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們知道了,我們知道了……”
那遙遠的光輝漸漸消失,所有人看着那個方向,面容微動,皆是有些失落。飛雲王府,數百歸元高手,包括歸元巔峰境的最強兩位劍王和帝國第一智囊,丞相百里經緯在內,智勇雙絕,雙壁聯合,竟然依舊攔不下一個擅入王府的賊子行蹤。
這不禁讓這裡所有人都有些鬱悶,一時間氣氛也變得相當沉重起來。但是就在此時,一聲大笑卻是十分不合時宜地響起。
臉皮一抽,這裡所有人都有種要殺人的衝動,雖然這道笑聲中沒什麼含義,但是聽到他們耳中,卻是如此的諷刺與嘲笑。
於是乎,所有人都惡狠狠地看向那笑聲傳來之處,卻只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那十名陣師之一。
彷彿完全沒有注意到衆人那宛若吃人的眼神,那名大師當即一臉興奮,彷彿發現了新大陸般,屁顛顛地來到了百里經緯面前,躬身一拜,激動道:“百里丞相,我們明白了,明白了啊,這星辰大陣的奧妙!”
眉頭一抖,百里經緯就這麼怔怔地盯着他們,沒有說話,卻見他們每個人都一臉笑容,喜不自禁,不禁無奈苦笑着搖了搖腦袋!
“啓稟丞相大人,原來這七星踢鬥陣式,不只是短途傳送陣,還是一個蓄力陣啊!他剛剛傳送,一共傳了七次,從天樞到瑤光六次,最後一次將前面積蓄着的所有力量全部發出,雖然是小傳送陣,卻是起到了大傳送陣的作用。利用北極星與北斗七星的互聯關係,直接完成了一次大空間轉移。這也就是爲什麼他臨走前,說此陣重點不在七星,而在鬥上,這個鬥就是北極星。踢鬥,就是將北斗星的星力,一口氣轉移到北極星之意啊!”
完全沒有看到百里經緯那滿臉無奈之色,那位大師越說越興奮,越說越激動,彷彿做出了什麼新的科研成果似的,連身子都止不住地抖了起來:“要說這星辰大陣真是奇妙啊,老夫剛剛也說了,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沒有能量,他絕對傳不了多遠。但沒想到,他居然將七星力量蓄積到一處了,所以纔會在最後,爆發出那麼猛烈的能量波動。不過能量太大,對於這麼小陣式的陣基,肯定承受不了,所以此陣終究是一次性的。不信您看,此陣基一定壞了!”
說着,那位大師徑自來到那草叢附近,一頓翻找,最後猛地舉起幾塊聖靈石的碎片,大聲呼喝道:“果然如此,跟我們所料一樣,此陣因爲剛剛的能量太大,已經完全損毀了,哈哈哈……”
吼!
其餘那九位佈陣大師,看到這個結果,也是忍不住高喝出聲,興奮不已,因爲他們剛剛的猜測,已是得到了證實,果然是對的!
不過百里經緯看着他們,已是沒心情再罵了,輕嘆一聲,落寞地轉過身去,獨自一人向王府方向飛去了。丹青生見到,趕忙跟上。
可是那幾位大師見此,卻是一臉疑惑,怎麼……丞相大人對我們的發現不高興嗎?剛剛他可是很急切想知道的啊?
“晚了,太晚了……”
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似乎已然看出了他們心思,上官飛雲不覺哭笑不得,幽幽道:“現在人都跑了,你們說這個有什麼用?哼哼,這就是陣法大師啊,大師啊……”
一聲長吁,上官飛雲也跟着離開,其餘護衛也馬上緊隨在側。甚至有的人,在離開之前,還不屑地輕瞥了他們一眼,心下暗罵一句,書呆子,便揚長而去!
只留下這十人,在原地皺着眉頭,滿臉疑惑,莫名其妙。
晚了嗎,雖然是晚了點,但也不太晚吧。就算這次沒能抓住那人,但見到這麼一個失傳已久的星辰大陣,也不虧啊,你們丫的知道其中的價值嗎?
“哼哼,外行人,懂個屁!”
不屑地撇撇嘴,看着那些人離去的方向,那名大師不由鄙夷出聲,而後看向其他人道:“他們回去了,我們沿途去研究一下那人佈下的陣式,小心一點,千萬不要損毀,這可是星辰陣啊。那些粗人不知其中價值,我們可跟他們不一樣。說不得,我們就此能開發更多的陣式呢!”
“就是,就是……”
“說得對,說得對……”
同爲陣師,這些人倒是有共同語言,馬上便着手開始研究卓凡留下的遺蹟,宛若考古專家一般,細緻而又興奮,每一個角落都小心翼翼的探查,生怕損毀了一點似的。
這便是大師和政客的區別了,大師關注的是本身領域中,每一次新的突破和發現,而政客,只關心面前的利益。
可以說,這兩個羣體,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也是互不理解的。政客笑大師們迂腐,大師卻不屑政客的世故。若是政客投入了專業領域,他沒辦法靜心,根本不會出成果;而大師若做了政客,那這一輩子就毀了,心中雜念太多,哪裡還能再全身心做研究?他,也就止步於此了!
百里經緯禮賢下士,所關注的,不過是這些人才給他帶來的利益罷了,哪能理解他們對於本身領域的追求和執着?
雙方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兩種人,自然行事風格都互相看不慣。
不過,百里經緯明白一點的是,只有執着和迂腐,才能出大師。所以他看不慣是看不慣,難相處是難相處,但是卻極爲認同和欣賞這一點。
因爲他知道,有這樣品質的大師,才能給他帶來豐厚的利益。所以他剛剛怒歸怒,卻從來沒有對他們有過殺意和不滿。
從這一點來看,百里經緯實在是個合格的上位者……
再次回到王府大院,琅嬛水閣那裡,看着那一地冰屑,百里經緯深吸口氣,說不出的落寞。這麼多年來與人較量,頭一次……敗得這麼慘,絲毫勝利果實都沒有得到一點。
“古一凡……你的確是一奇才,但卻是本相最討厭的那一種!”
眼皮微微輕抖了一下,百里經緯深吸口氣,長呼出聲:“誰讓你跟本相的相性如此相沖呢?既生瑜,何生亮,同爲謀略之人,遇到了旗鼓相當的,自然要爭個勝負生死。這,大概就是文人相輕吧,呵呵呵……”
嗖!
一道破空聲響,上官飛雲也驀地出現在了這裡,手中提着那奄奄一息的古三通,冷冷道:“百里丞相,這小崽子要如何處置?”
“先留着,等釣那古一凡上鉤,一併弄死!”眼睛輕輕一眯,百里經緯咬牙切齒道。
眉頭一抖,上官飛雲不由譏笑出聲:“難得啊,一向愛才如命的百里丞相,面對如此大才,居然這麼殺意凜然,毫無憐惜之感,看來是被氣得不輕啊,呵呵呵……”
“即便沒有今日之事,我若知他是這般奇才,也一定不能留,即便他肯爲我所用,也一樣!”
眼中閃過一道寒芒,百里經緯登時一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只是他那冷冽的殺伐之音,卻是清晰地傳入了上官飛雲的耳中:“本相不喜歡,跟我一樣的人!”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直到他消失爲止,上官飛雲不禁嘴角一翹,輕笑出聲:“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人爭勇鬥狠,文人勾心鬥角,果然不錯。想不到連這堂堂的百里丞相,也不能免俗。看來……他是真的感到威脅了,呵呵呵……”
一聲輕笑,上官飛雲又轉過頭,看向原本水榭飛空的所在,現在空空如也的慘景,面色也忍不住地沉了下來,咬牙道:“古一凡,你毀我福地,老夫不會輕饒了你的,哼!”
說着,上官飛雲也是怒哼一聲,徑自向回走去,手中還抓着那面色蒼白的古三通,滴滴鮮血,劃落在地,留下了一道鮮紅的印記,遠遠傳出。
丹青生在一個昏暗的角落裡看着這一切,輕撫鬍鬚,卻是止不住哀嘆,搖着腦袋!
唉,小傢伙,這次你可是被兩條瘋狗盯上了啊,想要擺脫他們的糾纏,可不容易……
另一方面,隨着一道沖天光柱落下,卓凡二人的身形出現在了一片鬱鬱蔥蔥的密林之中,早已離那飛雲城十萬八千里了。
上官輕煙看着周遭的一切一陣奇異,她實在想不到,剛剛還是幾百裡幾百裡傳送的他們,一口氣就到了這麼遠的地方,連飛雲城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這樣的話,那上官飛雲他們是怎麼也追不上來了!
心下不由一喜,上官輕煙一臉奇異地看向卓凡:“古先生,你怎麼做到的,怎麼會……”
“你在這兒等着,我先靜一靜!”
沒有看她一眼,卓凡只是冷冷出聲,然後便兀自向前走去,進入了一個漆黑的山洞內。上官輕煙一怔,心下惴惴,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忐忑不安地照着卓凡所言,在這裡等着。
可是很快,山洞中便傳來一陣陣砰砰亂響,還有一聲聲憤怒的嘶吼聲,響徹整個山間。
聽到這個,上官輕煙一愣,但很快便明白了什麼,一臉哀傷地低下了腦袋。她明白,卓凡這是在發泄。畢竟……本來以他的計劃和嚴密部署,他和小三子都能成功逃離飛雲城,遠走高飛。
但現在,因爲自己,兒子被抓了,他又豈能不氣?
明白他的心情,心下也頗爲自責,上官輕煙不敢去打擾他,只是眼角含着淚水,靜靜地在外面等着。
聲聲巨響與巨吼,在山洞中持續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時,才堪堪停了下來。
上官輕煙不知裡面怎麼了,也不敢進去,就這樣,在外面又等了兩天後,卓凡才終是從裡面走了出來,面色跟平時一樣,平靜得很,甚至於比先前還平靜得多。
只不過,讓上官輕煙滿面驚奇的是,此時此刻,卓凡的氣勢竟然比先前更弱了一分,而那修爲也降低了一籌,從原先的神照五重,變成神照四重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