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樑三嘆了口氣,接着說道:“我們這支人,到了最近兩代,就剩下二叔、三叔、我,這麼幾家人了,二叔家裡就只有一個兒子,那個堂弟,又早年夭折,三叔家,也就是一個妹妹,二叔就認爲這是祖上風水變壞,龍脈已死,本來是想要遷移祖墳,但是爲這事,二叔三叔大幹了一架,二叔一怒之下,就把這座無字碑的祖墳給刨了。”
原來是這樣,先前樑三說他們這支人,對樑奇寶的研究最傑出的,就他二叔樑國華,朱笑東還以爲肯定還有不少的其他的人,想不到,他們這一支人,就剩下三個男人,整個兒就是三個人比賽,除了冠、亞軍,就剩第三名了。
朱笑東吐了口氣,本來還以爲樑國華只是貪圖祖墳裡面的黃白之物,沒想到還關係到樑家煙火後代,這事,就不好做評判了。
胖子看了一轉圍欄,覺得那些圍欄上面,除了花就是草,就算是有幾個人物圖像,也是粗糙無比,根本就沒有什麼看頭,偏偏又轉到這無字碑旁邊,聽說樑國華一怒之下刨了自己的祖墳,胖子忍不住好笑。
“那麼,你二叔在座墳墓裡,找到什麼沒有?比如說,黃金、美玉……就是稍微值點錢的那些?”
“沒有!”樑三回答得很是乾脆:“我當時差不多也就十四五歲吧,記得也就是二叔的兒子死了不久,二叔就來刨墳,當時,事情鬧得很大,院子裡好多人都在場,三叔當時也在場,就因爲當時二叔剛剛喪子,情緒有些失控,院子裡好多人都無法阻止,連三叔都阻止不住,二叔和三叔的矛盾也就從那個時候開始,不過,二叔刨完之後,才發現,這無字碑下面,竟然是座空墳!除了一幅地圖,裡面什麼都沒有!”
地圖?朱笑東清楚地記得,在新月谷的時候,樑國華不時的拿一幅地圖出來比比劃劃,後來,臨死之際,又把地圖交給了樑三,只是朱笑東當時只爲了找到虎子等人,根本就沒有去注意那幅地圖。
“對啊!我怎麼把這事給忘記了呢!”樑三抓着腦袋,說道。
胖子有些抓狂起來:“樑大個兒,你要早說你有幅地圖,我跟東哥哪裡去用得着繞那麼大個彎子,好幾個月啊!真是的!”
樑三有些郝然,從認識朱笑東跟胖子等人開始,就沒人跟他提過樑奇寶的事,要不是這次到京城,自己都還不知道有人知道自己祖先樑奇寶的事呢!
“那還等什麼啊?”胖子迫不及待的催促樑三:“趕緊拿出來啊!說不定,你一拿出來,什麼事都乾乾淨淨的解決了。”
朱笑東也滿眼期盼的看着樑奇寶,樑三手裡有地圖,說不定這事,真的立馬就全部解決了,自己對衛老頭也就有了交代。
樑三有些猶豫,從小,樑國華對樑三就痛愛有加,臨死之際,把那張地圖交給樑三,樑三回來之後,依言給了二嬸一千萬塊錢,又把那幅地圖當做是二叔的遺物,一起交給了二嬸,沒想到二嬸有了一千萬,又有了地圖,僅僅爲樑國華守滿了七七四十九天,便回到孃家,隨後又再嫁出了門。
現在,又去找她要那幅地圖,恐怕……
胖子氣得一腳踹在無字碑上,但是立刻又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腳,痛得大叫了起來。
朱笑東惱罵了一句:“自作自受!”
片刻,又纔對樑三問道:“你估計找到你二嬸,拿回那張地圖,會有多大的難度?”
樑三搖搖頭:“這個,恐怕很難,二嬸現在改嫁到了縣城,要找到她,本來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再說,二嬸那人,嗯……這麼跟你說吧,我的錢用光了之後,本來是想去找她幫忙救急,開口了一萬塊,但是二嬸只給了我一百塊,說是做來回的路費,還說,以後,就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煩了。”
人世間的冷暖,朱笑東是經歷過很多了,也看得透了,再說像樑三的二嬸,既然重新嫁了人,她也有她自己的家庭,要過她自己的生活,不讓樑三再去打擾她,這也無可厚非。
胖子從地上勉強站了起來,掂着那隻痛腳,咧着嘴說道:“這麼說,你二嬸是喜歡錢了,只要她喜歡錢,這事不就好辦了?我這人,什麼都不缺,就更不缺錢!”
朱笑東沒好氣的喝道:“心眼呢,你不缺嗎!”
幾個人在墓地裡轉了一轉,除了知道這無字碑下面是座空墳,出了一張地圖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收穫,只得先回到樑三家裡,等等另一位對梁氏有研究的人,樑三的三叔,老樑三!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收穫,不然,就只能返回到縣城,去找找那位已經改嫁了的二嬸。
回到樑三家裡,已經時過中午,黃誠兩師徒已經不再測繪了,不知道在哪一家買來了一些食物蔬菜,就在院壩裡昨天晚上生篝火的地方,生火燒煮了,自顧自的已經開了飯。
見到朱笑東等人回來,黃誠有些手足失措的抹了抹嘴,失聲問道:“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胖子故意搗蛋似的問道:“黃老,都吃的些啥啊?看來,很是好吃的樣子,給我們留下了一口沒?”
鍾俊然慌忙站了起來,說道:“沒……沒……沒有了,我,我就煮了我們兩個人的。”
黃誠慌忙解釋說:“唉,這……都怪……我,哎!這麼說吧,昨天晚上胖子小兄弟,出了那麼高的價錢去買東西,我們今天再去買,原本計劃我們兩個人一天的生活費,現在,只能勉強吃上一頓!哎……沒辦法,這經費困難!”
胖子一聽黃誠說經費困難,搞得現在勉強一天只能吃上一頓,頓時“噗”的一口笑了出來,這兩傢伙,不怎麼逗人喜歡,看看他們兩個人的窘境也好。
沒想到朱笑東在身後,一把推開胖子,對黃誠說道:“黃老,對不起,是我們不對,要不這樣吧,我就請黃老幫我們管理一下伙食後勤,負責在當地採購我們需要的食物補給,至於下廚,誰有空就誰來,您老看……”
朱笑東說着,拿了一疊錢出來,差不多有兩萬來塊,直接塞到黃誠手裡。
黃誠紅着臉,推開朱笑東的錢:“你什麼意思?要我跟你們跑腿?我告訴你,我們雖然沒錢,但是我們有骨氣,你不要以爲你們有錢,就可以對我呼來喝去,還有,你記住,金錢不是萬能的,不是什麼人什麼事,你都能拿錢擺得平的!”
朱笑東不慍不惱,等黃誠喘着粗氣說完了,才微笑着說道:“黃老,對不起,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黃誠有些惱火,只是昨天晚上吃了人家幾隻烤雞,所謂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也不能一下子就把氣氛搞得過於僵硬,所以,黃誠喘着粗氣逼問道:“誤會了你,你什麼意思?”
“第一,我們得暫時把這裡當做是大本營,食物補給什麼的,需要儲存上很大一部分;第二,胖子這傢伙,您老也見過了,亂鬨擡物價不說,還嚴重擾民,對待他,我們必須嚴厲處罰!不能讓他再有擾民之舉;第三,我們一塊兒到了這裡,就是一個隊伍裡的人,總不能吃的吃看的看,對不對,還有,胖子這傢伙敗家不說,還用他獨特的技術,,製造糖衣炮彈攻擊我們,我們堅決要抵制他那種不正當的腐蝕行爲……”
朱笑東幾乎是扳着指頭,除了第一條比較正當之外,其它的都是一條條胖子十惡不赦的“罪行”,如果有需要,朱笑東把胖子“罪行”在增加十條二十條,說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也是極有可能的。
“除此之外,胖子這傢伙,大搞排場,貪圖口腹之慾,享樂成性,嚴重的地浪費人民大衆的勞動成果……總之,黃老,你說我們應不應該處罰他,應不應該幫助他擺脫、糾正錯誤思想,迴歸到我們正確的、光明的隊伍中來!”
黃誠出生那個時代,正好經歷過那場史無前例的社會形勢,對朱笑東所說的那些話,有着心理意識上的熟悉感,認同感,以至於只在這一刻,黃誠幾乎有種回到了年輕時的那個大時代之中的感覺,而朱笑東,就是戰鬥在身邊的同志,戰友!
這種感覺,讓黃誠有種久違了的親近,居然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緊握着朱笑東的手,兩眼閃着淚光,毫不猶豫的說道:“同志,這個任務,我會堅決的去完成!”
朱笑東抽回手,吐了一口氣,再次拿出那兩萬多塊錢,黃誠毫不猶豫的接了過去,兩分鐘不到,就把鈔票清點完畢,然後很是莊重的說道:“小朱,這裡一共是兩萬一千三百塊,你放心,每一筆的賬目,到時候我都會清清楚楚的報給你的。”
朱笑東點點頭:“那就拜託黃老了!”
看黃誠心甘情願的當起後勤部長,胖子躲在朱笑東背後,低聲問朱笑東:“東哥同志,我犯下的罪惡,真有那麼嚴重?”
“難道你願意看着他們每天只吃一頓飯啊!”
胖子不滿:“那也用不着犧牲我啊!”
“不犧牲你,我犧牲誰去,難道是我自己?誰讓你哄擡物價!”
“得!又來了,我投降成不!”胖子無奈至極,舉起雙手,一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表情,向朱笑東投降。