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白勞家裡沒有喜兒,你知道得這麼清楚?”朱笑東笑問。
“不行就是不行!”楊薇口氣蠻橫,但卻是笑容滿面的說道:“你只能是穆仁智,這是我說的,你不依不行!”
“呵呵……”朱笑東笑道:“居然還有這麼一說,行,就依你,我就是那個穆仁智!”
話鋒一轉,朱笑東又笑着說:“哎,楊薇,你說這個楊白勞家裡,不會真有個喜兒吧?”
“你什麼意思?”楊薇的臉,一下子繃了起來,但是卻掩飾不住眼裡的那股笑意:“你還真看上了那個喜兒了,我告訴,你敢!”
朱笑東轉頭去看另一塊原石,嘴裡卻說道:“我有什麼不敢的……”
話音剛落,趕緊又補充着笑說:“楊白勞家裡的喜兒,我是不敢了,不過我身邊的這位喜兒,就沒什麼敢或者不敢的了,黏着呢!”
楊薇氣得咬着牙,伸手在朱笑東腰上掐了一把,又啐了一口,才說道:“誰黏着你了,你還真當你是塊寶了,還有,我可不要當喜兒,你是穆仁智,又不是黃世仁。”
衛南疆在兩人身後,聽得眉頭大皺,直接就來了句:“見過肉麻的,沒見過你們這麼肉麻的,我說你們兩個,正經一點好不好,現在是賭局,你們尊重一下那位楊白勞好不好,就算那傢伙是楊白勞,你們也不要直接掛在嘴把邊上,好不好。”
衛南疆也是一口一個楊白勞,讓朱笑東和楊薇兩個一齊“噗”的笑了出來。
三個人轉了一大圈,也到了放最貴的原石的貨架邊,不過,這一排貨架,離“楊白勞”他們那一排貨架,隔了三排,加上“楊白勞”他們那邊人頭簇擁,人聲鼎沸,這邊說什麼,他們基本上就聽不見,相反,他們那邊說什麼,這邊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只不過,朱笑東卻是懶得去計較他們在說什麼。
一看貨架上的原石標價,楊薇有些發怔,在她眼裡看來,這些不過都是一些石頭,怎麼會賣到兩千多萬,接近三千萬一塊,怎麼說是不是都有點哄擡價錢的意思!
朱笑東笑了笑,“這就是賭石!別看這些石頭上開了門子,能不能解出來真正上佳的翡翠,本質上還是一個‘賭’!”
楊薇撇了撇嘴,說道:“這有意思嗎?”
“其實,你不賭,不懂得賭石人的心理,大多數人都是在沒賭之前,就本着玩石頭主要是爲了開心,解石頭的時候有種期待,有種快感,心裡想着,賭漲了,心裡那一刻間的愉悅,賭垮了,也就是當着積累了經驗,只是一旦上了手,正兒八經的賭上了,卻是想着一本萬利,都是希望花最少的錢買到最好的石頭,用最廉價的價格去賭到最好的玻璃種,跟買彩票博彩一樣,都存在一種僥倖的心理……”
朱笑東嘆了口氣,又說道:“尤其是許多賭石的人,除了相信自己的運氣,還相信自己所謂的那點‘經驗’,要知道,人一輩子的那點時間,哪裡能把所有的經驗全部學得到手!何況,千百年前就有‘神仙難斷寸玉’這一說!”
朱笑東這麼一說,楊薇又開始有些擔心起來,三億塊錢是個小事,但是這“楊白勞”這樣輕視朱笑東,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笑東淡淡的答道:“那就只能看運氣了,我只能本着輸錢輸陣不輸人,沒有那個運氣,我給錢的時候痛快點,他不就沒法子輕視我了!”
楊薇嘆了口氣:“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衛南疆卻是在一旁盯着朱笑東,放佛要從朱笑東身上看出一點什麼東西來,可惜,除了朱笑東的淡定,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朱笑東把貨架上的原石都看了一遍,這些原石或大或小都開了一處門子的,當然,門子的地方毫無列外都是露出一片豔綠,如同濃濃的秋水,極爲誇張的吸引着每個人的目光。
朱笑東對這些原石,並沒多少興趣,這時,聽見“楊白勞”那邊已經叫了服務員,過來運送原石,朱笑東隨便指了一塊標價兩千三百萬,門子處有指頭大一點陽綠,差不多比面盆大了一圈的原石,也叫了服務員,一併送到解石臺那邊去。
往解石臺這邊回走沒幾步,一個貨架旁邊的角落裡,有一塊巨大的沙皮,上面落滿了灰塵,也沒看到標價,估計是放在這裡有不短的時間,但是沒人要,估計再過一段時間沒人要,就只有當做廢料,賣給做工程的人,拿去砸碎了作爲鋪路或者建房子的石料。
走到這塊原石面前,朱笑東略略怔了怔,隨後又如無其事的繼續往解石臺走過去。
“楊白勞”的原石先到解石臺,恰好黃師傅這邊也沒人解石——幾乎所有的人都去觀看這場豪賭,自然也就沒人再去光顧那些原石了。
黃師傅一向運氣不錯,解石頭的人,大多光顧他,而旁邊新來的那個老師傅,依舊跟他的前任一樣,生意冷落得可以。
“楊白勞”先到,自然毫不客氣佔了黃師傅這邊的解石臺,高傲的如同君臨天下的帝王,掏了四五百塊錢,幾乎是扔到解石臺上,又對黃師傅說道:“解出來翡翠,我再給你打賞!”
黃師傅對這種人,尤其是這楊老頭子,打過的交道不止一次兩次,也知道他的性格,當下默不作聲,收起解石臺上的幾百塊錢,跟那個運送原石的服務員一起,把原石固定在臺子上。
“楊白勞”這傢伙,每次賭石,賭漲了,固然大方,但是賭垮了,黃師傅少不了都得要跟着受些鳥氣,或許,這就是白手起家,自己一手一腳打拼出來江山,敗起來心安理得的人固有的性格,還好,黃師傅對這些事早已麻木了。
等“楊白勞”在原石上做好記號,黃師傅就按動電鈕,開始解石。
朱笑東這一塊原石後來了幾秒鐘,但是也懶得去等“楊白勞”把原石解完,直接就讓服務員把這塊原石往旁邊的解石臺上一擱,要新來的劉師傅跟那邊的黃師傅一起下刀解石。
劉師傅有些緊張,平日裡,都是黃師傅實在忙不過來,而且買家完全不知情,或者是原石本來價值不高的原石,纔會在他這個臺子上進行切割,幾乎可以說,照顧他的生意的人,寥寥無幾,紅包,自然也就沒有黃師傅拿得多了。
朱笑東拿了一疊錢出來,也沒去看有多少,笑了笑遞給劉師傅:“師傅,我這也就是隨便拿的一塊,你老就看着辦,怎麼快,就怎麼切!”
劉師傅捏着那一疊錢,有些激動,平日裡,三萬塊以上的原石,都沒解過,今天突然之間就要解兩千多萬的原石,這可是他這一輩子的第一次,說不激動,肯定是假的。
劉師傅收好錢,又細細看了一遍這塊原石,“門子”上那指頭大一點的陽綠,確實是吸人眼球,劉師傅看了好一陣,才抖抖索索的對朱笑東說道:“老闆,爲了……避免對裡面的……翡翠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害,我建議……從這……從這門子的背後,開始下刀,怎麼樣?”
朱笑東輕輕拍了拍劉師傅的肩膀,很是親熱的說道:“劉師傅,不用緊張,我這石頭,它不就是一塊石頭麼,劉師傅你覺得怎麼好,怎麼快,就怎麼切,放心,就算切廢了,我也不會怪你!”
劉師傅感激的點點頭,還想要說點什麼,只是黃師傅那邊,手腳熟練,已經開始動手了,一時間,刺耳的電鋸聲有充斥了整個場地。
劉師傅的手腳,其實也挺熟練的,見再沒有說話的必要,也就把原石固定住,按動電鈕,開始下刀。
一時間,整個場地,再也沒有人說話了,說也沒用,沒人能在兩臺解石器同時開動的情況下聽得到對方說什麼。
第一刀,都很快,兩臺解石器幾乎同時停了下來,黃師傅那邊,是“楊白勞”親自做的記號,所以,幾乎連切下來的原石茬口都不用過細的去檢查,直接就開始上第二刀。
劉師傅這邊卻是由劉師傅自己做主,第一刀切下來,自然要去細細的檢查一下茬口上的情況。
說是檢查,也就是用水清洗一下切面上的石屑灰塵,然後看看有什麼變化,然後根據買主,或者是解石師傅的經驗,再確定下一刀要切的位置,厚度。
遇到麻煩的買主,這個檢查,當然就費時費力了,可是劉師傅遇到的是朱笑東,衛南疆和楊薇兩人,根本就只管看,不答腔。
朱笑東卻又無所其謂,任其劉師傅自己做主,所以劉師傅看了一陣石料上的茬口,便決定下一刀的厚度稍微加大一些點。
兩三刀下來,朱笑東這邊的進度,反而比“楊白勞”那邊快了很多,不到半個小時,朱笑東這邊就已經解下來三分之一。
只是每一次解石機剛剛停下來,“楊白勞”那邊就是一陣歡呼,估計,“楊白勞”今天走了大運,有希望解出來一塊翡翠。
而朱笑東這邊,切下來的原石廢料,茬口依舊是一片灰白。
看着這邊冷冷清清,楊薇咬着牙,臉上開始有些泛白,三個億的錢,對楊薇來說,的確是沒放在心上,但是朱笑東的這份面子,楊薇怎麼也不想讓他白白的丟在“楊白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