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元帥,有軍令……”
嘩啦一聲,隨着一聲粗獷的大喝響起,一名老者當即衝入了帥帳之中,卻是登時見到了衆人那或疑問、或激動、或踟躇的面色,卻是不由一愣:“呃……你們怎麼了?”
不覺失笑一聲,洛雲海微微整了整自己的面容,笑道:“拓拔老元帥,什麼軍令這麼着急,你親自跑我這兒來了?”
“是啊,拓拔鐵山,當初邀你加入洛盟的時候,不是相當傲氣麼,還提了一大堆不合理的要求才肯加入。也就是我們家主當時心軟,敬你一代老帥,答應了,若是給我的話,哼哼。”
輕輕地瞥了他一眼,冷無常不禁嗤笑出聲:“現在怎麼了,傳個軍令還親自跑來,當親衛兵啊。那你當初還非要跟我家家主,在盟內平起平坐,要知道,就算洛盟最早加入的御下七家都沒這樣的待遇,你個犬戎敗軍之將還……”
“冷先生!”
不禁斜瞥了他一眼,阻止了他繼續挖苦下去,洛雲海纔不禁淡笑一聲,向拓拔鐵山抱拳賠罪道:“抱歉,剛剛冷管家對老袁帥多有不敬,在下在這裡代他賠禮了,您老多擔待!”
“呃不不不,洛元帥折煞老朽了!”
急急擺了擺手,拓拔鐵山不禁長嘆一聲道:“其實冷先生說的對,當初洛盟邀老夫加入,老夫的確是倚老賣老,頗多無禮之事。不過那也是因爲老夫曾是敗軍之將,怕在如日登天的洛盟中受到冷遇,才故意刁難了一下。不過沒想到,洛元帥大人大量,禮賢下士,真是讓老朽一陣汗顏啊。說實話,當初老朽知道犬戎皇室太多秘密,本已做好了被滅口的打算,但之後託庇於洛盟,才免於一難,就這一點,老夫當謝洛元帥救命之恩纔是!”
說着,拓拔鐵山已是深深地向洛雲海拜了下去,洛雲海則馬上將他扶住,淡笑一聲道:“拓拔元帥客氣了,拓拔元帥是與我義父齊名的不敗戰神,能加入洛盟,正是洛盟一大戰力,又是在下長輩,雲海又豈能見元帥這樣的英雄遭朝堂構陷之苦呢?只是出了一點小力,老元帥不必掛懷心上!”
聽到此言,拓拔鐵山深深地看了洛雲海一眼,卻是滿臉激動,緊緊地抓着他的手。
“洛家仁義之師,無愧此名!”
“老元帥,過獎了!”
嘴角劃過欣然笑容,洛雲海也是緊緊地抓着他的手腕。洛雲裳和月兒見了,都是彼此對視一眼,深感欣慰。
只有冷無常看着這一切,卻是面無表情,轉而看向一旁的諸葛長風,悄悄道:“老傢伙,若是這老元帥知道當初犬戎皇帝忽然對他起了殺心,是你去故意挑弄是非的話,不知現在還會不會這麼激動地熱淚盈眶了!”
“噓!”
狠狠瞪了他一眼,諸葛長風喃喃道:“別讓家主聽見,這些暗地裡的事,我們自己做就行了。當初家主誠邀這老傢伙入夥,這傢伙還裝逼,現在沒得裝了吧,哼。若非家主一直對他念念不忘,我們又需要將帥擴充軍力的話,老夫又怎會沒事去跑這一趟?反正幫助家主完成他的意願,就是我們的責任,當年卓管家不也是這麼幹的麼。而且,那犬戎皇帝心中對他若沒有芥蒂,老夫再怎麼挑也沒用。終究還是他們君臣出了問題,老夫只不過把這個問題揭開而已,也算幫了他了。否則問題越來越重後,他們恐怕就有殺身之禍,我們都來不及救。就算日後家主知道,老夫也是個做壞事的好人啊!”
嘴角一翹,冷無常微微點頭:“誰不是呢,呵呵呵……”
“對了,老元帥,剛剛看你火急火燎的,究竟出了什麼事,讓你親自將軍情送到這裡?”完全不知當年事情,洛雲海依舊一臉坦然地看向拓拔鐵山問道。
纔想起自己的正事來,拓拔鐵山趕忙將手中玉簡呈上,怒氣衝衝道:“洛元帥請過目,這實在豈有此理啊。四州的那些高層不知怎麼回事,竟然下了如此荒唐的命令,居然讓除北州之外的其餘三州人馬,全部放棄邊境防禦,退到深處本部去。你說,這不是瞎胡鬧嗎?邊境的防禦陣式是我們最大的依靠,一旦退回去,人家長驅直入,我們將無屏可依,分分鐘就要兵敗如山倒啊。那些各州高層的腦子被狗吃了嗎,究竟在想什麼啊?”
“什麼,竟有此事?”
眉頭不覺一抖,洛雲海也是大吃一驚,趕忙拿過玉簡察看少許,臉色也是深深沉了下來,喃喃出聲:“最大的屏障讓於敵手,簡直就是自掘墳墓!”
忙不迭點了點頭,拓拔鐵山也是憤怒出聲:“就是啊,上頭一幫根本沒上過戰場的白癡,居然指揮我們這些身經百戰的將領,實在豈有此理,這不輸都沒天理了。雖說……即便我們死守,也不一定贏,但也不會輸那麼快吧。洛元帥,你是雙龍至尊臨行前任命的西州總元帥,所有陣前調動各都聽你的,你說怎麼辦纔好?”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啪的一聲,洛雲海狠狠地將那玉簡摔碎在地上,恨聲道:“這樣白癡一樣的命令,但凡有點軍事常識的都不會遵守的,這簡直就是把戰爭當兒戲!”
“就是啊,上頭的腦子全都瓦特了嗎,這樣的命令都能一起通過,發出來?就算一州的高層,腦子不好使,其他三州的高層也全是白癡嗎?”
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拓拔鐵山也是氣得火冒三丈:“真難以想象,四州的掌權者,竟全都是這樣一羣無腦的二百五,真不知這四州是怎麼在中州的不斷侵襲下不斷地生存到現在的,哼,姥姥!”
聽到此言,衆人皆是紛紛點頭認同,冷無常在思量少許後,卻是愁眉不展道:“家主,不管這幼稚的命令是誰下的,都是上面的意思。你若是抗命不遵,即便贏了,也會受到上面的懲處,也許西州以後再無我等立足之地了。這樣一來,不論輸贏,我們都沒什麼好處,又何必再戰呢?”
“大丈夫行事,有所爲有所不爲,軍人有軍人的天職。我洛雲海打這一仗,是爲了阻擋中州鐵蹄,踐踏西州領土,避免萬千生靈塗炭,不是爲了阿諛上面的。”
不由怒哼一聲,洛雲海一揚脖子,大喝道:“只要我洛家還有一兵一卒,就必須擋在西州的前面。不然我這西州大元帥就白當了,至於之後是贏是輸,上面要對我怎麼樣,都讓他見鬼去吧,老子問心無愧,哼!”
此言一出,衆人不覺心下一凜,看向洛雲海的面容,滿是敬佩之色。洛雲裳和月兒二女,也是一臉驕傲地看向他,微微點頭。
“夫君的脾氣……越來越像師父了!”
“他本來就是在卓凡身邊耳濡目染的,有些脾性,還真的離不了那壞人的影兒!”嘴角微微一翹,洛雲裳看向月兒,欣然笑道。
拓拔鐵山更是豎起一根大拇指,大讚出聲:“好,洛元帥真乃偉丈夫也。既然洛元帥願與西州共存亡,那老夫一定陪着,哈哈哈……”
“既然家主決意已定,那麼我等自當遵從了!”
彼此對視一眼,冷無常三大智星也是滿心佩服,微微躬身:“不過家主剛直不阿,寧折不彎,但我們卻不能讓家主因此落難,當年卓管家留下我們的意圖,也大體如此,家主不願做的事,我們去做。這與上頭斡旋的手段,還得我們來啊。只是在此之前,我們先要摸清上面的具體情況纔好,拓拔元帥,這個命令究竟是上面誰提出,誰反對,最後怎麼通過的,我們都要一一弄清楚,纔好逐一攻破,將家主從這抗命之罪中脫出!”
微微擺了擺手,拓拔鐵山不禁眉頭深皺:“這我還不清楚,我直接到這一命令而已,不過老夫已然讓人回信去查了,已然一整天了。我倒要看看,哪個腦子被狗吃了的,下如此荒唐的軍令,他有資格坐在上面指揮嗎?”
“報!”
然而,還不待他話音落下,一聲大喝已是登時在帳外響起。
咧嘴一笑,拓拔鐵山看向衆人道:“回來了,嘿嘿……進來!”
唰!
迅速將軍帳拉起,一名士兵登時跪伏在衆人身前,躬身稟告道:“啓稟洛元帥,拓拔元帥,此命令的出處,上面已經給出了回覆。是經四州高層一致決定,推舉出來的四州大元帥,西州第一弟子,卓凡卓先生下的!”
“什麼?”
眼瞳忍不住一縮,所有人聽到此言,不禁齊齊大驚失色:“卓……卓凡?這……這不會是重名吧?”
“怎麼可能重名,他說了是西州第一弟子啊!”
眼中不覺閃過熠熠精光,月兒呆了數秒,才一臉興奮地看向其他人道:“是師父,他還活着,只有他是真正的西州第一弟子,當年比那葉鱗還強的唯一一人!”
身子忍不住狠狠震了震,洛雲海一臉怔忡之色,卻是忽的一變,變得激動起來,兩眼中晶瑩的淚芒止不住地留下:“我就知道,那天命之外的人,卓大哥,你終於回來了!”
“是啊,天命之外的人,果然只有他一人啊!”兩行清淚滑下,霜兒也是止不住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這一次,又要勞煩你,拯救天下了,卓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