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擴大範圍,並連續的數十次後,即使是精神力極其強大的兩人,也不免有些暈眩。再看向眼前濺滿鮮血的房間,更是有種彷彿刺入骨髓的雄讓他們僅僅只是站着,身體都會不自覺的開始。
深吸了口氣,婓看着這些血發了會愣,蹲下身,指尖微微抖動着,沾了一點彷彿還有溫度的鮮血,不自覺的遞到嘴邊輕輕了下,頓時,本還有一絲光亮的雙眼立刻覆上了一種深沉的灰色。
一瞬間胸口彷彿堵了什麼東西,下一秒就要炸裂開來般的痛苦。
“是他的血嗎……”直直站立於一旁的亡夜雙眼沒有焦距,隱隱嘶啞的聲音此刻有種接近死氣的頹廢。
“……”斐並沒有回答,可他異常的沉默卻宣誓着兩人都不願意面對的答案。
他們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男人現在的情況,畢竟,沒有人在流了那麼多血後,還能安然無恙。
一時間,房間瀰漫着一種死寂的沉悶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但沒過多久,亡夜彷彿回魂了般,表情有些木然撣起自己的鐲子,看了一眼後開始低聲的,毫無情緒的念起了咒語。
隨着深奧而繁複的咒文唸誦完畢,一道道血紅色的流光從鐲子裡溢出,並漸漸的凝固成六名身穿黑色華袍,半跪於亡夜跟前的冥魂使,由火焰構成的修長身體在房間內閃爍着搖擺不定的陰森紅光,頓時,房間裡的氣溫急劇下降,幾乎瞬間達到了絕對的零度。
“尊敬而偉大的主人,請問您有什麼吩咐?”跪在最前面的冥魂使正用只有亡夜能聽到的聲音恭謹的詢問。
那是一種非常特別的音波頻率。
“我要你們不惜一切代價,找到這個人的消息!”將傲哲天染血的布衣丟到六人身前,亡夜居高臨下的看着六人,混身上下散發着一種讓人打從心底裡畏懼的慘烈殺氣。
“是,遵從主人的吩咐。”在冥界地位跟能力僅次於亡夜的六名冥魂使沒有任何猶豫的接下任務後便消失在了原地。
即使,他們本來正指揮着整個冥界的大軍,以絕對的優勢屠殺着企圖侵佔國土的敵人,而他們的離開,很可能會導致顛覆性的慘敗。
但只要是亡夜的命令,他們都不會有任何異議的去完成。至於冥界的安危,對他們來說並沒有所謂,他們只是追隨着這個人,而不是一個帝國。
何況,他們也知道,他們所擁護的王,其實已經厭倦了自己的帝國。
之後,斐也同樣找來了自己的最強的軍隊,開始大面積的搜尋那個人的消息,一時間,整個冥界跟白帝國,都亂成了一團。
究竟是什麼人,竟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穿越結界將人奪卓
又是用什麼方法讓他們連用神念搜尋都無法獲知對方的信息。
雖然兩人心中卻有些模糊的思緒。但他們現在首先要做的事,就是盡一切的努力,在事情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局面前,奪回原本屬於他們的那個人。
同時,他們也儘可能的讓自己事務纏身,纔不會讓自己的胡思亂想折磨那已不堪重負的脆弱神經。
灰暗奠空,陰冷朦朧的細雨無聲的下着。
整個精靈之域,都彷彿蒙上了一層壓抑的灰,看不真切,透露着絕望。
只是這一次,比起前陣子的死寂,是一種連最後的生命都消失,毫無生氣與希望的灰色。
精靈樹的最高處,一紅一白兩條身影逆光對峙,紋絲不動。眼前,倒臥着幾具灰色屍體,森森的乏出清冷的寒光。那困住雪獵的陣法早已空無一人。
一種的,彷彿快要癲狂的氣息從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眼裡,已經分不清楚是哪裡是瞳孔,哪裡是眼白,就只有一抹說不清楚顏色的詭異光芒在閃動。
突然,其中一個人慘烈的低笑出聲,低啞而磁性,但在此刻這寂靜的空間裡,只浮動起一種讓人魂驚膽顫的恐怖感。
亡夜眯着眼,輕輕的笑着,混沌的雙眼裡殺氣跟怒火卻如同風暴一般壓抑不住。
“雪獵……我會讓你後悔自己之前怎麼沒有死……”
眼前的一切,都清楚的告訴兩人,雪獵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竟掙脫了亡夜之前給他設下的陣法。或許是跟地上的幾具屍體有關,但他究竟是如何離開,此時已經並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已經掙脫了,而且.從他們的眼皮底下將穢奪走了。
這也就意味着,穢生存着的可能性,大大的降低了……
而這一事實,也讓亡夜跟斐的希望徹底跌落到了谷底,情緒隨時處在失控邊緣的狀態。
畢竟,他們比任何人都都清楚,雪獵有多麼的恨穢,甚至恨到想生生的把他撕了。
只是僅存的理智告訴他們,現在焦慮跟煩躁沒有任何作用,在親眼見到見證到最壞的結果前,一切,都有餘地可能挽回。
所以,目前只有找到男人,纔是首先要做,同時也是最重要的。
即使這樣,深埋在內心中無法宣泄的怒火還是讓兩人發了狂,滔天的殺意在胸口翻騰着,洶涌着,驅使他們毀滅眼前所有礙眼的一切。
他們赤紅着雙目,翻手之間生成無數個歹毒的詛咒,將那些還在附近遊離的精靈魂魄硬生生的烙在了這片灰色的土地裡,讓那些魂魄永遠重複在煉獄之苦中,永不得輪迴!
但還是不夠!
憤怒間,兩人竟撕裂了空間,強制的將整個精靈國度封印在了沒有生命,也沒有陽光的異次元裡!
徹底隔斷了精靈與這片大陸的聯繫!
夜,殘月靜靜的懸掛於空。
找尋了一整天,幾乎耗盡了靈力的兩人此刻已經再度回到了這間滿是鮮血的臥室。彷彿這裡是他們唯一的歸宿,即使,臥室裡只剩下男人早以乾涸的鮮血,卻也是男人唯一留下過的痕跡
而比起之前壓制不住的狂躁,此刻的兩人卻顯得異常的沉靜。
亡夜在房間中央靜靜的站了一會,看着那些血,像失了魂般,慢慢的走到了牀爆接着,他伸手輕輕的抓起上面那染滿鮮血的牀單。
面無表情的看着,手卻開始,卻又極力壓抑着。
隨後,他面無表情的將牀單抱在懷裡,垂着眼,安靜的坐在了牀邊的地板上,而隨着他的動作,一襲及地的血色長髮輕輕的順着他身體的曲線覆蓋着他的全身,彷彿,要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內一般……
緊緊爹着他……
而站在一邊的斐看着這樣異常安靜的亡夜,似乎嘆了口氣,輕輕的勾起嘴角彷彿是安慰亡夜,又彷彿是自我安慰般柔聲的說道:“我們畢竟沒見到屍體不是麼?……他或許還活着……”
可他眼淚,卻比他的話,更快的涌上眼前……
無聲的滑落,像一顆破碎的琉璃,頃刻間摔得支離破碎。
斐愣了愣,感覺自己臉上有絲蔓延的涼意,伴隨着心痛一點一點地浸入魂魄.
伸手去摸……發現是淚.
原來他也有淚……
輕輕的閉上眼,婓放鬆自己,縱容眼淚無聲地落下來……
其實,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那個男人還活着……
畢竟,雪獵有多麼恨他……
他比任何人都來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