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瞬間的時間在二人的中間停止,他們的凝視是那萬語千言,那麼多的悲傷,那麼的期盼彷彿一瞬間成爲了地老天荒的印證,他們的默默無言是最好的表達,忘記了憂傷,忘記了疲倦,彷彿一切都是值得的。
柳逸看着吉利兒的眼睛,將她輕輕的扶坐在桌子旁邊,問道:“你記起了嗎?你知道我是誰了嗎?”
吉利兒只是微笑,只是點頭,接道:“恩。”
雖然,她的回答很簡單,只是一個字,但卻使柳逸的心彷彿接受着春天的雨露,那生命的源泉,慢慢的甦醒,不在冰冷,不在落寞,千年的等待,不在孤獨,一切都是那麼的值得。
柳逸也接着坐了下去,問道:“吉兒,你告訴我,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吉利兒想了想,知道他是在問自己十年前爲什麼沒有死去,而是還活在這個人間,理了理頭緒,吉利兒接道:“你還記得我們一起上山去幫阿九姑娘找草藥嗎?”
柳逸忙點了點頭,道:“恩,是的,記得。”
吉利兒接道:“那你還記得你曾經挖出來一個奇怪的蘑菇嗎?”
柳逸點了點頭,道:“恩,是的。”聽之吉利兒的問話,不知道爲什麼,柳逸還是感覺那樣的生疏,而她所說的那個蘑菇,現在回想起來,到使他開始覺的有些奇怪。”
吉利兒接道:“一切,都要從那個蘑菇開始,那個蘑菇內藏着一個精靈,那精靈的名字叫娜蘭,曾經對我說過很多話,只是我不記得了,而後來,也是娜蘭姐救得我,不但重新使我復活,還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只是……可惜的是,她的生命給了我,在也不能和我在一起了。”
柳逸想着,想着,忽然笑了起來。
吉利兒看着柳逸的樣子,問道:“你笑什麼?”
柳逸接道:“沒,我只是想起來那天你在上頂上的樣子,感覺奇怪,好笑,當時我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原來是那個精靈在搞怪。”
吉利兒的臉色有些黯然,但是並沒有說什麼,或許,回憶使她想起了不快的事,而娜蘭的死卻是因爲自己。
柳逸看着吉利兒,接道:“好了,不要亂想了,既然都已經成了過去,爲什麼還要去傷感呢?我們的將來一定會幸福的,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一起聽風看月,一起去海角天涯,一起……”
忽然,吉利兒打斷柳逸的話,道:“你……書生,餓不餓,我幫你做好吃的去。”
柳逸聽着吉利兒的話,是隻木然的點了點頭,道:“好。”
吉利兒看着柳逸,接道:“你帶我去,我不知道哪裡可以做吃的東西。”
柳逸看着吉利兒,看着她的臉,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可是,爲什麼就會感覺中間有一道隔膜呢?兩個人中間還是有距離的,帶着這個距離,柳逸帶着吉利兒向廚房走去。
到了廚房的門口,吉利兒卻推開柳逸道:“你去房間等着,我做好了給你送去,快去……”
柳逸笑了笑,沒辦法,轉身向屋內走去,進屋的時候,狼王與七月也走了進來。柳逸輕輕的坐了下去,似乎在想着什麼問題,雖然吉利兒口中承認自己是柳逸,可是,似乎中間還帶着某些隔膜,使他們二人無法做到手牽手那樣的接近。
此時,狼王接道:“魔主,我看吉兒好象有些不對,似乎事情都太過於簡單了,可能是九幽魔神的陰謀,請魔主一切要小心,最好我們要仔細查一下吉利兒。”
七月也走到柳逸的後面,道:“書生,你要多想想,你不覺的吉利兒有些反常嗎?上一次在花海,她是那樣的刻薄,無情,那樣的不相信你,這一次怎麼會這麼簡單的就記起你來了呢?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你要小心些。”
柳逸沒有回答,是的,他們說的話,他都可以感覺到,只是……吉利兒是那樣的真實,不容得他有半點疑問。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屋內此時安靜了許多,柳逸的腦中也清淨了許多,而這個時候,吉利兒推開門,端進來一碗清香的湯,好熟悉的味道……
那熟悉的味道讓柳逸回到了十年前,在那月倉上下,吉利兒曾經也爲自己做過這同樣的湯,是那蘑菇湯,吉利兒輕輕的將那湯放到了柳逸的眼前,然後站到了對面,對着七月,和狼王道:“七月姐姐,狼大哥,好久不見了。”
七月只是微微一笑,但是,並沒有回答什麼,因爲,女人的直覺使她對眼前的吉利兒有一絲戒備,總感覺着那裡不對,但卻又說不上來。
狼王禮貌的還了一個禮,笑道:“是好久不見了,這麼多年了,吉兒姑娘過的好嗎?”狼王的一句話,使所有人都震驚,那簡單的話似乎別有深意。
在柳逸聽來,這麼多年,吉利兒是怎麼過的呢?她不是一直都在那個假柳逸的身邊嗎?那麼,那麼多年,吉利兒一直承認的都是另一個人了?
在七月聽來,更加懷疑眼前的吉利兒,與那假柳逸生活了那麼多年,怎麼會因爲柳逸今日的幾句話而改變?那日在花海柳逸也提到了回憶中的事,而她卻並沒理睬,並沒在意。
在吉利兒聽來,顯然眼前人對自己有戒心,似乎在懷疑着自己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吉利兒只是微微笑了笑道:“那都是過去了,正如書生說了,過去的事我們還想什麼呢?”說完,看着坐在桌旁的柳逸。
同樣,柳逸也在看着她,他們的眼神在一次的凝視,可是,這中間卻始終有一道隔膜,無法穿透,看不到對方的心,柳逸隨後笑了笑道:“好了,老師,吉兒可能剛想起來一些事,或者還不習慣。”
說着,柳逸故意岔開話題,聞了聞碗中的蘑菇湯,閉起眼,道:“恩,好香啊,好久沒喝到吉兒做的湯了。”
吉利兒微微笑了笑道:“喜歡就多喝些。”
就在柳逸剛要喝的時候,狼王道:“魔主,不可,請三思,沒弄明白之前,這湯不能喝?”說完,狼王那眼神重新打量着吉利兒,彷彿要把吉利兒的心都看透一樣。
吉利兒的表情並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接道:“弄明白什麼?這湯不能喝嗎?那就不要喝了,等狼大哥弄明白了在喝也好。”似乎她根本不明白狼王所說的意思。
此時,柳逸卻笑了笑道:“老師……我相信吉兒”說着,在也不多想,將碗中的湯大口的送進了自己的口中,等狼王,七月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卻已經晚了,那整碗的蘑菇湯都已經進入了胃中。
柳逸看着吉利兒笑了笑,道:“好好喝,吉兒做的東西越來越好了。”
吉利兒也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一時屋內的氣氛似乎變的尷尬起來,柳逸可以感覺到,似乎七月和狼王對眼前的吉利兒總是不可以肯定,似乎總在排斥她,柳逸剛想幫吉利兒解釋,忽然感覺眼前一花,眼中的景物忽然變的朦朧不清楚,隨着那朦朧越來越模糊,柳逸猛的搖了搖頭,想讓眼前清晰些,但是,他馬上感覺到了不對,因爲,他在也看不見東西了。
隨着眼前一黑,他的世界徹底的沒有了光,柳逸的右手在自己的眼前快速的晃動着,可是,他什麼也看不到,整個世界在那一瞬間變得黑暗起來……
看着柳逸的舉動,七月忙問道:“你怎麼了?”
柳逸道:“我看不見了,爲什麼這裡好黑,你們能看見嗎?你們眼中黑了嗎?”柳逸連續的問着七月和狼王,迫切的想得到回答。
七月忙站到柳逸的眼前,手快速的在柳逸眼前晃動着,可是柳逸的眼神一動不動,並且在也沒有了光澤,七月猛的轉過身來,對着吉利兒問道:“你說,你在那湯裡放了什麼東西?”
吉利兒看着七月,道:“放了藥,放了可以讓他眼瞎,在也不能去殺人的藥。”
七月怒道:“荒謬,他殺誰了,你爲什麼要這樣對他,他是那樣的信任你,你卻在他的食物內下毒藥,你還算是個人嗎?你可以不相信他,但是你爲什麼要害他。”
吉利兒道:“他殺誰了他心裡有數,書生的一家都是他指使人去殺的,還有我和書生的分離,也是因爲他,一切都是他做的,你在幫他嗎?你的父親,傲天也被他殺了,他的劍下,死了無數亡魂,你還爲他狡辯嗎?”
七月猛的後退了一步,雖然傲天是她的父親,雖然她不去承認,可是,忽然聽到柳逸殺了她父親,她還是驚異了片刻。
柳逸站了起來,搖頭道:“我沒殺傲天,我只是廢掉了他的武功,斬斷他一條手臂,難道這也殘忍嗎?比起他對我,對我家人做的一切,這算什麼?”
七月看着柳逸,輕聲,道:“我相信。”
吉利兒搖頭,冷冷的笑道:“笑話,你個殺人魔頭,你有什麼資格去殺掉別人?當年你殺掉了書生的全家,又要生生的將我和書生分開,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柳逸聽着吉利兒的話,有些朦朧,但馬上喊道:“什麼書生全家,我沒有殺過。”
吉利兒搖頭,道:“是,你說的對,不是你殺的,但是,是你指使違瘋去殺的,這些,我全看到了。”
柳逸搖着頭,似乎不敢相信,吉利兒不但沒有認出自己,反而更加誤會自己,柳逸搖着頭,大聲的道:“不,你說的都不是真的,你看到的也不是真的,我纔是真的柳逸。”
吉利兒搖頭道:“你騙不了我的,不知道你在哪裡得知我與書生的故事,雖然你講的很真實,但是,那也是假的。”
聽着吉利兒的話,七月在也忍不住了,怒喊道:“你住嘴,你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嗎?書生爲了你放棄了多少,爲了你他又去做了什麼?真正沒有資格評論的是你,這麼多年來,他對你的愛從來沒有減少,而你呢?你卻這樣的執迷不悟,你到底想把他傷的多深,你才肯放手。”
吉利兒看着七月,道:“你住嘴,你這個魔女,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你竟然如此的袒護他,我知道,你也很喜歡書生,一定是你和他串通好了,想拆分我和書生,一定是的。”
七月更加怒道:“住口,你身邊的那個人,在我的眼中根本不能算是男人,不要口口聲聲的說他是書生,他叫我噁心。”
吉利兒繼續接道:“沒用的,你挑撥不了我和書生的感情,你們誰都休想傷害他。”
七月在也受不了眼前的吉利兒了,她在一次傷害了柳逸,而她的心卻更加的難過,七月怒道:“你不配得到他的愛。”隨後,右手猛的祭起的手中的『舞月』劍,直射向吉利兒的心臟。
丈遠的距離,只不過瞬間的事情,隨着黑色的影子一閃,“噗茲”一聲,閃爍着粉色光華的『舞月』劍插進了身體,但是,卻不是吉利兒的身體,而是柳逸的身體。
細長的暗銀色『舞月』劍刃插無情的插進了柳逸的身體,七卻臉色一驚,搖着頭,似乎有些說不出的話,只是不停的問道:“爲什麼?爲什麼你還是這樣的傻。”
柳逸轉過頭去,憑着他的直覺,看着吉利兒的方向,可是,眼前是黑暗的,他什麼也看不到,黑色的血液一滴滴流了下來,他想去摸吉利兒的臉,可是,他卻在也摸不到了,因爲吉利兒在躲着他。
柳逸終於無奈的放下了手,他知道,這一切都不在可能,吉利兒他的誤會更加的深了,一切都是藍影,是九幽魔神搞的鬼,可是,他卻甘願的走進了這個陷阱。
柳逸搖了搖頭,那麼多的眷戀,那麼多的愛使他無法去曾恨吉利兒,現在他忽然明白,吉利兒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保護“柳逸”,保護那個假柳逸,他應該感覺到幸福,雖然那個柳逸不是自己,但是,吉利兒的愛一直是給自己的,只不過……是那錯過的愛。
柳逸嘆息道:“你走吧。”短短的三個字,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但是,狼王和七月卻聽出那三個字中帶着失望,帶着傷痕累累,帶着對愛的疲倦。
吉利兒聽着柳逸的話,似乎早有準備,因爲九幽魔神曾經說過,即使自己去下毒,這個魔鬼也不會爲難自己,一定會放自己走的。吉利兒在也沒有遲疑,轉身大步向外面走去。
聽着吉利兒遠去的腳步聲,柳逸心好痛好痛。
這個世界這樣的殘忍,爲什麼會這樣,他的世界一片黑暗,在也沒有了陽光,似乎整個世界都在面對他。柳逸右手猛的拔出了『舞月』劍,大聲的喊道:“爲什麼,爲什麼這樣的不公平,我到底哪裡做錯了,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整個世界都這樣對我……”聲音震動了房間內的一切,傳出好遠好遠,似乎他的聲音要說給這個世界聽。
這時,一隻溫暖的手抓住了他,道:“書生,你爲什麼要這樣傻,世界是公平的,不公平的是人自己,最殘忍的也是人自己,你不會孤獨,即使全世界都不理你,還有我在你的身邊。”
柳逸聽着七月的話,什麼也沒有說,整個心似乎都安靜了,傷口的痛已經麻木了,心中的痛才使他無法承受,最愛的人也是傷得他最深的人,一切都是那三世的命運在做怪,他一定要將那三世的命運破除,只是,七月?對於她,他能做出怎麼的選擇呢?
柳逸搖頭道:“你走吧,七月,除了吉利兒我不會在愛上別人,我給不了你什麼,我已經虧欠你太多,你在我的身邊只會痛苦,離開吧。”
七月搖頭,道:“不,能看到你,即使痛也幸福,心碎也是甜蜜,七月不會離開,你沒了雙眼,那七月就做你的雙眼,永生永世,對,你不是說了嗎?要我做你妹妹,如果你不開心我這麼煩着你,我可以做你的妹妹,一直照顧你。”說到後來,七月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但是,她還是說了下去,或許這一切,只因孽緣。
柳逸放掉了七月的手,憑藉着記憶,向門口走去,七月跟了上去,狼王也跟在後面,柳逸搖了搖頭道:“給我些時間,你們不要跟過來。”隨後,那孤獨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狼王看着柳逸的背影,搖頭道:“如果愛真的這麼多苦難,那我寧願不去經歷,不去愛,看着魔主的愛,感覺好可怕。”
七月苦笑道:“狼大哥,你沒有去經歷又怎麼會怕呢?如果你真的經歷過,真的愛過,我想你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書生的愛好痛苦,但卻又好充實。”
狼王搖了搖頭,道:“吉利兒傷的他太深,不知道魔主這次會有什麼感悟。”
七月回道:“書生是不會放棄吉利兒的,至於吉利兒對他的傷,只不過是陰謀,只不過是無奈,總有一天,吉利兒會像書生一樣,恢復天女的記憶,重新和書生在一起的。”
狼王搖了搖頭,道:“難,魔主是因爲有『悲夢』劍以及涅人留下來的四塊紅玉才恢復了前世的記憶,而……吉利兒要想恢復前世的記憶,我只能說難。”
七月點了點頭,肯定的道:“不管在難,一定可以的。”
狼王看着七月,道:“七月,你是爲的什麼?你這樣在魔主的身邊什麼也得不到,反而會更加的痛苦,即使你一直這樣纏着他,他還是不會接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