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朱笑東醒來,楊薇、胖子等人早已經忙開好一陣了,在往車上搬行李裝備,這是必須的。
每一次出門,爲了要應對各種意外情況,裝備都是少不了的。
朱笑東洗漱完畢,到了客廳,胖子等人基本上就已經把裝備之類的東西安排完畢。
方天然也起了個大早,安排了廚師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跟大家一塊兒吃了,算是爲大家這一次出門壯行。
吃過早餐,楊薇等人依依不捨得跟方天然、王曉娟道了別,這才上車出發。
一上車,朱笑東才發現,黃誠這傢伙,居然帶了他的得意弟子鍾俊然搶了最寬敞舒服的後座。
而且,兩個人還把空出來的地方都塞滿了他們的東西。
尤其是黃誠,從那一堆東西里面探出頭來,還露出了個“可愛”的笑容,說道:“對不起啊小朱,知道你們有車,又都會開車,我就只好搭個便車了。”
朱笑東無語,原本計劃自己這邊,連同昨天剛剛趕過來的蕭勁一齊,五、六個人準備兩部車,還想着黃誠他們師徒兩個會自己有車的,沒想到這兩傢伙根本就不客氣,直接就佔了一部車,看樣子,還得爲他們配備一個專門的車伕!
如此一來,朱笑東不得不再加上一部,好在上次買來的幾部越野悍馬車,雖然胖子跟虎子兩個扔了三部在陶都,這邊也還有三部,這下倒剛好!
蕭勁義不容辭的當了黃誠他們兩個人的車伕,其餘的,高原爲胖子、樑三服了務,朱笑東跟楊薇兩人就只好自己動手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越走越荒涼,兩天之後,終於到了樑三的老家,貧窮落後,大山深處的小鎮。
胖子在鎮裡下車,看了一下,忍不住嘆息了一聲,這個鎮,比自己去過的有些地方還要差,說是鎮,基本上就跟南方的大一點的村子差不多,十分鐘不到就能逛完整個鎮裡所有的街道。
趁着朱笑東和高原等人去找地方寄存車子的當兒,楊薇找了一家文具用品店,書本鉛筆什麼的,買了幾大箱。
黃誠和鍾俊然兩個人,聽說楊薇買這麼多的東西,是去送給孩子們的,兩個人磨磨唧唧的半天,掏了一百塊錢出來,遞給楊薇,要楊薇幫忙置辦一點書籍之類的,算是一份心意。
楊薇才一猶豫,黃誠手上的那一百塊錢就被胖子拿到手裡了,胖子嬉皮笑臉地說,這是沒收。
這裡離樑三的老家,還有四十里山路,這麼多東西,讓胖子一個人背啊!這得找人來背。
黃誠他們兩個卻是壓根兒沒有出錢請人的意思,不出錢怎麼辦,不還得靠胖子他們來出錢解決,這一百塊錢,再少也是錢啊!
樑三熟門熟路的,不一會兒就請來十四個人,說好把這些東西送到地兒,一個人兩百塊錢,十四個人當中,倒有八個人是幫黃誠和鍾俊然背東西的,其餘四個是幫助楊薇運送那些孩子們的用品的,真正幫助朱笑東等人的,不過就是兩個人,而且,背的大多數還是這一路上二十幾個人需要消耗的食物和水。
何況,對於黃誠跟鍾俊然的加入,胖子打心裡就是一塊疙瘩,要不是朱笑東暗地裡講明瞭這兩個人的身份來歷以及作用,胖子絕對不會去鳥他們。
所以,胖子沒收了黃誠這一百塊錢,還真不算太過分!
這裡的山太大,又險要,山路上過往的人,有東西都不能用挑,每個人都是一個竹篾揹簍,大大的,一個揹簍裡,裝什麼都能裝上好幾十斤上百斤。
小小的揹簍下半部的竹蔑精細纖巧,編織的手藝精湛,腰部上面卻是粗蔑織成,那口子比大號籮筐還大,看起來很不相稱。
見楊薇好奇不已,樑三解釋說,這種揹簍叫“花籃揹簍”,當地人專用的運輸工具,因爲陡險的山路,比比皆是,比不得平地上可以用扁擔挑着走。
“這得有多陡峭啊!”楊薇忍不住問道。
樑三笑着說:“我敢保證,你要是走過一回,絕對不想再走第二次了!”
胖子笑了笑說道:“別嚇唬我,什麼樣的路,胖子我沒去趟過,你可得記住,我們可是從槍林彈雨裡摸爬滾打出來,革命的道路再艱難,都是我們走出來的。”
樑三笑了笑,不再說話。
這時候,朱笑東、高原、蕭勁三個人寄存好車子,回來一看,個個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長溜兒的花籃揹簍,就像一個個怪異的蘑菇,偏偏裡面又裝滿了東西,讓人忍不住擔心會不會一不小心就會來個連人帶揹簍的倒栽。
樑三笑了笑:“不會,這些人都是最有走山路的經驗的,知道嗎,他們當中,有的人曾經用這揹簍,一次背三百多斤煤碳,走上四十多里路的。”
蕭勁驚呼了一聲:“我的天哪,那他豈不是趕上了特種部隊的訓練!”
大山裡的人,體力好,耐力強,這事朱笑東早就知道,自然也就不會一驚一乍的少見多怪了。
隊伍出發,出了鎮子不遠,就開始上山,此時,大山上野草枯黃,到處一片蕭索,不少灌木都染上了一層厚厚的秋霜,樹葉紅得如火如荼,間雜在枯黃的野草之間,已經很有種初冬的味道了。
一開始,楊薇、蕭勁、胖子等人看着這種純天然的環境,拿着水壺,躥前跑後的,一會兒問問這個要不要喝水,一會兒問問那個要不要吃點東西,那心情好得想要飛起來似的。
很快,就下了第一道山樑,到了山谷裡面,山谷裡有條小溪,上面架着窄窄的小木橋,過了木橋,一道陡峭的差點接近六十度的石頭梯子,直直的從山腳蜿蜒上去。
這個時候,楊薇等人才認識到什麼叫住“山路”!
揹着揹簍的人爬在這石頭梯子上,鼻尖差不多都能碰到石頭梯子,而楊薇等人,幾乎就是手腳並用,四足並行,饒是比背揹簍的人少背了將近一半的重量,都還是忍不住叫起了苦來。
尤其是胖子這位從槍林彈雨裡摸爬滾打出來的,爬這梯子不到一個小時,就喘着大氣,向天哀嘆:“下一次,我一定要減好肥,再到這裡來……那個,樑大個兒……這樣的路,還有多遠?”
樑三早已怕得高高的,回過頭來,笑着說道:“早着呢,到我家裡,這樣的路,一共有十七處,這一段路,是最短的一段。”
“東哥……”胖子聞言,嚎啕大叫起來:“我頭暈腳軟,快來扶住我,要不然,你們就到下面河裡去見人……”
朱笑東在胖子頭頂上,喘着粗氣,沒好氣的說道:“省省吧,胖子少說話,多留點力氣爬梯子!”
背揹簍的隊伍裡,有幾位婦女,聽見胖子大叫,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個說,這城裡人,才走這麼幾步,居然就嚎開了,男子漢大老爺們的,怎麼比我們都不如。
另一個格格的笑了一陣,說,你沒看見啊,人家那肚子大得,連腳下的路都看不見了,還能走這道兒。
還有一個沙啞着聲音的婦女,也是笑了一陣,低聲說道,這傢伙這麼肥,不知道他媳婦兒……
聲音越說越底,到後面就聽不見了,不過,估計後面的話多半不是什麼好話,以至於幾個婦女突然間爆發出來一陣鬨笑,其間還夾着幾個男人有些曖昧的笑聲。
胖子大是惱怒,自己是胖了,那又怎麼樣,你們不就是比自己多背了些東西,比自己走得快一點兒,有什麼了不起。
胖子一發狠,頭也不暈了,腳也軟了,腰板兒也有力氣了,奮起直追,硬是一個衝刺,直接鑽到那幾位婦女堆裡,要去跟她們比上一比。
要說走山路,朱笑東、楊薇、胖子、高原、蕭勁五個人都還馬馬虎虎,勉勉強強跟得上隊伍,黃誠跟鍾俊然就不怎麼樣了,還沒走到半山腰,黃誠就嚷着說:“不行了,不行了,我再走下去,就看不見了,弄不好,真的就會滾到山溝裡面去,這太危險了,我們休息一下再走。”
揹着東西走路,最怕的,就是停歇下來不走,你再慢,就算是一步一步的往上挪,都還好一點,一旦做下來,或者躺下來,就根本不願意再起來走路了。
可是黃誠卻顧不得這些,在石梯旁邊,找了處勉強能站穩的地方,喘着粗氣,斷斷續續的叫道:“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這比那蜀道,還要難之百倍啊!想不到,到現在還有這樣艱難的地方!”
鍾俊然的腦袋,幾乎就頂在黃誠的腳跟,摸了一把汗水,也嘆道:“這根本就是天梯,我們在上天啊!老師,那個姓樑的說還有十幾處,我們要不要退出?”
“退出?”黃誠一愕:“小鐘,這麼快你就想要打退堂鼓了……你知不知道你說這話什麼性質!你這是好逸惡勞,說重了就是貪生怕死,你是我得意的門生,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出來,這要是穿了出去,你說別人會怎麼看你?你把你的前程又置於什麼位置……”
頓了片刻,黃誠又說道:“年輕人,要經歷要鍛鍊,這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你知道這一次我爲什麼讓你過來嗎,就是因爲你早我所有的學生當中,體質弱,沒經驗,我不得不對你嚴格一些,這對你以後的前程,會有很大的幫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