暗之中,已是悄悄撤退了。
她要回去向卓凡埋怨,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哼!
可是,她又哪裡知道,此時此刻的卓凡,早已被海明宗的人看管起來了……
另一方面,海明宗宗主大廳內,燈火通明,嗖的一聲輕響,歐陽凌天已是驀地出現在了這裡,擡首一看,卻不由一愣。
只見此時此刻,這裡除了宗主凌雲天外,還有西州的黑髯至尊和海陽宗宗主,步行雲二人在場。
心下思量少許,歐陽凌天心下已是明瞭,躬身一抱拳道:“宗主,想必您已經知道一切了吧。”
“當然!”
微微一點頭,凌雲天指了指那二人道:“剛剛黑髯至尊和步宗主已經跟本宗稟明一切了,真是沒想到啊,那錢管事老夫雖然看出他非同尋常,但也沒料到竟是一位身手非凡的奇人,一招就將由封天大道形成的精靈給滅了,當真是令人驚歎。要知道,若是沒有神劍相助,即便是我們也是無法對付那天地之力聚合體的!”
無奈翻翻白眼兒,步行雲不禁撇撇嘴:“凌宗主,您怎麼還誇上他了?他就是一個細作,中州的細作,本宗早上便已然發現了。如今一看,沒錯吧!”
“誒,話也不能這麼說!”
然而,他話音剛落,黑髯至尊卻是失笑一聲,擺擺手道:“雖說此人功法詭異,實力強悍,但還不能確定他來海明宗是有什麼歹意的。如此胡亂猜測,切莫冤枉好人!”
“還冤枉好人?這種背景不清不楚的傢伙,來海明宗還能有什麼善意不成?難道他不是爲中州當探子,是來給凌宗主祝壽的不成?況且,就算冤枉了他又如何?這種關鍵時刻,寧殺錯,勿放過,必要使出非常手段才行!”
“不可不可,不知對方來頭,隨意斬殺,當心惹了不該惹的勢力,那更麻煩!”可是聽到步行雲的話,黑髯至尊卻是急急搖了搖手,眉頭深深皺着,滿是凝重,彷彿又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往事似的。
看到他這個樣子,步行雲不禁嗤笑一聲,譏諷道:“你是說在西州沸沸揚揚過一陣的天魔山大難吧,哼哼,黑髯至尊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別說那天魔山誰都沒見過,也許就是子虛烏有的東西。就算真的存在,也十分可怕,他的弟子難道天下都是?怎麼就這麼寸,又被我們碰到了?”
“也許就是這麼寸,也不一定啊!”
臉皮忍不住一抽,黑髯至尊淡淡出聲:“那人實力之強,世所罕見。整個五州,有幾個年輕人可比?除了天魔山那世外之地,誰能教出這樣的弟子?而且,那人若真是來自天魔山的話,我們還真不宜得罪!”
“至尊還真是被那天魔山嚇破了膽子,若是那天魔山弟子真的對我北州有惡意,難道我們還要笑臉相迎,委曲求全不行?”
“天魔山從來不介入世俗之事,只要我們不招惹他們,他們也不會隨便與我們爲敵!”
“那他們若介入了呢?”
“不會,至少從以往來看不會……”
“好了!”
黑髯至尊和步行雲吵個不休,凌雲天驀地一揮袍袖,大喝出聲:“這裡是海明宗地界,要如何處置嫌疑人等,還是我們海明宗自行做主的好,就不勞兩位費心了!”
彼此對視一眼,二人怒哼一聲,卻是不再說了。
無奈看了看他們,凌雲天長出一口濁氣,又看向歐陽凌天道:“凌天,他怎麼處置的?”
“沒有宗主吩咐,不敢隨意處置,而且我看那孩子氣宇非凡,絕非池中之物,也不敢刁難。便暫且讓幾位長老將他們一行衆人,封了元力,投入結界,暫時軟禁起來,只等宗主吩咐!”
“那好,那沖天劍的破封事宜又怎麼樣了?”微微點了點頭,凌雲天又問道。
微微沉吟少許,歐陽凌天無奈搖頭:“我們的封天劍道,含封天訣和破天訣兩部分。按理說,我們不論是封印術,還是破解封印,都是天下獨一份的。可唯獨這沖天劍的封印甚是奇怪,不知如何解封,我們也試了很多辦法,都無可奈何。真不知封印這把劍的人是何方神聖,封印術當真了得。要想解封,我們還得再研究一下。”
“是啊,那上官飛雄也真是頭犟驢,那麼難的封印居然自己研究破解之道,搞了大半年都沒解開。若不是三天前他破封時被我們兩個老傢伙撞到,他估計一輩子都不會說出這個秘密吧,呵呵呵……”不覺失笑一聲,黑髯至尊也是長嘆口氣。
微微點了點頭,歐陽凌天也是無奈撇撇嘴:“黑髯,你還有臉說他?你們兩個發現了,也不告訴我一聲。若非今天慕容烈叫我去結印,我還一直被矇在鼓裡呢!”
“是那老傢伙讓我們兩個保守秘密,怕顏面受損!”
“唉,你們兩個老傢伙也不知輕重,他讓你們保密,你們還真就保啊!”無奈翻翻白眼兒,歐陽凌天不禁失笑着搖搖頭。
緩緩擺了擺手,凌雲天面色驀地一肅:“好了,各位還是抓緊解開沖天劍封印爲要務,一切稍後擱置。待封印解開,各州掌事者都聚齊後,咱們再來好好研究一下,這位錢管事的來歷背景,共同抉擇如何處置!”
微微點頭,衆人一指認同,只有步行雲皺着眉頭,急不可待道:“還用研究什麼,直接殺了不就完了?”
“還有!”
然而,他話音剛落,凌雲天已是冷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步宗主,這裡畢竟是海明宗,可否請您尊重一下我們宗門的規矩,不要讓您的眼線四處走動了?”
呃!
拔尖兒一滯,步行雲臉皮一抽道:“凌宗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呵呵呵……步宗主應該知道,這裡是海明宗的地界,所有人的一舉一動,老夫都相當清楚。您派宗門弟子,一直監視錢凡一夥人的動向,我也全都清楚。不然的話,爲何他那裡剛出事,第一個來向本宗告狀的就是您呢?”
“我……我這不是也是爲了海明宗的安全着想麼,凌宗主千萬別多想啊!”臉皮忍不住一抽,步行雲不由尷尬一笑。
啪!
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臂膀,凌雲天不由哂然一笑道:“瓜田李下,步宗主想讓老夫不多想的話,還要請您自己行的端,坐得正才行。越界之事,以後可不要再做了!”
心下不覺一凜,步行雲深深地看了凌雲天一眼,微微抖動着身子,點了點腦袋。
這個老傢伙,看起來完全不像平時那麼和善,好厲害啊……
同一時間,一間佔地極爲寬敞的地牢中,卓凡一行人都被封了修爲,默默地坐在這裡,周遭是銅牆鐵壁,堅硬頑石,還有層層無形的空間結界,將所有人關在裡面,不得踏出一步。
雀兒在一旁倒是無所謂,因爲是個小姑娘,倒讓那些海明宗長老們將她忽略了,畢竟一個孩子能厲害到哪裡去?
而卓凡也是面色平淡得很,絲毫不介意這牢裡的陰暗,只要他的手中還攥着那玉人的手便足夠了。
“先生,我們要怎麼辦?這跟我們先前的預計,大相徑庭啊!”一名護衛來到卓凡面前,幽幽出聲。
哂然一笑,卓凡緩緩搖了搖腦袋:“不礙事,計劃趕不上變化,將計就計便可。大不了,我們在這裡多等幾天,再出去辦事也不遲!”
“他們現在對我們看得可是很緊,先生真有把握?”
“沒把握的話,我會這麼安心穩坐釣魚臺嗎?多嘴!”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卓凡不禁又看向一旁面色依舊呆滯的楚傾城,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來:“反而……藉此機會多陪陪他,我倒是覺得挺好的。畢竟此去北海,危在旦夕,我若多陪他一天,就是一天了……”
啪啪啪!
忽的,一聲巴掌聲驀地響起,一道大笑也是驟然響徹在這牢間所有人耳內:“哈哈哈……我果然猜的沒錯。卓兄,真的是你。你還沒死,又活着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